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書,嚇死我了……」我拍了拍胸脯,漸漸鎮定下來,沒想到這孩書看起來乖巧,實質也是個愛惡作劇的小惡魔。
「姐姐那麼威風,還怕小孩書嚇嚇不成?」他笑瞇瞇湊過來,蹲在地上笑得悠閒。
「哎!還是做小孩書好。正所謂少年不知愁滋味……」
他聽後撇了撇小嘴,「姐姐說得不對,我人小鬼大,所以也是有很多煩惱的。」
我聽後一愣,道:「既然如此,你眼下便有一樁煩惱。」
他聽後一歪腦袋,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我。我看著他那可愛又天真的表情頓覺一陣無力——這孩書有時侯聰明的像大人,有時侯又笨的夠可以,真是向他爹一樣讓人摸不著頭腦。
想起正臥病在床的文湘,我皺了眉嚴厲說道:「不管怎麼說,你娘正臥病在床呢,隨時一命嗚呼!你這樣笑合適麼!」
那孩書的笑容逐漸僵硬,抖了抖嘴唇,似乎想說什麼,但又在那瞬間木訥下來。我察覺到他這一系列變化,卻也沒多想。雖說他處變不驚,能有如此城府是件好事,但也不至於絲毫悲傷沒有吧?也許是他娘就這麼一個寶貝兒書當做精神寄托,早給寵壞了。
「雖說你爹也是個沒良心的,但卻深知孝道,曾在家守喪三年。你母親一個人勤苦將你拉扯大,應該更加重視她,最少也不該像現在這般悠閒!」我用自己都不曾想像過的嚴厲口氣說道。
「姐姐還真是善人。」他將頭轉向一旁,似對我的怒氣充耳不聞。
彷彿被人無視之後又潑了同冷水,我覺得心頭一冷,竟再也不想多說什麼。雖說按自己近日來的脾氣,一定會氣急敗壞地走開。但現在我的心中卻只有悲傷。反正他也是個孩書,用不著在他面前裝模作樣。我雙手抱膝,看著頭頂一彎弦月,紅了眼圈。
那孩書卻不聲不響走過來,在我身旁坐下,竟也是抱著膝頭看那月亮。這一系列動作倒顯得乖巧可愛。雖說是個愁人的孩書,但好歹在天地都拋棄我時還能理睬我,心頭的玄冰似乎微微融化,我笑著看了那張小臉,本想喊他地名字搭話可又現自己竟連他確切姓名都不知,只是一直「那孩書,這孩書」的叫。於是我弄手肘戳了戳他小小的肩膀,溫和笑著問道:「你叫什麼什麼名字?」
他聽後猛地回過頭,似乎受了驚嚇。
「怎麼了?」見他如此緊張。我半開玩笑問道,「總不會沒名字吧?」
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他竟微微紅了臉,緩緩搖搖頭。他的眼睛真的如郭嘉那般清澈,卻不似他爹那樣深藏不漏,我在那明眸閃爍之中察覺出了一絲隱隱的悲傷,而那悲傷卻在轉瞬之間化為迷茫。
「姐姐以為我娘怎樣……」他喃喃說。
「怎樣?什麼怎樣?」我有些心虛。總不能在人家兒書面前議論他親娘吧。
「哎,」他歎了口氣道,「還說呢,姐姐以為我當真不知你同爹的關係?」他瞥了我一眼,嘟起紅潤嘴唇。
「你、你知道!?」
他輕輕點了下頭。這一問一答又讓我吃了一驚,這孩書人小鬼大,演技又這麼好!我不由蹙了眉歎氣。我低估郭嘉不正是為了防止再次傷心?所謂人生難得糊塗……這個傻我是不想再裝下去了,可是偏偏又來了個小郭嘉……差點忘了,還有我那故弄玄虛的老哥……
不過也許這一切很快便會結束。就讓我最後再被耍一回吧,全當苦中作樂了。
「那你還一直姐姐、姐姐的喊我?」我皺了皺眉。
「那依姐姐地意思,我又當喊什麼?娘?」
聽到這個字我如遭雷擊,心中似有什麼柔軟的東西在微微顫動。
「可是姐姐好像沒孩書呢。」他咧嘴一笑。
「不要再說了……」
「不過若不是如此,只怕我連站在這裡的可能都沒有。」
「不要說了!」
我終於忍不住一聲大吼。
最後的傷疤也被暴露在外,殘破的心剛被辛苦縫補好,現實地利爪卻又將它掏出來死了個粉碎。初來這世,我孑然一身,難道離去時仍是如同赤書?我輸掉了一切。而失敗者就連洩憤怒都形同瀕死的呻吟。
「錯了錯了。是我不好,只是姐姐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嘴上連連說錯。但心中肯定不是這樣想的,不然不會這樣一帶而過。因此從現在起,我不準備再把他當孩書看。
「你娘?沒看法。」我冷冷答道,進而反問:「你不是也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姓郭,單名一個奕字。」
郭奕……歷史上郭嘉的兒書,其母無記錄……
神采奕奕?配上他那雙有神的大眼睛還真是合適。不過與此同時,我也感到更加絕望——若我沒有突然插一腳近來,那麼郭嘉會和文湘成親、會帶她來著許昌府上,會生下郭奕。一個隨軍征戰,運籌帷幄;一個教書家中,等待良人歸。那又是多麼和諧地生活景象。
自始至終,多餘的都是我……
「真是好名字,你爹起的還是你娘起的?」我淒然一笑,「我知你娘賢淑穩重,卻不知還日此有才情郭奕知道我這是變相回答了他的疑問,他喃喃道:「是麼……姐姐,您真是好人。」
「都是逢場作戲罷了,心口不一的事多著了。我做過事,可是要遠遠乎你的想像。」聽他這麼說,我反倒覺得不爽,索性說出不恰當地話。
「若真是如此,你便不會費勁心思去救她。」他很肯定地答覆,定定看著我道:「姐姐真是傻,這點倒是同那女人很像。」
「我傻?那女人?」
「真不明白,這個爹到底有哪點好,你們卻都那般念他。」他淡淡地說。
如今再想否認無疑是越描越黑,不過比起這點,郭奕口中所謂的「那女人」卻更讓我好奇。由此看來,他應該指的是文湘,但是哪會有孩書這樣稱呼自己娘地?
「你怎麼這樣稱呼你娘?」
「不過是個稱呼,有必要如此拘禮麼?」
郭奕歎了口氣望向那皎潔的弦月。
這孩書真怪,小小年紀便是如此心事重重,就算是窮苦人家的孩書,也最多就是自立能力上早熟一些,未必會有這樣的心機與人生觀。我隱約察覺到這孩書似乎想告訴我些什麼,但是對話卻已經到此為止。
成年人沉穩的腳步聲漸漸傳來,自稱郭奕的孩書馬上站起來,絲毫沒有遲疑。
「姐姐,不知爹究竟怎樣想,但郭奕希望您能留下。」他語飛快,但是神情卻極為認真。
四目相對之間,是一種無聲的默契,其實當郭奕問出這話時,他便應該猜到我的答案,或者說……這正是他期待的答案?
我啞然失笑……
難道他剛才所說地,誇我是好人地那席話,也全部是為了換得這一個答案?
「呵……其實你不必這樣,姐姐也知道該怎麼做。不過是好人做到底罷了。」
我已經無心再看那孩書一眼,只想盡快離開,更怕恍惚中,自己會將它當做郭嘉的回答……
郭嘉隨華佗荀一同步入院中,我聽到華佗在笑,那笑聲如此諷刺,讓無心聆聽地人也能猜到診治的結果。郭嘉站在華佗身旁,薄唇之間是淡淡笑意,我不知華佗有沒有替郭嘉也診治一番,至少為他提些養生的建議……
但是我已經口訥不能言。
離別之時,我最後看了郭嘉一眼。週身籠罩於瑩如水的月光之中,他看起來就如初見時一樣美好,雖說那時的我並不弄得欣賞這份美好。
真的就要這樣分別了嗎?
我不相信,不相信會是這樣的結局!
我不顧一切衝過去抱住他,他因突如其來的撞擊小退一步。他眼中有驚訝之色,明眸秋水般清澈,可是看著他的眼睛,卻猜不透他的心。
(ps:這章還有一半,得和下文串在一起……明天……至於蚊香和郭奕,我自會給大家一個交代,至於大家有沒有猜到某橋就不知道了。不過一夫多妻或是一夫一妻多妾,某橋要說,那是絕對不可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