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頭一皺了皺小鼻子,才悶悶不樂地道:「我叫瓦兒,據我娘說,生我的那一天,我爹趕回來的時候剛巧給一塊瓦不小心砸到了頭上,結果就起了這麼個名字.」
平常聽了也是忍不住笑了,不過,窮人家起名,有時候哪那麼多講窮,像她以前住的村裡,叫什麼狗兒、蛋兒的孩子一大堆。幾個人笑成了一團,一時倒是親近了不少,那幾個丫頭在平常的面前也不那麼拘束了。
「即是如此,那我就給你們取個吧,我們的院子名為無花,我就用無字給你們取個名吧!如果不喜歡的話,我再求福兒姐姐給你們想個好的。」說完,指著那看起來最大的丫頭道:「你就叫無病。」然後又指著另一個十分纖細俏麗的丫頭道:「你叫無災。」剩下兩個,一個皮膚黑些的叫就無憂,最小的則叫無愁。幾個丫頭默默地念了幾遍自己的新名字,臉上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這幾個名字雖說聽起來不是那麼詩意,但還蠻順耳的,比起自己原來的名字可好多了,而且,一聽意思就很明白。幾個丫頭都還挺喜歡的。
見幾個丫頭喜歡,平常也鬆了口氣,剛才她想破了腦袋也就只擠出來了這幾個,叫她再想她也是沒有的了。見時辰也不早了,平常就吩咐了無災和無憂回去休息,無病和無愁則留下來值夜。這幾個丫頭她雖接觸時間不長,也看得出來以無病最是年長穩重,其它幾個丫頭也都聽她的,讓她和無愁一組,也好照應她些。
無病和無愁兩個忙去打水伺候平常梳洗睡下,兩個也自在裡間的榻上睡下了,這樣夜裡平常有個動靜,要喝口茶什麼的也好隨時照應。
無病熄了燈,悄悄地回到了裡間。平常一個人躺在床上,卻有些難以入睡。往常的這個時候,自個兒恐怕正躺在床上和平錦聊著天呢!也不知她現在在做些什麼?那邊的婆子可是和自己這邊的王大娘、張大娘一樣友善?
輾轉反側了半天,終是困意湧了上來,沉沉地睡去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是平常等人從來沒有享受過的一段自由快樂的日子,每天一大早,平常就被平錦叫了起來,到處去串門子,連平琅她們都暫且放下了彼此的隔閡,一起玩在了一處。這些院子之景依十二月花卉而建,分別為十位姑娘居住,另還有兩個院子是空著的,大概是為未來的兩位姑娘留著的。
只是現下是冬季,除了平福院子裡的梅花開得最盛,其餘的院子裡卻是均只餘綠意了,不見花影了。然而院子的建築佈局也是頗有特色,多以該院所代表的花卉面置欄杆、窗戶,多處雕刻的外形都以該院花卉為主,雖是一色的白牆青瓦,但室內的紗蔓、簾子的色澤、窗紙的圖案顏色均是讓人一見便能知曉這院子裡是以什麼花為主了。尤其是平安的逐水洲和平清的瑤池別居,依水而建,更為獨特。
不過,眾人現在最愛聚的,還是平福的暗香院,呆在暖暖的室內,隔著窗子欣賞些那一片開得正盛的梅花,不吝是冬季絕好的享受了。
這幾天又下了一場大雪,平常倒是完成了那日賞梅宴不曾完成的心願,和平康兩個痛痛快地打了一場雪仗,連本來在旁邊踏雪尋梅順帶觀戰的平福、平壽、平安、平錦、平碧也不能避免地被捲入了戰局,形成了平錦、平常、平碧一個隊,而平福、平壽、平安、平康一個隊地局面,幾個人快玩瘋了,連一向沉穩地平福也又叫又笑,院子裡的一眾丫頭婆子看著幾個姑娘的瘋樣也在一邊鼓著掌加油,一邊還隨時注意躲著不知從何方而來的流彈。隨後,前來串門兒的平琅、平喜、平清幾個一進院子門不小心就被偷襲了,平喜也是個性子野地,當下就毫不猶豫地從地上抓起了一把雪揉成團就往人砸去,她也不管是哪不哪方的,見人就砸,這下可就惹起眾怒了,平常她們放下內部紛爭,一致對外,就算有平琅和平清的幫忙,也很快打得她舉手求饒不止,眾人這才住手,在一起笑成了一團。
不過,美好的日子總是易逝,不知不覺中,就只剩下最後一日了。瘋玩了幾天,這最後一天大家都很有默契地留給了自己。平常就留在房裡複習複習功課,這些天和姐妹們一起玩,雖說每天晚上回來的時候也看了一些,可到底不比以前,平常深知自己的基礎比起其它人來說要差了很多,因此,更要努力才行。就準備花上一天的功夫把以前學得東西全複習一番,再寫上一百個大字。平常現在的字寫得已經有些像模像樣了,雖比不得平福,但到底也稱得上端正了。
專心學習的時候時間也過得特別快,直到一聲咕嚕地響聲把她驚醒,她才停下筆。回頭一看,無愁正一臉無措地捂著自己的肚子,小臉滿是通紅,顯然是餓了。見她不好意思,平常也不說破,只道:「無愁,去看一下張大娘的午膳好了沒有?今天怎麼就有些餓了。」
無愁一臉興奮地跑了出去。平常就又開始練起字來,誰曉得這一去等了好久,才見無愁沒精打采地走了回來了。平常不由有些疑惑,這也快到午膳的時間了,是還沒有準備好駛到?
「無愁,怎麼樣了?」
「姑娘,張大娘把菜都弄沒了啦!今天又只有飯沒有菜了。」無愁苦著一張小臉道,要不是這些天都只吃飯沒有胃口,她哪至於肚子都餓得出聲了啊,害她在姑娘面前丟臉。
「又?」平常有些疑惑,這些天她天天早出晚歸,不是在平錦就是在平福那邊用的膳,倒從來沒在自家院子裡用過膳倒是。這第一個月的米面糧油不是都有分下來的嗎?菜也是從大廚房那邊五天送一次的,怎麼會沒有菜了呢?
無愁嘟著一張小嘴:「還不是張大娘啦,菜一送過來,她就不知道拿著菜做什麼了,反正現在是一根白菜葉子都沒有了。我去的時候,張大娘正愁今天弄什麼給姑娘吃呢!總不能讓姑娘跟我們一樣只吃白米飯吧!」無愁有點不滿,別人哪個院子裡不是吃得好好的,就她們院子裡第了菜送過來的第一天第二天還有得吃之外,其餘幾天就只有白米飯配醬菜了。她們吃吃也就罷了,總不能讓姑娘也吃這個吧。從姑娘在那麼多人中選了她之後,她心裡就把姑娘當作這園子裡最重要的人了。張大娘每天給醬菜給她吃她也就算了,可今天姑娘在呢,她借好歹也得借點回來啊。其實她哪知道張大娘的難處,她的惡名在這園子裡是無人不知夫人不曉,眾人雖礙著宮嬤嬤的面子不會說她什麼,可借菜這回事是沒人敢借的,這分明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嘛!這園子裡的東西都是有份例的,除了確實有事得到了管事的許可,要不然園子都不是隨便能出去的。這菜,就是有錢也沒處買啊。借出去了又還不回來,這責任誰擔得起?開始還有人抱著討好宮嬤嬤的想法借了給她,但日子久了,可再沒有那樣的傻瓜了。
從無愁的講敘中,平常這才知道自己不在院子裡用膳的這些日子裡生了什麼事,心中不由有些自責,自己這個當主子的也實在太不盡心了些,連自己的丫頭們天天只吃白米飯也沒有留意到。
「無愁,去請張大娘過來一下。」平常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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