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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七章 錯在何處? 文 / 瘦馬吟

    平琅看著平琳低垂著頭,狀似恭順,然而,身為雙胞胎血親,遠比一般的姐妹對對方瞭解更深,對對方情緒的感應更為敏感.因而擔心更甚,姐姐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最是傲氣不過,今天嬤嬤們當著這麼多人折損了她的面子,如果是在家裡,她早就鬧了起來。但在這裡,她只有忍。

    正所謂忍字頭上一把刀,自己這樣優秀的姐姐,從小到大是鄰里街坊稱讚的對象,親戚間羨慕的焦點,何曾受過這種恥辱?

    還不是爹爹一時鬼迷心竅,聽人說誰家的女兒當了瘦馬,嫁給了大官,還給她的爹爹也弄了個官做做。而爹爹幾十年苦讀,卻自從中了個秀才之後,總是屢試不中,想做官想瘋了的爹爹,四處拜託那些當官的親戚,還讓她們與那些親戚家的小姐交好,企圖靠人情弄個官當當。

    然而雖說是親戚,但例來是官字兩張口,無錢莫進來,就是親戚間也是如此,沒有人情可講。

    但她們家也只是靠著幾畝薄田出租度日,雖然過日子比起有的人家還算寬裕,但就是又積蓄,那也不多,哪裡來的餘錢來孝敬這些當官的呢?

    被逼急了的爹爹聽了別人這話就紅了眼,背著娘舅將她們賣到看這裡,她們不願,掙扎著要回家去,誰曉得一向疼她們如珠似珍的爹爹一次打了她們。

    看著她們哭泣地臉,爹爹給她們跪了下來,說:「孩子,是爹對不起你們,可爹這一輩子,就只有這麼一個願望,哪怕是一個小縣官,我也想當一當,在這樣活下去,我還不如死了算了。跟我一起唸書的,考上的、買上的,比我行的比我不行的,全當了官。就剩爹一個了。每當聽到別人背後嘲笑爹的話,爹就想脖子一抹上吊死了算了。你們,就當孝敬爹吧!」

    看著哭得跟個什麼似的,一點也不好看的爹,她和姐姐完全傻眼了,迷迷糊糊地就同意了,等她們回過神來,卻已經在暢春園裡了。

    在這裡,吃的。用的、穿的,除了剛開始時,說實話,並不比家裡差,甚至到這惜春園後,有丫頭婆子使喚,比家裡應該說是強多了。但這裡沒有的,是爹娘的呵護,多的是別人的無視,在家裡,她們就是爹娘手裡的寶,街坊鄰居羨慕的對象,知書達理的秀才家小姐,而在這裡,她們卻只是連人也稱不上瘦馬。前些日子被姑娘姑娘的叫著,好吃好喝的養著,便真的以為自己就是個主子了,但到今天,在這裡,她們才知道,原來她們什麼都不是,她們只是嬤嬤手裡的木偶,隨便別人愛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她們的悲喜、憤怒、尊嚴,與嬤嬤們五官,她們只是瘦馬——只是夫人賣錢的工具而已,連人也稱不上。試問,有誰會在意一個工具怎麼想呢?

    感受著平琳的憤怒,平琅一次對自己的處境有了清醒的認識,一次感覺到原來看似無所不能,把她保護得好好的姐姐原來也有這麼xx的一面。而不總是那個神氣活現,一次次將她從那些xxxx救出來,罵淂她們再也不敢欺侮於她的姐姐;不總是那個自信滿滿,雖說是窮秀才家的女兒,卻比好多大家閨秀都更知書達理,美麗動人,叫人只能仰視的姐姐;不總是那個不管遇到什麼事,似乎都沒有她解決不了的無所不能的姐姐。

    平琅的心中,和平琳一樣充滿了憤怒,但卻不是對嬤嬤的,不是對其他人的,而是對自己的。如此無能的撞擊,終於還是連累到了姐姐了。乳溝不是因為自己無能,壓制不了院子裡的婆子,姐姐又何必多這個事呢?強烈的對峙的厭棄,讓她的神色變幻不定,但她也只是和姐姐一樣,低垂著頭,將所有的情緒,只留給了地面,這裡是嬤嬤們的地盤,不是她們可以放肆的地方。

    見此情景,平常的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雖說一向跟這琅琳姐妹關係並不親近,甚至最近因為她們對福兒姐姐帶刺的言語而有些不滿。但現在看到她們安靜地跪在那裡的樣子,心裡卻一陣難受,也不明白嬤嬤們為何如此?連那真的犯了錯的婆子剛才都輕鬆放過了,為何反而對琳琅姐妹如此嚴厲?這下跪之事,雖是女兒,卻也不是輕易為之,如果嬤嬤們不是認為琳琅姐妹犯了大錯,斷然不會如此。可平常卻怎麼想也想不通,根據剛才計嬤嬤的說法,那婆子的確是暗中貪了平琅的銀子了,那平琳姐妹要處置那婆子看來並沒有錯啊?嬤嬤這番作卻是為何呢?莫非,是嬤嬤們剛才說的考較?難道這段日子她們的一言一行愛國都在嬤嬤們的監視之下!平常悚然一驚,前一段時間如同大家小姐般的愜意生活卻原來只不過是嬤嬤們的一次沒有通知的考核而已?一陣寒意在她的心裡升起?那麼,她們這些人究竟有幾個合格?又有幾個人不合格呢?現在看來,琳琅姐妹絕對是不合格的了,那其他人呢?會如何?平常不禁覺得坐的凳子上如同長了針似的,讓她再也坐不安穩。

    想到這個問題的不僅僅是平常而已,其他的人也都想到了。一時,原來還抱著事不關己輕輕鬆鬆坐在旁邊看戲的人,這時都有感覺著坐下的椅子不是那麼舒服了。大家的心都提在嗓子尖上。現在是平琳平琅,下一個會是誰呢?如果這次不是平琳平琅出事,那出事的會換成是哪一個呢?前段時間安逸舒適的生活,現在看來,卻是如那溫水裡被煮的青蛙一樣,在安樂力失去了警惕,到了最後,等待著它的只有滅亡而已。

    這時,大家再看著平琳平琅的眼神就都和剛才不一樣了,由剛才的或憐憫、或輕鬆、或痛快、或幸災樂禍變得有些同病相憐了。大家,原來都是一樣的人而已。

    只有平如的心裡仍滿是快意,看著平琳、平琅姐妹吃癟,她心裡的快意無與倫比。即使得知她們的一舉一動全在嬤嬤們的掌控中,前些日子的生活只是一種測試也絲毫不能影響她的心情,反正她現在除了一人就一無所有了。測試又怎麼樣?想電腦∼訪〕問}}}},o。n*et到不知在何時何地都存在的考驗,平如心中只有興奮,考吧!考吧!讓我在一次次地考核中打到平琳、平琅吧!只有把她們狠狠地踩在腳下,才能讓我這空洞洞的心仍能感覺到我還活著。

    但平琳、平琅跪下以後,計嬤嬤卻端起了手上的茶,又把茶蓋揭起,繼續喝了起來,嬤嬤們不話,自然更無人出聲了。室內一片寂靜,靜得連掉根針在地上大概都能聽到。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炷香,也許是一刻,也許是半個時辰,計嬤嬤突然把手裡的茶盞重重的放在了桌上,那聲響也許不是非常大,但在寂靜的室內,卻叫人如聞天雷,平常都覺得自己不自覺地打了個顫。

    「平琳、平琅,你們來那個可知你們犯了何錯?為什麼要讓你們跪在自己這裡?」

    犯了何錯?聽了嬤嬤們的問話,平琳將本已咬得紅腫地唇又使勁地咬了咬,剛才的那種痛還不夠,還要更強一點、更疼一點,才能讓她在這個時候不犯錯,如果在這個時候再一衝動,恐怕就徹底完了。

    然而,要說什麼呢?今天的對那麻老潑貨的處置的確是有些托大了,對那麻老潑貨的個性認識不足,出了事沒有當機立斷地阻止擴大,讓消息洩了出去,引得事件進一步擴大,忘記了自身的實力,雖說是有好幾個丫頭,可忘記了大人與小孩的力量差距,身邊沒有得用的人,還忘記了,平琅才是恣情小築的主人,自己雖說是她的姐姐,可越過她直接出人,也是不妥當的。還有那麻老婆子的人緣,也沒有想到確實那般的好。平琅院子裡的人,竟除了那幾個貼身的大丫頭,人人都跟那麻老潑貨交好,倒是對平琅這個主子既不懼怕,也沒有什麼感情。竟然都這麼肆無忌憚地站在了那麻老潑貨那一邊。

    說起來,平琳清楚自個兒犯的錯不小,最大的錯在於忘記了,這個園子的真正的主子,不是她平琳,在一聲聲姑娘的叫聲中,她忘記了,在這園子裡真正能作主的人是誰?不能說是沒錯的。可要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自己陳述自己的錯處,她平琳,辦不到。

    她可以忍受的已經受了,但最起碼,這最後的一絲驕傲,她還是要堅守。

    「是平琅的錯,都是平琅的錯,請嬤嬤們責罰!」

    開口的不是平琳,反而是平琅,這個一向躲在平琳身後的女孩。

    她抬起頭,眼光直直地看向宮嬤嬤與計嬤嬤,對姐姐的情感,讓她暫時克服了對嬤嬤的恐懼,從小打大,姐姐為她做得已經夠多了。這次如果不是她的無用,又怎麼會惹出今天的這事來?對自己深深地自責,對姐姐的濃濃的愧疚,讓她在這個關頭站了出來。

    「生了這種事,全是平琅一個人的錯,與姐姐無關,請嬤嬤們責罰。」

    說完話,平琅給予一動也不動地緊盯著宮嬤嬤和計嬤嬤,滿面毅然之色,無論是什麼樣的懲罰,她都可以接受——只要,姐姐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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