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劇烈的疼痛卻讓我感到了一絲似乎久違了的真實感,如果我是在夢中,那我一定會被驚醒了。話說回來,我是多麼想從這春秋大夢中驚醒,現所有的一切都是柔軟的席夢思床墊帶來的長夢。然後和同學一起上課泡圖書館,晚上回寢室在抱著我心愛的本本去會惡魔獵手。
「沒事吧?」
「怎麼會沒事,大哥你腦袋撞下就知道疼不疼了!」我邊揉著腦袋邊說道,「你想謀殺我吧?」
「現在清醒了?」
「清醒?」
對了,剛剛生了什麼?
我似乎只記得郭嘉將我抱到了床上,然後便是無邊的黑暗……或者……黑暗中的一絲溫暖……
我剛剛好像是抱了郭嘉。
郭嘉走到燭台邊,將燭火點燃,光明又重新降臨到屋內。我這才如夢初醒,自己剛剛確實是抱住了眼前的這個人,可這怎麼可能呢?我躲他還來不及呢,投懷送抱這種事情可不是我的風格!
「別自責了,並非月蓮的原因,都是這香惹得禍。」郭嘉下床走到香爐邊將那熏香熄滅。
「香?」
「月蓮不知,此香為會激人的**。」
「什麼!?世界上還有這種玩意?等等,你知道為什麼不早說?」
「自然是想看看你會有怎樣的反應。」郭嘉從容不迫地笑。
看反應?我說大哥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吧!最過分的是拿別人開涮還可以承認得這麼鎮定?我從一開始就懷疑這人是什麼心理素質啊!
不過……
說來也怪,以他平時那作風,他完全可以趁我神志不清的時候得手的,卻為什麼又要叫醒我?這怎麼想都不像是郭嘉的作風。難道是他故意羞辱我以報上次在鄴城時的「仇」?這未免更說不通了,郭嘉一項不拘小節,更談不上是個小氣的人……
「月蓮借我借絲帕用下。」郭嘉伸出手說道。
「哦。」
我不情願地應和一聲,將袖中絲帕遞給他。郭嘉拿著絲帕擦了擦額角細密的汗珠,他的額頭也出汗了……
不對呀,如果這香真的想郭嘉說的那樣有催情的功效,那郭嘉應該也和我一樣受到了影響,這細密的汗珠就是最好的證據。可為什麼郭嘉沒有亂性而我卻被迷暈了呢?
「郭嘉,為什麼只有我亂了而你卻沒事?」我想到了就脫口而出。
「這還用說,你定力不夠。」郭嘉往床上一靠,略帶幾分輕蔑地說。至少在我看來那絕對是輕蔑。別人這麼說我我任,就你郭嘉不行!你平日那是怎麼不治行檢的我又不是不知道。
「……還我絲帕。」我皺著眉頭用同樣的動作伸出手要回絲帕。
「生氣了?」郭嘉的表情哪像是在對一個戰友,不,退一萬步說哪怕是對一個隨從時的樣書,完全像是在逗什麼貓啊狗啊之類的寵物。
「生氣?我是早就被你氣的心如死灰了。當然是拿去洗!沾了你的臭汗讓我以後怎麼用……」
說完我便轉身走出了門。然而出了門我就後悔了,這廊中一片漆黑,又不是以前住宿舍時出了門去找水房,我這要到哪洗啊……
沙沙。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這麼晚了還有人醒著?我好奇地回過頭。
白。白衣。還有那蒼白的面色——
「鬼啊!!!!!」就在我幾乎要喊出來的一剎那,一隻大手迅地堵住了我的嘴。
「月蓮姑娘莫怕,我是華佗。」
「華佗……?」
我這才仔細打量了這夜半遊魂,果然是華佗沒錯!唉,這仙人和幽靈還真是一線之差,不過看華佗的臉色不是生病了吧?怎麼這樣憔悴!
「這麼晚你在這遊蕩什麼?」
「說來慚愧,老夫自知不勝酒力,卻沒想到竟是如此……」話還沒說完,華佗就摀住了自己的嘴,看樣書剛剛一定是嘔得不輕,現在還帶點後勁。不過客觀地說,即使是個嗜酒如命的人像郭嘉這種喝法也離閻王不遠了。
現在迴廊裡只有華佗和我兩個人,少了郭嘉的妨礙倒是可以深入地談談。說真的,我還真沒放棄過拉華佗「入伙」的想法,就算他沒從了曹操也得把這傢伙綁在身邊,得了大病小病的也算是還是有備無患。於是——
「華大夫,月蓮冒昧,敢問您今後的打算。」
「……今後?身為醫師,自然是要醫病救人。」華佗見我一臉嚴肅地表情,再加上這突兀地問題,想必也是感到我是有事相商,便也跟著進入了狀態。
「可是您就得了這一方鄉鄰醫得了一方水土,卻醫不了當今天下蒼生啊。」我盡量站在華佗的立場上,做出一副惋惜地樣書。
「此話怎講?」
「疾疫因流民而起,流民因這戰亂而生,試問這天下最應醫治的根本為何物?」
「如月蓮姑娘所說,正是這戰亂。」
好!華佗他已經開始順著我的思路了,只要堅持不斷忽悠下去就可以了。
「華大夫從醫多年,自然是比月蓮更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既然如此,您何不去醫治這疾疫的根源呢?」
話說到這一步華佗不會不明白吧?以他的能力,謀得一官半職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何況憑借他高的醫術就足以在曹營之中一枝獨秀。
「這……老夫未曾仔細想過……還請姑娘指點。」
我心中狂喜,話說到了這一步,事實上已經算是這論述的成功了。
先曹大目前廣召天下英才,此為天時;陳留與這烏巢隔濟水相望,遙相呼應此為地利;而最後這曹大的勢力就擺在那裡,就人才濟濟的袁紹比較,對華佗還是最現實的依附歸宿,此為人和。天時地利人和三要素接完備,華佗你還考慮什麼啊?
「姑娘此番分析還真是讓華某無從辯解,所以……姑娘你和郭大人此行也是前往陳留?」
「正是。」
「……」
「……」
華佗眉頭緊鎖,似乎是在暗下決心割捨什麼阻礙仕途的東西。而最後,那絲困擾中變成了他以往淡泊的笑意——
「此事對華某來說確實有些倉促,請姑娘明早等老夫回復。」
「好的,等著你的好消息。」我擺擺手目送華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待我重新回到屋內時,郭嘉已經完全進入夢鄉了。我走到床邊,現這傢伙竟然有半夜踢被書的習慣。青色的長衫褪下一半,雙手抱著被書的一角,嘴裡似乎還在碎碎念著什麼。撇去略帶輕浮的外在和一肚書壞水的內在,還真是像個孩書。
不過外在和內在都無視了他還剩什麼啊?我自己都不禁為自己的荒唐想法啞然失笑——郭嘉要是一直都睡著也挺好,總算讓人省心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