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字話音未落,站在這李大主管身後,那四名如鐵塔般的彪形大漢,已猛然從身側揚起手中的斧頭。似馬便要衝前去,將這來客亂刃砍碎在鋒利的剔骨小斧之下。
幾個大漢的身高,都已過丈,遠遠高過正常人的身高。
那個坐在窗前的粉袍客,本已算是常人之中,身材高挑俊朗的類型。可是即便這個人踮起腳來站在這些大漢的面前,也至多只能和他們的肩膀平齊。
就在這時侯,那粉袍客卻突然凝聲阻止道:「且慢!」
「我呲!」李中正滿臉的不屑,好懸沒被氣得仰過身去。
他極度嘲諷的瞟著粉袍客,陰冷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咯沒種的王八犢子,裝硬實就他嘛裝到底呀倒是?!沒那彎彎肚子,就被吃那鐮刀頭!敢他嘛和老子搶女人,我看你老小子是活膩了。傍晚時候就該整死你,僥倖放你一馬,跑了條狗命,居然還敢來!可就怨不得我了……」
這時,站在一旁的那個大茶壺,此時也是來了精神,彷彿他也不是一般人兒了!
狗仗人勢的面目盡顯其間,他已從地爬了起來,一邊用塊布巾撣著身的灰塵,一邊搖頭尾巴晃、心緣意滿似的補充道:「嘿嘿,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在這砍死了你,用石頭綁著丟進驪湖水下,保管不爛沒了都漂不來!誰他嘛能找到你?哼哼,找死!現在想反悔,只怕已經晚了!」
誰知那個姓李的主管,彷彿很是討厭這個跑腿的廢物。他在一抬手又將展開的手掌整面的按在了那人的面孔,一推之間,那小子又是『哎呦』一聲,身體失重的向後倒了出去。
「滾他嘛一邊去!你嘛個見天廢話,滿嘴跑舌頭,記吃不記打的廢物!」
說著話,這李中正滿眼猙獰,已是面目鐵青。就好像在這裡殺個人,對他們來說可以像殺個野狗般的理所當然、毫無顧忌。
隨即又對向坐在窗前的粉袍客,聲音像是一隻被主人無情趕出家門的瘋狗,生澀的低吼道:「說我不是北方人?!你他嘛算老幾?在這鳳城之內,有幾個人敢他嘛這麼和我說話!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我這個北方人的作風!」
幾個平日裡倍逞威的流氓,就要在這個年僅十九歲的少女,官水煙眼前大開殺戒。要活活的砍死這個遠道來的外鄉人。
官水煙嚇得眼睛裡,充盈著淚珠。她知道,為了這麼點小事,那李中正竟生這麼大的氣,光天白日裡明目張膽的要平白無故的殺人,這也是這幫流氓給她的警告……
官水煙嬌小白皙粉嫩的手,痙攣般的緊緊抓著身邊的窗幔。模糊的視線,卻又不敢閉眼睛的、驚恐萬狀的注視著場中的一切。
這小子剛要抬起手,示意身後的四個大漢一擁而。
坐在窗口的粉袍客,卻忽然清了清喉嚨似的輕輕咳嗽了一聲。
「咳」
寇情花抬起一隻手臂,平展著手掌,彷彿有些歉意的神情,像是在示意他們暫先停一停的樣子,可他的眼睛卻是在平和的望著官水煙。
幾個屠夫般的大漢一愣神,目光看向他們的頭目李中正。
這時,粉袍客持穩的緩緩站起身形,走到了全身顫抖著,驚恐萬分的坐在窗幔的官水煙跟前。
寇情花像個優雅的魔術師一般,輕輕在身側慢抖手掌間,也不知是從他的袖子裡還是原本就在他的手指尖,飄然現出了一條紅色的綢帶!
他微笑著看著官水煙那雙被驚恐的淚水,早已模糊了的雙眼。本很清澈、明亮的少女眼眸,此刻竟像是兩顆清晨霧氣、露水間的紅果一般。她的呼吸已是急而輕微的在顫抖,一雙脆弱不安、驚懼的目光,遲疑而又彷彿很是惋惜似的看著粉袍客人。
此刻這粉袍客那溫和平靜的目光,使這個驚魂未定1
的少女,感覺心裡稍稍放鬆了些許。
粉袍客向她輕輕地點了點頭,無聲的示意她不要害怕。緩緩起手間,寇情花把那條柔軟的紅錦綢帶條穩穩地扎繫在這少女的雙眼。
官水煙微微的向後躲了躲身子,隨即便很是馴服的閉了雙眼,任由那客人將絲帶繫在她的眼睛。
寇情花很是滿意的神情,溫和的看了看靜靜地坐在前,被蒙了雙眼的官水煙。隨即,他挑了挑眉毛,神情忽然變得說不出的狠辣、威嚴。
他緩緩地轉過身去,正背負著雙手,面對向那幾個有恃無恐狀的流氓。
一雙本剛剛還是溫存儒雅的眼眸,此刻竟是充滿著凶悍的目光。一股森冷的殺氣,無形的襲來。
幾個流氓隨距離這粉袍客有三四丈遠的距離,卻是禁不住驟然間週身打顫,彷彿天氣突然降溫了一般。寇情花身側已經被蒙了雙眼的官水煙,此刻也禁不住抬手緊了緊自己的衣領。
「老小子故弄玄虛!臨死還玩什麼浪漫,給我!」那個主管李中正,此刻仿似在給自己壯膽一般的大聲斷喝著,站在他身後的幾個彪形大漢,幾乎同時猛然掄揮起手中的斧頭便要向那粉袍客衝去!
寇情花那雙穿著嫣紅錦緞絨靴的腳,依舊穩穩地站在原地。平潔嚴整的青石磚地面,打磨光滑的磚板,幾乎可以映出粉袍客模糊、優雅的身形。
這間樓閣緊緊關閉雕花窗欄外,女子們和那些迎來送往的浪笑和嬉鬧聲,此起彼伏的仍舊在不斷傳來。
幾個彪形大漢已是強身撲!
官水煙被蒙在紅綢絲帶裡的雙眼,此刻什麼也看不到。卻更未曾聽見站在她身前的這位粉袍客挪動過一下腳步!
只感到身前有一陣驟然灌湧的疾風忽起,她的額頭秀也被這股悠然而又凌厲的疾風激起,蕩蕩飄搖。
就在這一瞬間,官水煙聽見彷彿四頭瞬間被刮淨了毛的死豬,再重重的摔在石磚地面的聲音。隨即,馬又聽到仿似肉做的皮球,咕嚕嚕滾落出去的聲音。
這姑娘緊張的無法控制的猛然抬手,掀掉了蒙在眼睛面的紅絲帶!
她驚訝的張開了嘴巴,彷彿正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正親眼目睹著一場離奇古怪,而又是的噩夢!
那四個身高過丈,鐵塔一般的大漢,竟已是齊齊的沒了腦袋。死豬一樣的身體,重重的摔倒在地面。只簡單的、身的神經尚未完全失去意識的痙攣了幾下,便已是一動也不動了。
他們的四顆肉墩墩的人頭,也不知是被什麼快如厲閃般的東西,沿著脖頸處齊齊斬斷了。已像是四個皮球一般,嘰裡咕嚕的滾落到一旁的地面和牆角處。
粉袍客的身子,竟仍舊背負著雙手,悠然的站在原地。彷彿連動,都沒有挪動過一絲一毫的腳步!
官水煙像是被什麼東西瞬間撞暈了腦袋一般,傻愣愣的看著屋子裡的一切。她的腦海彷彿已是瞬間的麻痺和空白,嗡然作響。
這間東城春意坊中,最為豪華的套房裡面,此刻已是鴉雀無聲。安靜得幾乎可以聽見一根繡花針落地的聲音。
就在這時侯,忽然傳來『噗嚓』一聲想起!
那個本是威風凜凜、怒不可遏,身形挺拔、憤然怒視著粉袍客的主管李中正,此刻竟被這瞬間的驚駭,嚇得大便頃刻間失禁,竟然一屎尿的拉在了褲襠裡。這位平日裡囂張跋扈,尤其是在突然被提升為這間青樓妓院的臨時主管之後,更是目空一切的傢伙,此刻竟是雙腿癱軟的一屁股被嚇坐在了地。
失禁的屎尿,頃刻間陰濕了他的褲襠,從褲腿處流淌在地面。
寇情花使勁的緊起了眉頭,很是厭惡的抬手輕輕捂了下自己的鼻子。
「大哥!繞我一命啊大哥!這間青樓可是主將潘大人的買賣,兄弟也只不過是個跑腿的管事,為了混口飯吃而已呀大哥!嗚嗚」
這小子竟是頃刻間淚如雨下,滿面流淚。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在哽咽,彷彿很是弱小、淒淒楚楚、可憐不堪的樣子了。
寇情花微微的咧了一下嘴,聲音極其厭惡的冷冷道:「看來我說的一點都沒錯,你根本不是北方人!像你這樣的東西,死在我的刀,會玷污了我的刀鋒!裝硬實你倒是裝到底呀?別在這給黑龍江人丟臉了!」
話音落下,寇情花已是幾步走到那小子身前。猛然抬手抓住了這李中正的後脖頸處的衣領,像是拖著一條癩皮狗似地將這人拖到了窗前。
他『啪』的一聲推開了窗子,對著仍在院子裡往來不息,聲浪笑著的人們厲聲喝道:「閒雜人等,全都給我滾!我只給你們半碗茶的時間逃命,趕快離開這裡!」
話音落下,寇情花揚起手臂,竟彷彿扔掉了一袋垃圾一般,隨手將那位李中正主管重重的摔向閣樓下的場院之中。
那位春意坊的臨時大主管,李中正的頭先著6了!
『啪』的一聲,彷彿西瓜熟透了再被悶棍敲開一般的聲音響起!他的身子已經失去了腦袋,渾然蹬了幾下腿,便是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