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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章 ·第一節·血絲帶 文 / 鳳城捕皇考

    ※※※※※※※※※九龍壁之黃玉傳奇※※※※※※※※※※※※※※※※古典仙俠《龍言》系列《鳳城捕皇考》※※※※※※※※寇情花彷彿是仍在想著什麼心事,神情竟人有些凝沉。

    他身後的重重青樓春意坊,已經燃燒在熊熊大火之中。

    『撲啦啦』燃燒的火焰隨夜風輕舞,把個偌大的青樓春意坊,重重圍裹在烈火當中。夜色裡,從東城的空望去,春意坊中各重院落中的樓閣,像是一根根巨大的蠟燭,正朝天點亮!

    那簇簇、瑩瑩的火焰,像是瞬間點燃了許多,早已縈繞、壓抑在人們心底的火苗在徐徐的燃燒……

    可看寇情花此刻的樣子,竟是凝神的似在沉思。

    他背負著手,身形筆直的匆匆、而又默默地從春意坊燃燒著的門框處門廊間走了出來。

    也許他仍在想著剛剛那個,既可悲、可憐而更加可氣的女人,剛剛在她臨被砸死之前所說的話……

    ——究竟是什麼,使得這等一個普通的年輕的小女人,居然會有了這樣的人生取向和對待人世的看法吶……?!

    寇情花感覺自己的胸口,彷彿很是憋悶。彷彿似有一股莫名的怒氣,在胸中滯留不走……

    直到他走出了春意坊的最外方那道,緊臨著東城街口處的高大門廳。寇情花才忽然抬起頭,卻是彷彿微微愣了一下。

    他似乎直到此時才剛剛現,官水煙和那輛提前為她準備好了的車馬,仍舊一動也未曾動過的停在春意坊的大門前。

    豪華的車馬矗立在這間青樓的正門口,那條東城街路的中央,被身後瑩瑩繚繞的火光,映照得更顯奪目而奢華。

    官水湮沒有被這場熊熊的大火,以及那些似見到了世界的末日一般,蜂擁著沒命逃竄的人們所嚇倒,去隨著人流一起奔跑逃命。

    而是一直在靜靜的,眼中充滿著期盼的目光,卻是神情萬分焦急的在等待著這位粉袍的客人,從那扇燃燒著的青樓門廊裡面快些走出來!

    其實,這個小女人已是早被嚇得渾身戰慄,無法自控的顫抖著。白皙的手指,在緊緊地攥著她手中的一塊紅緞綢條……

    就是那塊寇情花在閣樓,準備殺人之前,怕她受到驚嚇而圍在她眼睛的那塊綾綢……

    見到粉袍客人走出來,官水煙的眼中閃出盈盈如水波般的神采。她好像非常的開心,卻似乎又在強迫著自己,並未作聲。

    只是默默地低下了頭,彷彿是什麼事情,使她已經心滿意足了一般,心中激盪著開心和滿足!

    這個小女人,似在一個人偷偷地笑……

    寇情花望著官水煙,眼中頃刻間的閃出一絲暖意。他幾步走到水煙的跟前,又緩緩的停下了腳步。

    寇情花似乎在重新的、更加仔細的望著這位自己面前的小美女。

    ——靜默的、幽幽站在車廂旁的官水煙。

    ——現如今這天下,講義氣、重情義的人,彷彿已是少之又少了…

    何況她只是個女人,可就更是不多了;何況她才只有十九歲,何況她還是個未經歷過更多磨難的小女人;何況她,她只是個被賣身青樓的女人!

    可以用『有數』的金錢,買下她的**和時間,甚至生命的。

    這樣的女人,是不是更難得吶……

    他很感動!

    可是此時寇情花的語聲卻並不溫存,而顯得彷彿有些木訥和生澀:「你怎麼還在這裡?不是告訴你,乘車馬,趕緊離開鳳城嗎?!那守城的官兵應該很快就要來了……」

    寇情花似在輕聲的責備她,可是說話的聲音卻怎麼也生硬不起來似的。

    說句心裡話,他本以為剛剛大火燃起,所有的人都像沒頭的蒼蠅一般瘋跑逃命而不及。雖說官水煙在臨下閣樓之時,曾說過要在門外等他。

    可是寇情花以為,像這樣的一個小姑娘,即便真有心出於感激的想過要等他出來。可是見到這樣熊熊燃燒的,幾乎隨時可以吞沒掉周邊一切的大火。則必定早已是被嚇得魂飛魄散,慫恿趕車的車伕抓緊離開,或是一個人獨自奪路而逃了。

    可她卻偏偏仍在這裡……

    官水煙似有些黯然的,微微的低頭望著自己的裙角。

    此刻,她正輕聲的、彷彿像個做了錯事的小孩,正在請求長者的諒解,低低的聲音好像是在喃喃的自語:「我,我不知道該去哪裡……」

    「快走,回家去!回到你的故鄉,去見你的爹娘!那裡才是你本該回去和留守的地方……」寇情花的眼中,閃出一絲有些心痛的目光,就像一個長者,在耐心的勸慰著一個離家出走而又迷了路的小孩。

    官水煙幽幽的抬起頭,目光裡彷彿有些許的失落,和淡淡的哀傷。

    她靚麗的眼眸,閃動著青春的光彩,沒有一絲的避諱,深深地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似乎有些心裡沒底般的些許怯懦,另有一絲忐忑和期盼的輕聲說道:「我在等你……」

    只有這貌似簡單的四個字!

    官水煙此時的樣子,彷彿是想讓眼前的這個男人,看到她成熟的意志,和某種堅定的信心。

    但是卻無法掩飾的,從她那張仍有些稚嫩的青春臉龐,顯出一絲絲如青紅蘋果般的青澀和含情。

    寇情花的心,忽然一蕩!

    彷彿喉嚨處,突然有什麼東西,瞬間阻住了他馬將要出的語聲。

    胸中竟然頃刻間生出一股暖流……

    ——我們的這位久經風月、遍游天下,閱盡天下美女無數的豪俠,竟被這個比自己小出很多、簡直可以做他女兒,甚至有些幼稚到無知般的女孩子,弄得彷彿頃刻間怦然心動?!

    究竟是這小女人的什麼,吸引甚至深深地打動了他?!

    又究竟是官水煙的什麼,瞬間點燃了寇情花沉默很久了的那種艷陽下,春花盛開般的?!

    也許、也許就是這個小女人身這種節烈般的義氣,和那種沒有過多的私心、無需有價回饋的癡心衷情和『等待』……

    試問一聲:

    這個世的浪子,真正的浪子,往往卻是在逃避著自己或是她人……

    其實他們的心裡,又有哪個真的願意永遠的孤身飄零;又會有幾人,不想真正的獲得一個真正彼此鍾情,願意為他『等待』的女人……

    「我~~,我還有些其他的事情要辦……」寇情花此時說話的樣子,竟有點像個還不太會說話的少年,在善意的欺騙著一個女孩。

    他此刻的語聲低得,幾乎令他自己都很難接受!

    官水煙的眼中頃刻間閃出道道神采,這個聰慧的女孩子,竟好像已經得到了比較令她滿意的答覆。

    「先生!」

    她竟忽然改口叫這位粉袍客為先生!

    「先生可願意和我一起回去海棠鎮……」官水煙期盼的神情,盈盈多情的眼波,正深深地望著面前的粉袍客。

    她悠悠的、微微歪了下脖子,竟忐忑的期盼中,似乎又有些憂傷和調皮般的樣子,盈盈的眼光凝望著寇情花。

    她在等!

    官水煙在等著寇情花,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此時的寇情花,似忽然現,這裡已是不可多留之地!

    他忽的轉了下身子,側對著官水煙。

    隨即,似乎有些淡漠,甚至似乎『無情』般的沉聲說道:「這裡並非就留之所,你還是趕快離開這裡!等我的事情辦完了,如果有空,我會去海棠鎮看你!快走……」

    「真的呀?!」

    哪知道官水煙居然立刻興奮得,好像幾乎已快要流出眼淚來了!

    「那、那你能找到我家嗎?!你知道我家住在哪裡嗎……?!」歡心的淚水,頃刻間模糊了這個小女人的雙眼。

    她的眼眸,閃動著絲絲亢奮般的神采。

    正在真誠的問著、問著一個天真到接近幼稚的問題……

    望著她此刻的樣子,竟彷彿是一個粉裝、淡抹,神采奕奕的正準備待嫁的女郎,忽然聽到了自己衷情已久的新郎官,已經騎著紅馬來到了自家的門前……

    寇情花此刻,卻似乎想馬結束和她的交談,使得這個女孩子盡早的離開這裡。

    他微微的點了點頭,沉聲的應了一句:「嗯!海棠鎮並不很大,我可以慢慢找,相信一定會找得到你……你、還是趕快走!」

    官水煙忽然嗤嗤的笑著,她眼中的淚花,此刻已是撲簌簌的滾落下來。

    這姑娘輕聲的似在歡顏而又傷情的清唱,卻怎麼也抑制不住心裡的潺漣、激盪和無盡的喜悅。

    官水煙悠悠的舉起了手中,一直被她緊緊握著的那條紅綢的絲帶。

    絲帶綢飄搖似水,隨著夜風輕輕地微蕩在她和寇情花的面前……

    官水煙凝望著這條絲帶絲綢,彷彿正在看著一段秋天裡,傳說中淒美而又傷心的童話……

    她柔聲的說道:「先生切莫忘記,一定要去找我啊!我會把這條紅絲帶繫在我家的門前,直到先生真的去找到了我!水煙一定會像對待自己的夫君一樣的迎候官人……」

    寇情花禁不住把目光再次投向眼前的這個女人,他的眼睛竟瞬間的有些模糊和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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