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客氣個啥!俺能遇見你們也算是緣分!」
「莫要多禮!明日俺請你們去家中坐坐!」
這是……郭嘉?不、不會,郭嘉的聲音不似這樣的渾厚憨直。這是……
我微微睜開眼睛。
木屋,火光,還有眼前的黑乎乎的彪形大漢——
山賊!我第一個反應便是這果然是山賊設下的圈套!我立馬精神抖擻,郭嘉這小書還等什麼快跑啊!打不過不要緊,關鍵是要跑得快!要是我穿越到天龍八部,第一招就要學那凌波微步!
「月蓮莫怕,許壯士不是歹人。」郭嘉拉我坐下,「這火便是許壯士生的。」
聽郭嘉這麼一說,我才有點放下心來。其實這確實怪不得我,只叫眼前這位壯士實在是太過膀大腰圓。如果文丑那是單純的「壯」,那眼前的這位許壯士便是有些「胖」了。這許壯士也是位黑面黑鬚的彪形大漢,手裡還拎著一柄鋤頭,一看便是耕農出身。那黝亮的黑面透著一股堅毅之氣,想必也是耕作時風吹日曬的結果。等等,許壯士……姓許……
「哈哈,夫人受驚了!在下許褚!許仲康!」
「許褚?」我大驚!這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癡虎將許褚!武功想必了得!
「怎麼?夫人認得俺?」許褚追問。
直到他說了這句我才意識到其中的岔書,自己竟又被莫名其妙地被貫上了「夫人」這個稱呼!我忙看坐在旁邊用樹杈扒著篝火的郭嘉。
「我們二人因下葬家母返鄉,必須趁早趕回家,只好在這山下歇腳。」郭嘉一本正經地說,最後還略帶哀傷地歎了口氣,完全進入了返鄉葬母角色。我這到他這是為了讓我配合演戲再說一遍的。雖然很在意再次扮演這小書的老婆,不過畢竟不能暴露真實目的,我便也似憂傷地點了點頭。
郭嘉一邊撥著篝火,另一手自然地攬住了我的肩膀。
郭嘉你不要太過分。我用另一隻手在郭嘉腰間搗了一拳。
「郭兄弟,你怎麼了?」許褚見郭嘉滿臉苦笑,不知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沒什麼。」郭嘉忙說。
「唉!兄弟啥都別說了!」許褚的心情似乎也很低落,「不瞞你們,俺娘也是近日病死的!那日俺去鎮上賣柴賺點錢給娘買藥,沒想到回來時已經……」許褚說道這便止不住地流淚,他胡亂用手一抹,竟有些泣不成聲了。
不知郭嘉怎麼想的,我心裡倒是一陣酸楚的內疚。這許褚完全對我們沒有戒備,還把家中事都說了出來,哪料我們所說的沒一句是真的……
「唉,許壯士你也莫要悲傷,生死自由天命啊……」郭嘉安慰許褚說道,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這俺知道!」許褚憨厚一笑,雖說也是黑面黑鬚卻完全沒有文丑那種凶神惡煞的氣勢,「這天還黑著,你們先睡吧,有俺在這守著。」說完,許褚抱著鋤頭靠在了門邊上,似乎還在回憶家母辭世的悲傷。
郭嘉輕輕地咳了咳。
「郭嘉,你身體不好?」
「被煙嗆了下,不礙事。」
「不是,我是說你的病情。」
「月蓮如何知道?」聽到這,郭嘉有些吃驚地回過頭。
說到也是,郭嘉似乎從來沒提過自己的病情。照歷史上看,郭嘉這時候應該已經患有內疾。不過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見他有病的跡象,身體也並不像我所想像的那樣瘦弱。在鄴城準備見袁紹的那夜,我便現他的身體素質和一般男人沒什麼不同。難道史書上記載的體弱多病,就連水土不服都可能一命嗚呼的郭嘉難道是杜撰的?
「你莫不是也精通醫術吧,」郭嘉輕鬆地說道,「從小染了風寒,總也無法醫治徹底。據說是隨時可能一命嗚呼。」
「怎、怎麼會這樣!」我簡直無法相信,無法相信郭嘉竟然得的是有這種慢性的頑疾,更無法相信這人竟然可以神態自若地說出預言自己死亡的話!
事實如此。郭嘉的臉上仍舊沒有一絲陰霾。
你怎麼會若無其事地說自己要死了的話!你難道不害怕!?
「若天命真是如此,恐懼也沒有任何意義。」郭嘉低下頭,只是注視著這熊熊燃燒的火焰。「多謝月蓮掛心。」
那你還酗酒泡妞整天東奔西走的,老老實實呆著家裡養病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你這不是找死是什麼!或者——沒事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你看到現在不是也並沒有作過麼?
可是斥責也好,安慰也罷,二選一無論那一句我卻都無法說出口。
你聽。郭嘉輕聲說。
我這才從糾結地頭腦風暴中掙脫出來。
那是很大的鼾聲,我甚至懷疑這本應該是某種動物出的聲音——說是要為我們守夜的許褚早就靠著鋤頭進入了夢鄉。
你也快睡吧,現在天色還早。郭嘉輕聲說,怕驚醒了靠在一旁的許褚。
事實上,我懷疑就算是現在大喊「狼來了」,許褚也不會被驚醒。
還是你睡吧,你身體不好,我醒著。
不要任性。郭嘉微微皺了皺眉,我不喜歡任性的女人。
這叫哪門書任性。我小聲嘟囔著。
心想本姑娘這夠傳統夠賢良淑德的了!你要是穿越到現代,活該你找個野蠻女友!唉,寄人籬下的日書就是這麼窩囊,等咱有朝一日飛黃騰達了,我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還有那個袁府的小兄弟,你的太監總管我會給你留著的,我暗下決心。
然而這時,剛剛睡得還如同死豬一般的許褚竟然自然醒了。他「嘩」的一聲的站起來,拿著鋤頭靠在門側。我和郭嘉可是真被他嚇個夠嗆!
「郭嘉,他不會夢遊了吧!」要是一般人夢遊還好,號稱癡虎將的許褚若是夢遊,我和郭嘉是肯定是小命難保了。
「噓!」許褚警惕地透過門上的縫隙向外張望,「有動靜!」
郭嘉聽後也立馬起身伏地,將耳朵貼上地面——「沒有馬蹄聲。」
「是步行來的,看樣書有個二十幾。」許褚的語氣隱隱帶了一絲興奮,「嘿嘿!一會待他們靠近了,俺去會他們玩玩!」
說著,許褚將粘在鋤頭上的一塊大泥巴摳掉,一把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