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平常的話,無愁又有些不忍,小臉上浮上了一層擔憂的神色,這張大娘平常對她們還是很好的。「姑娘,張大娘,她也不是故意這樣的,白米飯也很好吃的,我在家裡還不見得能天天吃上白米飯呢!」
看到無愁那張有些擔憂地小臉,真是個善良的孩子呢。平常對她笑了一笑:「別擔心,我只是有事跟張大娘說,不會罵她的,快去吧。」
見平常這麼說,無愁才露出了笑臉,一蹦一跳地離去。這張大娘也是得有人說說,要不然,她們以後恐怕除了剛送菜來的那兩天,恐怕都沒有菜吃了。想到沒有菜吃的生活,無愁打了個顫,實在是太恐怖了,光這幾天,她都有點吃不下飯了,如果長期這麼下去,可怎麼得了啊?說到這裡,就不由不佩服大兒她們,這些年跟著張大娘她們,一定受了不少罪吧!嗯,姑娘這回一定得好好說說她,非得改掉張大娘這個壞習慣不可。
張大娘一邊走一邊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埋怨宮嬤嬤,明知道她和王家姐姐都不是那種能好好當人下人的料,好好地把她們放在一個偏遠的院子裡自由自在地多好,幹嘛還安排了一個姑娘住了進來?她倒也不是對平常有意見,相反,她是很喜歡小姑娘的,不管是大兒、二兒這些從小就收養的丫頭還是這新來的幾個大丫頭和這個叫平常的十姑娘,她是打心眼裡疼她們。
可她實在不是個照顧人的料,一拿到那些食材,她就不由自主地興奮過度了,等回過神來,東西就已經全用完了。她也反省過很多次了,可就是忍不住啊。張大娘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叫你不長記性。這下好了,連姑娘的午膳也沒有了。
想到呆會兒要被姑娘說,她就有些不自在,她一向自由自在的,雖說進了這園子,可她進來時,上一批的幾個一等姑娘都已經離了這裡,又有宮嬤嬤的照應,這園子裡又沒主子,看在宮嬤嬤的面上,也沒有哪個敢對她們有不敬的地方。
雖說是奴僕,可跟在外面時也沒有什麼區別。頂多遇到管事的行個禮問聲好罷了。她們一向也是安安分分地守在這園子裡。所以,她還真沒被別人說過,這會兒犯了錯,大概要被主子姑娘訓一頓了,雖知是常理,但心裡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在她的心裡,還是把平常當做一個普通小姑娘大過當做主子的。
張大娘來到房裡時,平常正在那裡寫著大字呢,寫得極其專注,連張大娘進來了也沒有注意到。無病正在一邊磨墨侍候,見張大娘來了忙豎起一指在嘴上,示意她不要作聲。服侍了姑娘這些天,她對姑娘也漸漸有些瞭解了,姑娘做起一件事來是極其認真專注的,而且,在她認真做某件事時,最不喜旁人打擾,雖說姑娘被打擾了也不會朝人脾氣,還會好脾氣地微微笑著,問有什麼事。可當解決了別人的事時,她卻會花更多的時間將被打擾的事再做一遍。因為姑娘說,像寫字啊,看書之類的,一次完成的話效果最好,中間斷了一下,則效果大大不如了。姑娘年齡還這麼小,卻待自己如此嚴格,這些日子白天雖同別的姑娘一起天天在玩,每天晚上卻複習功課複習到很晚。她看著也很是敬佩,換成是自己,她還真沒有自信能做到。因此,這些天她也盡量注意不要讓人打擾到她了。小小年紀就這麼辛苦,能讓她輕鬆一些就輕鬆一些吧。
看到無病的示意,再加上張大娘此時犯了錯,也不敢像平時那樣大喇喇地了,只站在一旁安靜地等。平常足足寫完了一百個大字才停筆,手腕都有些酸了,平福說了,她當初剛練字時也是如此,寫多了就好了。將筆擱下,向後退了幾步,自我欣賞了一下,似乎有些進步呢。
這時,無病的聲音響起:「姑娘,張大娘來了。」
平常一回頭,就看到張大娘一副有別於平時的大大咧咧的一副小媳婦的樣子在給她行禮呢!
看著還真有點彆扭。平常的嘴角就抿了起來,頰邊的小酒渦微微地陷了下去,眼裡也帶上幾分笑意,一邊說道:「無病,給大娘端個凳子。我跟大娘有點話說,你在外邊候著吧!」
無病脆生生地應了一聲,就退到外邊去了。一出門外,卻看到院子裡的小丫頭連同無災、無憂、無愁幾個都靠在門邊,顯然是準備偷聽了。無病瞪了她們一眼,這些丫頭也淘氣地太過了,姑娘的話豈是隨便聽得的?這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了?不能因為姑娘待人寬厚,這些小丫頭就無法無天了,叫外人看著像什麼話?
被無病瞪了一眼的眾丫頭一哄而散,各幹各干的去了,無病本來就年長,再加上她性格沉穩,在眾丫頭中還是頗有威信在的。只有無災、無憂、無愁幾個若無其事地留在了原處。她們原本就是姑娘的貼身丫環,留在這裡也不是說不通的。幾個人都存心賴在這裡聽個結果了。無病也只得隨她們了,其實,不說別人,她心裡也有點偷聽的。一向寬厚的姑娘,到現在還真沒有訓過人呢!不知道這回會怎麼跟張大娘說?無病覺,來這裡後,她的膽子也有些見漲了,這裡完全不像娘說的在別人家當丫環那麼讓人擔驚受怕,姑娘和氣,從來不打不罵,院裡的大娘雖說有些怪癖,但待她們這些丫頭都是極好的,她在這裡,甚至比在家裡還過得舒服些,吃得也好,穿得也暖,幹得活也少。如果能一直都跟著姑娘這麼好脾氣的主子就好了。無病在心裡暗想。
卻說張大娘用眼角偷瞄到姑娘笑了,不由鬆了口氣,看樣子姑娘沒有生氣嘛!不由腰桿子也直了,這頭也抬起來了,面上也有精神了。卻聽平常說道。
「聽說大娘把大廚房裡的菜都用完了?不知都作了些什麼?說出來給平常聽聽?」平常仍是一臉笑意,帶些些好奇。她是真的有些奇怪,這院裡這麼多人,五天份量的菜按說也不少的,張大娘空竟做了些什麼竟然一點都沒剩下?
聽到平常的問話,張大娘剛剛漲起的精神又瞬間蔫了,垂頭喪氣的。若說她整出個什麼來了,她也不至於如此了。可偏偏她什麼也沒有整治出來,還白白浪費了那些東西。做出來的東西全是失敗品,像這種失敗品給人吃了,完全是砸她的招牌嘛!她當然全都處理掉了,一丁點也不剩,這下叫她拿什麼出來啊?張大娘的臉又變成了小媳婦的苦瓜臉了。
只看得平常忍俊不止。這張大娘也太好玩了些,明明這般大年紀的人,偏偏心思單純地很,喜怒哀樂全在一張臉上了。平常其實倒是挺喜歡這樣的老人家的。如果是她一個人,讓張大娘這樣倒也無妨,有飯有醬菜就很好了,在家裡,為了省給爹治病的錢,她和娘還曾經好幾個月光喝粥不吃飯的呢!這還有白米飯和醬菜,夠吃得飽飽的了。可這裡畢竟不只她一個人,這麼多小丫頭,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若是真沒有吃的東西也就罷了,可現在明明有這個條件,還叫她們吃這種苦頭?平常是絕對不同意的。
「什麼都沒有。」張大娘一臉羞愧地回答,臉都快埋到膝蓋上去了。這下她的老臉可丟大了,還好姑娘把無病那丫頭也打出去了。張大娘在心裡慶幸不已。哪曉得無病幾個人現在正在門外伸長了耳朵在偷聽呢?
「張大娘,你的事我也都聽無愁說過了。論理廚房都交到你手上我也不該多管。可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張大娘,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平常雙手一攤,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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