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盯著平常的臉,想看看她會怎麼回答.
說起來,雖說她跟平康走得最近,關係最好。但其實這些姐妹中,說起她最為欣賞的,卻不是最大的福兒姐姐,倒是這個最小的常兒妹妹,她就如同鄉間的那一棵樹,一顆草,雖然在眾姐妹之中不論是才藝還是相貌還是處事能力都不算是最出以的,但每一個人在她的面前,卻是最為自在的的。而她,也是平安最能安心信任的人。說不出為什麼,但平安就是很堅定的相信,即使任何一個人會出賣別人,陷害別人,只有平常不可能。但,這樣的她,以後真的能在豪門大宅裡好好的生存嗎?她們畢竟只是一些小姑娘,雖說偶爾會有些小心計,卻沒有什麼太大的厲害衝突,不至於會怎麼害人,但以後呢?她真有點為平常的以後擔心,卻又不忍心讓她失去她這些本質,真是矛盾的想法啊。
「我?「平常先是愣了一愣,接著露出了靦腆的笑容:」安兒姐姐剛才說得真好,我聽著心裡都很激動。不過,我可沒安兒姐姐這份性子。給什麼人當妾對我來說沒有什麼關係,我只希望他是一個好人,能讓我接濟一下爹娘和弟弟,讓他們過讓好日子,我自己能平平靜靜的伺候好老爺夫人就好。因此,我想他老一點也沒關係,只要人好,還有家裡的夫人也好我就滿足了。」平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比起姐姐們,她似乎太沒志向了一點。只是,也許她現在還小吧,她對嫁人一點興趣也沒有。為什麼女兒長大了就要嫁人呢?如果能一輩子留在家人身邊,和爹娘、小弟弟開心地過日子那該多好啊!
村裡不遠處有座尼姑閹,平常有時候會和娘一起去拜拜神靈,燒燒香、許許願,廟裡的師太和小尼姑石頭都對她很好,她經常娘不去的時候也一個人去找找小石頭玩,還跟她誦誦經什麼的。平常曾經想過,如果長大了,跟石頭一起做姑子,這樣,不就可以住在爹娘的旁邊了嗎?爹娘隨時可以來看她,她有時候也可以回家去坐坐。師太很好,應該不會介意的。只可惜,還沒有等她長大,便已經來到了這裡,這個心願看來也只能是個心願了。
「你呀!真是個沒出息的。」平錦聽了平常的話,「撲哧」一聲樂了,用手指戳了戳平常的額頭說道。不過,她自己是個要強的性子,因此倒特別喜歡平常身上的這份平和。
眾人也紛紛失笑不已,一時沉重的心情都輕鬆了不已,各人的命運還是得看各人的,是福是禍,是喜是憂,是幸還是不幸也只有自己才能說得清。她們現在在這裡討論又有什麼意義呢?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
這滿園紅杏如畫,正是濃濃春色待人賞,要知道這杏花的顏色可是會隨著花開越來越淡的,再過幾天,可就不是如今這般景致了。如此好春,就是有那愁也該是那傷春悲秋的愁才是。
不知是誰呼喝了一聲,眾人便起身沿著那小道兩個一夥,三個一群地去賞那好景致去了,只平康這個饞鬼,臨走還不忘把桌子上的零嘴兒拿了那麼兩碟,剛才那些憂憤早已不知去何處了。
經過了這一番肺腑之言,眾人之間的的心靈似乎又貼近了一層,有良朋好友相伴,再大的傷,總會平復;再大的坎,也總能過去。
接下來的日子,平福就忙著去與平琳和平如她們協商送賀禮的事了,不過,平琳她們倒是出乎意料地拒絕了平福她們的提議,說她們四人的賀禮她們自己準備,就不勞平福她們費心了,言語之間的神情,倒似是對平福頗有意見,搞得平福有些摸不著頭腦。以前可沒有見平琳這個樣子啊?最近似乎也沒有什麼得罪她的,不曉得她哪根神經不對了才如此。不過,既然別人有別人的打算,平福倒也不便勉強了。只是心裡有些疑惑罷了。
她哪曉得,從那日眾人的談話之後,她原是官家小姐之後的身份就被在園子裡傳了開來,連園子裡的下人婆子也因此對平福高看一等,與眾人又是不同。
那平琳、平琅原本以自己是秀才女兒的身份為傲,這下子出來了一個來頭比她們還大的平福,心裡便覺得有點訕訕得不自在。好似在平福面前低了一等去了。以前見平福行事大方、有分寸、學業又是一等一的,是眾人所不能比的,雖然認可平福的才能,但總覺得再有才能又怎麼樣?不過是個鄉下有些見識的丫頭,在身份上以自己秀才女兒的身份總是高出她一籌,因此心裡倒也平衡。這回連引以為傲的身份也被比了下去,而且,園子裡的丫頭婆子們也不再因為她們秀才女兒的身份而將她們看得高貴了,都有一個真正的官家小姐在,秀才的女兒又算是什麼呢?
於是,平琳、平琅現在就連帶得有些看平福不順眼起來,只是,平福終歸是這園子裡的大姑娘,她們倒也不敢太過不敬,也只不過是面上淡淡的罷了。
更加讓平琳惱怒的是,因為上次平如的陷害,她不得不留在暢春園裡和那些二等的姑娘的一起考核,競爭這最後兩個名額。由於她平時自覺身份比那些二等的要高上幾分,一直對那些姑娘呼來喝去的。這時落了難,倒遭到了不少人的排擠和背後恥笑,本來就心情不好了。
偏好不容易熬了個把月進了這園子,竟然還是跟平如那個臭丫頭一起,而且,竟然被告知,在這園裡,她的排行是十一。
十一,什麼時候她平琳竟然被這麼多不如她的人踩在腳下了?這個排名,她可不認。不過,還好這排行在這園裡也沒有什麼特別意義,平喜、平清等人照常稱呼她姐姐。她便也勉強受了。反正在這裡也不過幾年的時光。
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沒有幾天,又傳出了平福是官家小姐的事,在她剛到這園子裡,這平福就爆出這種消息,這不是打她的她還是什麼?偏這時還一臉好人樣的來跟她商討送禮的事,難不成就以為她這個落難官家小姐才會送禮,她這個秀才女兒送的禮就見不得人嗎?平琳的心裡滿是憤恨。
送走了平福,平琳的臉陰沉沉地,不太好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氣手一揮,桌子上的茶杯就給她掃到了地上,在旁邊伺候的下人丫頭們不由都有些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這新來的十一姑娘似乎蠻厲害的,脾氣比較大,還是小心一點好。
只她的貼身大丫頭依雲是她在暢春園時就撥給她伺候的丫頭,到底還是膽子大些,上來將碎片掃了出去。
「姐姐生什麼閒氣,為那些人氣壞了姐姐尊貴的身子卻是划不來了。」平喜陪著笑說道。
平琳的臉色雖仍是不太好看,但到底出了口氣,又聽著平喜的話有些順耳,便要稍為緩和一些了。
「這平福不過是個低賤的莊稼漢之女,現在竟然拿著她娘的身份來打我的臉。自古以來,女子嫁夫便夫家尊貴便尊貴,夫家低賤就低賤,哪有拿娘家來抬高自個兒身份的?還說是官家的後代,連這個禮也不懂,笑話。她那官家小姐的娘沒有告訴她這個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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