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哪門子的姐姐?有你這樣隨時會引禍上身的妹妹,我們常兒可沒這個福氣,也不敢有這個福氣。」平錦氣不過她剛才把火引到平常身上,立馬刺了她一句。平康、平安的眼裡也滿是敵意。平安最瞧不起這種沒有義氣的人了,明明是自己的事,卻硬要把別人拉上,什麼人嘛。平壽雖看這平碧也有些可憐,但也有些惱她剛才害平常,再說她平時本來話也不多,這時就更不開口了。
這平碧心下有愧,也不說話辯解,只是看到剛才平琅她們的眼神,她真不敢跟她們一塊。因此,雖被平錦搶白了一句,她也不作聲,只可憐兮兮地看著平常,眼裡隱隱泛出淚意。見她這樣,平常就心軟了,剛才可能就一時情急吧!再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本也沒有放在心上,只是見平錦她們幾個都氣不過,便也不好一下子就答應了。
這會兒見平錦幾個也不作聲了,平常就應了:「嗯,那我去跟福兒姐姐一起了。你就在這兒吧。」說完,就朝平福那邊走過去,一會兒就上了那邊馬車。
平錦幾個雖仍舊心裡不太舒服,可看平碧這可憐樣,到底都是些孩子,心也硬不到哪裡去,便不作聲算作同意了。一個個都踏著板凳上了車。平碧忙也跟了上去。
馬車行駛得十分平穩,裡面十分寬敞,雖然坐了平常她們五個人,但一點也不顯擁擠。平常好奇地打量著,今天這馬車與她們以往坐得卻不同,更為寬敞些不說,而且裡面的佈置也更豪華,腳下鋪了毯子,十分柔軟,三面可以坐人,而且,坐榻很寬,裡面還放了幾床厚被子,可以供人倚靠。窗簾也不知是用什麼料子坐得,剛才在外面時,並不曾看到裡面,但現在坐在裡面,卻可以輕易地看到外面。在馬車中央,還有個長形的小几子,固定在木板上,上面放些一些點心、一個茶壺和幾個茶杯。馬車雖然平穩,但到底在走動中,這些杯子卻穩穩地,動也不動,平常心中好奇極了,不知不覺中就說了出來。
「聽說這種杯子的底座是用一種叫做磁石的做成的,固定在小几子上,而杯子的底端也採用一種特殊工藝,附上了一些鐵屑之類的,這樣杯子就緊緊吸附在底座上了。不要說這車走得這麼平穩,就是再顛簸,也是不防事的。這東西也是近些年在極北之處有人無意之中現的,不過,雖說是稀奇,但聽說有一座山裡面都是這種東西,倒也不算太稀奇。但因為是朝廷開採的,流在市面上的也不多見。現在有錢的人家很流行用這磁石在馬車裡固定杯具之類的,一般人卻是極少知道的。」平喜解惑道。看到一向博學的平福也不知道,她心中有些得意。便賣弄了開來。她爹走南闖北,雖說做的是小商販,見識卻不少。又只有這一個女兒,回來了就當故事講給她聽,因此,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她倒是知道不少。
她說得得意,平琅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她也沒有覺,在一邊的平清的嘴角卻洩出了一絲笑意,轉眼卻不見了蹤跡。
「喔,平喜姐姐知道得可真多啊。」平常佩服地點點頭,像她就好多東西都不知道。
「那是,我爹爹走過的地方多,知道的事情也多,回來都當故事講給我聽。是比別人知道得多些,平常你如果有什麼不知道的,可以問我。」平喜大方地道。雖說剛才她跟平康和平錦吵了一架,但她對平常這個老是會禮貌地喊她平喜姐姐的小丫頭倒是頗有些好感。如果是她的話,她很樂意告訴她,至於平康平錦那兩個臭丫頭,她可不愛跟她們打交道。
「嗯,那我先謝謝平喜姐姐了。」平常高興地道,這些東西她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過呢。其實不只是她,平福也不知道的,就連平琅、平清也不知道,只是她們不會開口說罷了。
不過,有了平喜和平常在中間緩衝,馬車裡的氣氛卻好了很多,車走了很久,大家也慢慢打開了話匣子,隨意地聊著,倒有些其樂融融的味道了。雖說平時沒怎麼打交道,到底年齡也近,話題還是蠻多的,馬車裡不時傳來她們的歡聲笑語,灑了一路。
馬車一路行去,竟漸漸出了城,平常說了這個現後,眾人一時都有些愣,這究竟是要去哪裡啊。幾人心下不由有些忐忑,馬車裡漸漸安靜了下來。
出了城,又行了大約兩個時辰,才來到了一個看起來十分氣派的園子前,園名惜春園。馬車這才停了下來。
惜春園門前早有一個管事娘子帶著一些婆子在等候了,見榮嬤嬤下了車,忙迎了上來,兩人寒暄了起來。這時,車伕也放了下車的小板凳,平常幾人知道這便是到地頭了,就一個接著一個下了馬車。
平壽她們也下來了,十人便依舊按老規矩列好隊,在一旁等著,一邊不著聲色地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這幾個陌生人和這惜春園。從園子外面來看,和一般的庭園區別不大,只是面積似乎很大,一眼只看得到圍牆,卻看不到邊。從園子裡伸出的一些高大的樹木枝條,顯得綠意昂然,生機蓬勃。
這時,榮嬤嬤向她們走了過來,那管事娘子帶些些婆子則跟在後面。榮嬤嬤掃了她們一眼,嘴角難得扯出一個向上的彎,應該算是笑意吧。平常在心裡猜測。
「這段時間姑娘們辛苦了,以後你們就在這惜春園裡,一切都聽這裡嬤嬤的教導就是了。這是文大娘,以後你們在生活上有什麼問題可以找她。」說完指了指那個管事娘子。
文大娘便帶著手下那些婆子給平常她們行了個禮:「見過各位姑娘。」隨後笑著說:「我是這裡的管事娘子,以後姑娘們但凡有個什麼吩咐,只管找我就是了。」
平常她們嚇了一跳,這還是第一回有人對她們這樣行禮,百春園裡的丫頭雖說也稱她們一聲姑娘,但卻從來沒有這樣過。不由大是不習慣,平常的臉都紅了,侷促不安地,有點想要絞手指,到底是忍住了。嬤嬤們教導過,在任何情況下,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人和事,都得大大方方的。
話一說完,榮嬤嬤就像是交完了差似的,一點也沒有不捨,轉身就上了馬車,車伕一揚鞭子,馬車絕塵而去。
眾人目送馬車走遠,一時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雖說這榮嬤嬤面色嚴厲,可好歹是個熟人,這一下子把她們丟給不知道是誰的陌生人,幾人竟突然覺得這一向看起來不近人情的榮嬤嬤也是如此的親近,恨不得她不要走才好。但不管眾人怎麼想,榮嬤嬤終是走了。
待看不見馬車了,那文大娘才微躬著身道:「姑娘們,現在請跟奴才來吧,嬤嬤們正在等著呢!」
還是平福最先反應過來,微微頷道:「那就麻煩大娘了。」
文大娘就當先在前面帶路,眾人隨著她魚貫而入,而那些婆子則又在後面跟著。
這惜春園比之暢春園也不遑多讓,一路上繁花似錦,綠樹如茵,雖是寒冬,但花不謝、樹不凋,反而處處一片生機盎然,也不知費了多少人的心血方才打理成。這亭台樓閣,假山流水,更是別有意趣,一步一景,一轉一畫,極是美煥美輪。
但如廝美景,平常她們卻也無心欣賞,只是沉默地跟在文大娘的身後。也不知轉了多少彎,眾人終於來到了一個三層的樓閣前面,匾額上書三個大字「香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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