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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一節·卿本佳人 文 / 鳳城捕皇考

    唐寧沉睡的臉龐,彷彿仍有昨夜入睡前,曾經盈盈流轉、撲簌低落的淺淺的淚痕。

    此刻的蕭詠良,就像是一個失魂落魄的孩子,彷彿正想要拚命的去挽留、抓住,一件即將被別人奪走,永遠也不會歸還了的禮物……

    他望著『阿夕』緊閉著的眼睛,仿若十年前,他曾緊緊地抱著她的身子,緊緊地握住她的手!那似已成為了前世的夢境一般的景象,那副阿夕『臨行』時候,痛苦卻滿足、欣慰的模樣!

    可就在此時,那雙美麗的眼睛,卻突然從睡夢中睜開了!

    一雙迷濛的睡眼,已重又回轉為唐寧的模樣。

    她似受到了些許驚嚇,朦朧不清的眼神裡,突然呆愣了一下。隨即,她看到了近在眼前的玉郎!

    那個青春年少時的她,曾懵懂依戀過的人;那個曾經無數次,在睡夢中見到,帶著自己最好的朋,牽著阿夕的手,忽然回到故鄉的人!

    那個人,現在正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可是口中,卻在呼喚著另一個人的名字……

    那一瞬間的唐寧,彷彿似突然傻了一樣!

    她玲瓏曲線的身子,竟似瞬間僵直。

    她沒有動,她整個的身子竟然動也沒動!甚至就連長長的睫毛,都沒顫抖一下。此時的唐寧,幾乎面無表情。兩行晶瑩、滾燙的淚水,卻已頃刻間從她秀美無暇的臉龐,撲簌簌的流落下來……

    蕭詠良直到看見唐寧忽然睜開的眼睛,直到那兩行晶瑩的流水落下,沿著她明亮,美麗的眼角滑落之時。

    沉浸在無限痛苦中的蕭詠良,才似猛然從幻夢中醒來!

    他終於重又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蕭詠良突然縮回手,抽回了那只正緊緊握著唐寧的手!

    他似驚駭般的頃刻間站起身行,猛然的轉回身子。他的身體,肩頭在微微的顫抖著!

    那樣子,竟好像是一個背負了一身債務的賭徒,見到了一個,他虧欠了人家不少錢財,可是自己卻又無力歸還的債主一般,彷彿想要瞬間逃離這裡……

    「玉郎哥,你來啦」

    仿若傳自午夜深谷般的悠遠,唐寧輕輕的一聲呼喚。

    蕭詠良僵直呆板的頃刻間頓住了身形!

    可是他沒有回頭!詠良就那樣,像塊雕像般的靜靜矗立在那裡。他站在唐寧床前的背影,一動也不再動的,彷彿似一塊冰封了很久的雪雕!

    唐寧的整個身體,仿似也被瞬間的『定格』!只有那一雙亮潔閃動的眼波,眼中的淚水在似溪水般的潺潺纓絡。

    她仍舊保持著剛剛熟睡時候的樣子!

    甚至就連她的視線,此時也正癡癡的凝望著自己的枕邊,手中緊緊握著的那把,微微露出她纖細柔美手指間的『火麒麟』梳子。

    良久的沉默,空氣在這一刻也彷彿停滯了……

    唐寧深情的望著手中的梳子,漸漸的,她的眼神開始明亮!泛著紅暈的眼睛也逐漸清澈!

    她彷彿已下了很大的決心……

    這姑娘修長細膩的手指,正慢慢的輕撫著梳子的細齒。她微微的攤開手掌,一點一點的將那把梳子蓋放在手掌下面。

    把她那只正緊握著梳子的手,慢慢的,一寸寸的縮進了睡袍寬大的袖口之中。再輕輕的推進到,她正頭枕的絨枕下面……

    聰慧的姑娘,就在這一刻,她彷彿已經開始清楚的認識到:

    蕭詠良的這一生裡,已經永遠無法忘記,那已經早已遠走了的阿夕……!!

    半響,唐寧盈盈的緩緩坐起了身子。那身寬大如一片紫色雲彩的大睡袍,褶皺似流淌著的山間潺潺溪水般順滑的,漾漾批復在她曲線玲瓏的身體。

    她嬌美無暇的面龐,也不知是由於剛剛從睡夢中醒來,還是因為心裡波瀾的湧動。俏麗的臉龐,正微微泛起粉霞般的紅暈。

    柔軟纖細的腰肢,傲人挺拔的雙峰。她舒緩、安靜的蜷曲在,銀亮錦緞床榻的藝術雕塑一般完美的身體,彷彿是一位海碧波間,盈盈出水、抬仰望著頭頂天空暖陽的美人魚……

    那一瞬間,唐寧的目光裡,似顯得仿若失落般的低沉。眼波盈盈再次投向蕭詠良的背影,漸漸的,她的神情,已恢復了平靜時候的樣子。

    內心的洶湧,似已經逐漸平靜了下來……

    唐寧微微的側低下頭,那樣子,彷彿一朵含羞的玫瑰。正輕輕的從睡袍的群角外,慢慢的把她那隻羊脂白玉一般圓潤、玲瓏完美的玉足,一點點的縮回到裙底之內……

    慢抬起玉臂,修長的手指捋起仿似涓涓溪流、潺潺雨絲般披散在肩頭處的屢屢黑亮的秀,緩緩盤起在頭頂。

    她彷彿想了想,還是把修長白嫩的手指,探伸向床榻旁,又從枕幔下面,重又取出了那把心愛的『火麒麟』梳子,熟練輕盈的插別在盤起的青絲秀間。

    隨著科技時代的蓬勃展,現代人,其實xom對許多生活在人類社會中,人們心理創傷層次的醫治,已經達到了一定程度的『科學、系統』的方法。

    時間,有時候是治療和忘卻,人們內心痛苦的一劑良方。

    可是有時候,有些事情。就像一個人的這一生裡,永遠都鑲嵌進腦海裡的印跡。似心有千千結中,幾乎再也無法旅順的心結。而對於類似這種心結的治療,這種無法忘卻的心痛,其實最好的方法,卻是『傾訴』!

    可是關鍵的問題是:天涯無際,何處月明可以撫慰心底!哪裡的天空下,住著那個相知、相惜的人…………

    「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唐寧聲音低沉仿若歎息般的,忽然輕聲說道。

    詠良仍舊背對著唐寧,仍像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像一般,動也沒有動。此時,他因心底的澎湃而微微顫抖起伏的肩頭,也已經略有平息。

    「我對不起……」他的嗓音沙啞,彷彿有什麼東西,塞住了他的喉嚨。

    「玉郎哥,不必說!寧寧怎麼會不明白……」

    唐寧似有些歉意般的輕聲又道:「玉郎哥你坐呀,這陣子事情很多,我很累。本來在這等你來著,可是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蕭詠良緩緩回轉過身形,目光平靜的,幾乎連他自己都難以相信!

    他注視著此時唐寧,那也正在看著他的神情。詠良望著她那雙幾乎和他曾經的記憶裡一模一樣,寬厚、仁愛,閃動著聰慧光芒的大眼睛。

    此刻的蕭詠良,已經緩緩地重又坐回到那把床前的椅子。

    唐寧此時的目光裡,卻彷彿似在審視一般的望著他。倒有些像是一個年長的姐姐,正在看著剛剛在外面淘氣回來,打碎了別人家的花盆,還使勁的狂踢了人家門板一樣,犯了錯誤的小弟弟似的神情……

    「玉郎哥,這麼多年了。家鄉的很多事情,都早已經變了。很多處都是景物依舊,人卻已經面目全非!甚至你曾經記憶裡的很多地方,可能早已屋舍易主,人去樓空,變換了天地一般……」

    她彷彿責備般的輕聲問道:「大家都以為你早已經死去很多年了,屠惋王朝現在又是早已憑暴虐征服了天下。民生只能以強者之統領的環境而順勢生存,無人有能力和敢於去影響,更不要談妄想去扭轉什麼……玉郎哥哥,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次為什麼你還要回來?!」

    蕭詠良似未曾想到唐寧竟會這樣問他,他抬眼望著唐寧。目光審視般的看著她,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沉聲道:「回來,是做一些我必須要做的事情……」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孤身一個人就這樣的回來,是一件極度危險的事情?!」

    「寧寧,你真好。不必擔心我,要說危險嘛我這一生,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麼會比無奈的活著,更煎熬、更痛苦的事情了。沒有那些什麼『危險事情』的存在,也許、也許我還真沒有勇氣可以堅持下來,一直活到今天……」

    「你不該這麼想的!至少,至少我們現在還都活著!這就是一個值得慶幸的,要好好活下去的最好的理由……」

    詠良沒有做聲,他的神情似忽然變得有些冷漠,彷彿很是陌生的望著眼前的唐寧。

    可唐寧此時,卻彷彿顯得有些情緒『激昂』。

    她目光閃爍的又道:「我看到昨夜那些滿城搜捕的官兵們,似乎不論怎麼樣,竟然像是中了魔似的無法衝進那間粥鋪的小院子!這是怎麼回事吶?!」

    詠良彷彿想了想,低低的聲音回道:「也沒什麼,就是嘛,師傅就是那樣教的。師傅說,這個辦法是不讓一些討厭的強盜和野狗,闖進家門的一個辦法而已……」

    聽了他的話,唐寧似乎有些想笑,輕聲道:「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學會了什麼非常厲害的功法!雖然即便如此,但是屠惋王朝已經用暴虐的方式,奪取了統治地位。他們早已牢牢站穩了腳跟!他們、他們太強大了……」

    「哦?」詠良只說了這一個字。

    唐寧:「那麼,已經入魔的人,是不是便是已經成妖了?」

    詠良:「大概,是!」

    「還有,玉郎哥,既然你會法術,那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人的力量可以和妖魔抗衡嗎?!」唐寧竟極度認真的望著他,正在問著這個問題。

    蕭詠良似在沉思:「關於這個,我目前也還不知道……可是,有些事情,不論可不可以做到,卻也是必須要去做的……」

    「甚好!」

    唐寧的眼睛裡充滿了振奮的光彩,隨即整理了一下她的睡袍。

    她動作輕盈的,彷彿是一隻清晨裡,剛剛跑出樹洞,準備去森林裡盡情的接受陽光般,快樂的松樹!

    唐寧赤著她白玉一般的美足,此時已像一隻紫色的蝴蝶一般,輕飄蕩舞似的飄身落在床榻下面的,純白羊絨毯!

    她就緊挨著詠良的身側,盈盈似畫中仙子般的側身站立著。

    那距離,幾乎已將挨到了詠良的衣角和梢。

    此刻的蕭詠良,似已經感受到了唐寧熱情的體溫和她美妙身體,透過那間寬大睡袍裡面,盈盈散出來的,如同嬰孩身的奶水,摻夾著桔子和薄荷一般,淡淡的,卻令人聞到後,頓感清爽暢快般自然的體香……

    「甚好?!」

    詠良也隨即站起身形,他側著頭,彷彿有些不解的望著唐寧。

    「甚好的意思就是,玉郎哥哥和寧寧,志同道合……」

    「怎麼?難道……?!」

    「嗯!」唐寧抬起頭,微微似仰望著比她高出一塊的蕭詠良,目光裡閃動著青春靚麗的神采,很快的點了一下頭。

    蕭詠良此時則彷彿有些不解的問道:「寧寧,唐家富甲一方,生活安逸享樂。你並不像我一樣,背負血海深仇,又此生都幾乎再也無所寄托……卿本佳人,奈何為寇……?!」

    「妖魔當道,浮華遲早淪亡!眼見天下黎民大眾塗炭、不得安康祥和,已被壓搾的幾乎喘不過氣來。我等此輩之人,即便終日錦衣玉食,也是寢食難安!成王敗寇,那暴虐者稱王,難道為求正義和自由、光明的良民,反倒已成『寇』不成?!有些事情,即便最終未得功成,也必將誓死捍衛我們心中的理想。浮華的假象,慘淡、沒有自由和心底那份對光明渴望的人生,仿如深淵水中的流沙、漂浮過眼的雲煙。那些諸如此類其他的東西,又都算得了什麼吶……!!」

    蕭詠良驚訝的望著唐寧!

    這個青梅竹馬的兒時玩伴,骨子裡的靈魂雖然一點都沒有變!

    可是她對這個世間的看法,已經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那個只知道央求他,帶著去看『忘情簜』的那個天真無暇的小姑娘了……

    「呵呵」唐寧竟望著詠良,眼波流轉間,閃現出無限青春、靚麗的光彩:「跟我走,玉郎哥!我先帶你去見幾個人,然後再去見見我舅舅司馬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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