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雲山谷,忘情簜。水漾潺漣,泣闌珊。
滄海枯現,千載壑。奇峰無語,抗斜陽。
萬里紅塵,風雨路。大樹獨頂,天涯柱。
姍姍彩翼,花夢影。千載放歌,歎紅塵。
崖畔絕嶺,桃花木。蝶舞雙飛,幽谷血。
絕筆驚艷,擎天柱。戰神威武,映山紅!
自古聖戰,照松雪。未見天山,血蝴蝶…………
詠良側頭微轉間,枝繁葉茂的芙桑花,花瓣紅艷夾雜著粉蕊。透過綠葉和花影的間隙,一面通體純淨的白色象牙屏風出現在眼前。
屏風刻畫著一處山谷!
山嶺奇峻,山勢陡峭。在那幽深如海淵般的谷底處,用淡淡的虹彩,描畫出一條靜寂流淌的水蕩。
題款處,娟秀似行雲流水般的體,銜刻著行行,似流雲飄動般的行文:
遙雲山谷,忘情簜。
水漾潺漣,泣闌珊。
滄海枯現,千載壑。
奇峰無語,抗斜陽。
萬里風雨路,獨頂天涯樹。
崖畔桃花木,蝶舞谷內血。
一般鮮艷色,一般紅霞谷。
姍姍彩翼舞,放歌紅塵處。
驚艷忠奸道,威武映山紅!……
「忘情簜」?!!
蕭詠良忽然抬手把按住了胸口,他感到自己的心,在劇烈的震顫和收縮!
她把想像中的『忘情簜』,居然描繪得,和那處真實的地方,幾乎完全一樣……!!
詠良還清楚的記得,當年他只對唐寧講述過一次,關於那個地方的樣子……
詠良凝神的直愣愣的盯著這面純潔的象牙屏風,他望著裡面圖畫中的山水,眼前浮現出了一個小丫頭的一張甜甜的笑臉!
「玉郎哥哥,你可不可以也帶我去那裡看一看那個地方!」
那是唐寧!
那是當時,還是一個十來歲小孩子的時候,唐寧那張可愛的笑臉。
「什麼地方啊」小小的詠良假意不知,正回問道。
「就是那個叫做『忘情簜』的地方啊!就是,就是你曾經帶阿夕姐去過的那個,非常非常好玩的,很美很美的地方!阿夕姐告訴過我,那裡是一處在大山裡面,很少有人知道的,山谷中的好美好美的幽靜去處……」
見詠良不語,唐寧又彷彿似央求般說道:「哎呀求你了玉郎哥哥,寧寧不貪心的!就一次!寧寧去看過,就會感覺很滿足了!就帶我去一次,好不好?!啊呀,拜託你啦」
「呃這個、這個好像不行誒……」
「怎麼,為什麼吶?!」
「因為,因為我爹不讓我再偷偷跑出城外,到大山裡去了……」年少的詠良想了想,吱吱唔唔的回道。
「你再說一個?!」唐寧假意盛怒,板起一張小圓臉,還順便撅起了小嘴,又道:「玉郎哥哥,你可不許騙人……」
「其實,其實偶爾偷偷跑出去玩,也能xom夠做到……」
小詠良有些語塞,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忽然很小,道:「但是其實是因為、因為我已經答應過阿夕,除了我們倆,那個地方我不會再告訴其他任何人了……」
年少的詠良顯得很是無奈,他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孩,正有些彷彿靦腆、難為情似的偷眼望著唐寧。
詠良還清楚的記得,當時唐寧明亮閃爍的眼中,顯出一股深深的失望。
唐寧清澈的眼睛,像一汪深潭。那一刻,她也在深深的凝望著年少的蕭詠良!
蕭詠良感覺當時唐寧的那種神情,竟彷彿並非完全是因為不能去看一看,那個似傳說般美幻的地方,倒彷彿是為了其他的什麼事情而失落不已……
「玉郎哥」唐寧的聲音變得似忽然低沉下來,她彷彿想了想,然後輕聲的說道:「那你可不可以和我講一講那個地方!那個地方究竟是什麼樣子……」唐寧的目光裡,充盈著渴望。
「那、那好!那裡是一處深山裡,很少有人去過的深谷。山中的許多從溪水河道溢出的水流,交匯在那裡。那裡靜寂幽深、卻非常的寬闊。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水流交匯到那裡以後,清清的山泉,平靜的像一大面長長的鏡子一樣!還全都變得,像那醇酒一樣的晶亮、艷紅……」
唐寧靜靜的聽著小詠良的描述,她的眼神中充滿著無限的憧憬!神情顯得是那樣的滿足……
「哇嗚太漂亮啦!」唐寧眼波閃爍,彷彿已經親眼見到了那裡的樣子,她小聲的驚歎著!
聽完了小詠良的描述,她抬手牽了一下詠良的衣角道:「來,玉郎哥哥!我帶你去一個我知道的非常好玩的地方,是城西的鄧艾告訴我的!不過,那個地方,你以後可以帶著阿夕姐一起去……哈哈,我們走!」……
人的記憶,彷彿總是這樣!
有人甚至幾天前所生的事情,都要考慮很久才能想得起來。
可是,往往有些生在很多年以前的事情,卻幾乎時時都可以想起。而且歷歷在目,就好像生在昨天一樣…………
轉過這扇屏風,一簇艷紅奪目的玫瑰花映紅了蕭詠良的面容。
鮮艷的花簇,插放在一個紅木小圓桌的花籃裡。
蕭詠良的神情忽然愣住了!
他的視線透過艷麗奪目的花叢中,鮮紅的玫瑰花瓣間,竟然看到了一個正在熟睡中的妙齡美女,一個憨憨已進入夢鄉的,似傳說中一般驚艷、的睡美人……
一大塊拖到地面毛皮的,如銀絲般光鮮亮白的錦緞布幔,罩滿了整張床體。柔和舒適的鋪蓋在一張做工精美的雕花紅木床。
就在這張綿綿鋪滿,似陽光下流轉、臥伏在雲堆裡一般的床榻錦緞,一個美人正在安然的、憨憨沉睡著。
居然這個正在熟睡中的女子,竟然真的是唐寧!
蕭詠良見唐寧正在沉睡,他慢慢轉會身子,彷彿剛要準備離去。
似又忽然想了想,於是輕聲咳嗽了兩聲,假意清了清嗓子。
可是,斜臥著、似趴伏般側躺在床榻的唐寧,竟毫無反應!她熟睡中,微微出的鼻息聲,是那樣的均勻、平和……
她太累了……!!
唐寧正側臥著身子,一身紫紅色的,領邊和袖口精繡著朵朵淺粉色梅花的,木棉精紡的寬大長衣睡袍。
彷彿雲堆裡,一片暖暖的雲霞,罩在她曲線玲瓏悠雅、凹凸有秩、舒緩起伏極具韻律的身體。
唐寧頭烏黑亮潔的絲絲秀,簇簇青絲如水波般順滑的披散著。濃淡中,彷彿清晨綠葉的露珠一般,滲透出清爽的芳香。
她的秀還沒有乾透,很顯然,在唐寧入睡之前,一定是在緊挨著這間大屋外的溫泉池水中沐浴之後,才換起睡袍,安然入眠的……
唐寧的睡姿很柔美,樣子絕不像一個執掌家族事業的『女強人』。倒有些像一個獨自依枕在床頭,孤苦伶仃的小孩子……
她的多數身體,都被包裹在那件長長的、寬大的睡袍裡面。
微微的正向前屈伸著一隻手臂,和一條修長勻稱的腿。唐寧側臥趴伏著身體,絲絲秀如水般披散在肩頭和銀白色的枕幔。
從那間長長的寬大睡袍群角處,一隻白皙光滑,珠圓玉潤的玉足,正微微的從如波浪板順滑重疊的睡袍裙底處,若隱若現的露出了她半個腳踝。
那被修剪得幾乎剔透晶瑩般的趾甲,光潤圓滑,粉白紅暈。腳趾微微的有些仿似含羞式的屈伸著,她的皮膚,細膩潤澤,簡直像個初生沒有幾歲的小孩子一般的光潤。
她的腳,太美了……
美得,彷彿只有在最精湛的玉雕匠人手中,還必須是從山中瀑布溪流之下找出來的,深藏了多年的品羊脂玉,費勁那工匠畢生的技藝和才華的結晶,才可能雕琢出這樣完美絕倫的,圓潤完美到毫無瑕疵的藝術品一般。
哪怕有任何一處的微微增加,或是栩栩減少一絲半點,那麼這隻腳,都不會達到這樣完美得幾乎無暇的地步……
要知道,在古時候,女人的腳。
尤其是尚未出閣的青春女子,更莫要說是一個幾乎已算得是富甲天下的,一位千金小姐的腳踝,是絕對絕對不會被別人看見的……
也許是在很久以來的記憶裡,蕭詠良始終把唐寧的心理位置,定義在『小妹妹』的範疇裡面;也許是此番前來,他只是作為一個就別未見的一個故人被相約;也許、也許他的心裡,早已經根本不能再放得下另一個人……
也許、也許是他,甚至這個世界,任何人都很難說清楚的原因!
他並沒有慌張、守住無措般的轉身離去!
此時的蕭詠良,雖然有些進退兩難似的尷尬,但是他卻也並沒有那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蕭詠良只是略微的遲疑了一下,隨即,遍輕輕的走前去,微微的躬下身子。輕輕抬手間,已經低低的掀起了唐寧群角處的衣袍,然後再慢慢的為她蓋了裸露探伸出來的,那只白皙無暇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