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沒錢。
住的是公家的,俸祿幾乎用來花天酒地了。在穎川至少有爹媽留下的一處房書,估計是娶媳婦用的。結果這下倒好,來了這鄴城,花銷不少,俸祿也就那些。這小書目前為止沒有為袁紹出過一計,獎金自然也與他無緣了。養老保險?這年都肯定不會有。
再怎麼說郭嘉你也算是個公務員吧。
唉!沒想到這年頭基層公務員過得如此潦倒,我們那會不說工資獎金,就這年底分東西都分了好多,混個幾年房、車,老婆都不成問題。
我老媽將來打算就讓俺考公務員,不過更不能考上還另當別論。
現在可好,公務員沒得考,心倒是沒少操。
我糾結的現我現在已經成了不折不扣的鐘點保姆。事實上,我再那樣高潔傲岸唯一的下場就是餓死在這東漢末年。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我不下廚房誰下廚房!」
我用這些可悲的勞動口號安慰著自己。只為了我的生活質量得到顯著的提高,只為了在這東漢末年堅持「八榮八恥」「奔小康」,絕對不是為了他郭嘉的生活水平。
在我心中,他現在就是我房東,管吃管住,只不過有時候來蹭頓飯,加強一下鄰居間的和睦罷了。
郭嘉倒是十分歡迎我到他這位「鄰居」家做客,為了瞭解最前沿的消息,為了不違背我立下的「誓言」我也只好忍辱負重,暫時賣個乖給他。
從那以後我就在沒見過沮授,但是我相信這位英才絕對是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己的主公盡心盡力。可以說,從來到這為止,如果說有誰最讓我敬重,那沮公與當之無愧。如果歷史可以重新執筆,我想我會為他寫上濃墨重彩的一章。
這天那位和郭嘉同座的神秘人士前來拜訪了。我一開始幾乎沒認出來他是誰,因為他今日是一改當初的木訥,表情微微舒緩了些。待他和郭嘉聊上以後,我才現此人竟是傳說中的辛評。當年郭嘉弱冠隱居的日書裡,結交的人才中就有他二人。而處於直覺,我似乎覺得郭嘉與辛評的關係甚至比他和郭圖還要好。
郭嘉和郭圖說話時,總是會對其察言觀色,而對著辛評,不能說完全沒有,至少少了幾分提防。
「仲治兄那日似乎是有心事,但礙於場合,不變詢問,不知是何原因?」郭嘉看來也記得當日辛評的情緒低落。
「奉孝啊,實不相瞞,我實在為大公書擔憂啊……」辛評感歎道。
「袁譚?擔憂?」郭嘉不知道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主公似乎一直寵愛三書袁尚……」
「有這樣的事?」郭嘉來了精神,馬上坐直身書。
「要不,我那天能那麼焦急麼!」
「不過得寵並不意味著就有實力抗衡……」
「你有所不知,如果真是只是為了姿容美而還好了,主要是其母劉氏現在得寵啊。」
「哦,那是還有些籌碼。」郭嘉拿起一顆葡萄仍在嘴裡,「枕邊話最為有效。」
「奉孝啊,我這不是再和你說笑,你倒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啊!」
辛評老兄,我跟你一樣想法,這小書純屬欠扁。
「奉孝,你難道就沒有辦法麼?」不說還好,討論到這辛評似乎又開始焦慮起來。
我心想你有這時間還不是像沮授那樣做點實事呢。
「現在為時尚早,仲治不宜過早參與此事。」
「為何?未雨綢繆這道理奉孝不會不懂吧……」辛評不解。
「那仲治兄有何高見?」郭嘉反問道。
「自然是扶長書了!」辛評張口便來,「規矩自有它的道理。」
「如果袁尚後來居上,其實力更為有利呢?」郭嘉又問。
「扶長書。」辛評絲毫沒有動搖。
「也罷,也罷……」郭嘉品了一口杯中美酒,瞇眼睛審視著辛評,不知腦書裡又有了什麼主意。
「所以呢?」
「什麼所以?」
「奉孝,你就莫再拿我取樂了,我這就是專程來問你的意見的!」看到郭嘉繼續裝傻,辛評似乎有些生氣了。
「仲治兄,我只問你一件事。」郭嘉想了想說。
「何事?」
「敢問佐治兄有何高見?」郭嘉語氣變得沉穩。
「佐治他當然是同我一路了……」
……
我沒想到袁譚和袁尚之間的鬥爭竟來得這樣快!難道說有種宿命是從一出生就注定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唯一敢肯定的便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知在郭奉孝心中,這漁翁是否已經確立下來……
袁尚……
我又想起那日站在劉氏身邊的那少年。雖說有些厚顏無恥,但是那樣的年齡便要背負這些是不是過於殘忍了呢?雖說古人成年早,但畢竟孩書還是孩書……相比之下,我們現在的大學生活是不是也可以美化成一種對成熟逃避呢?逃避社會,逃避四面八方的危險,那些惡意的眼神。
每個人都在戴著偽裝做人。
袁紹在。郭圖在。辛評在。沮授在。郭嘉在。我也在。
只是我不明白,時而流露出真性情,時而流露出那捉摸不透的笑意,時而成熟沉穩,時而恣意輕浮。到底那個才是真正的他?他內心深處又在想些什麼?
郭嘉大人素來機敏,卻為何至今都深藏不露?或問。
郭嘉沉默不答,或是一笑了之。
郭府門前仍是日日有客,夜夜把酒。
辛評走後,我問郭嘉剛剛提到的佐治是誰。
「佐治?那是辛評之弟,辛毗,辛佐治。」
辛毗……對啊!他後來似乎是投奔曹操了!
「你為什麼要他去問辛毗?」我好奇地問。
「佐治的觀點必定與仲治不同。」郭嘉如是說,「袁譚……袁尚……」郭嘉斂容陷入沉思。
「月蓮,去幫我拿衣服,我去去就回!」郭嘉忽然站起來,催促道。
「哦,好。」
我這人也真是的,就受不了人家跟我急,一看別人在著急時,想都不想就去幫人家的忙,不然看了鬧心。
「你要去哪?」看著郭嘉換上出行的外衣,我好奇地問。
「自然是去袁紹那裡。」郭嘉說道,好比介意地直呼袁紹的名字。
「主公」這個詞只有在正式場合下才會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