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輕拂過,樹葉沙沙作響,月光打在繁茂的葉子上,清晰的照亮了紋落,婆娑了一地零星。
「蕭嵐……是你嗎?蕭嵐……」我慌亂的喊著,道道寒光閃過,冰冷我的心,空洞了整座樹林。「咕嚕……」一個圓形的物體滾到我的腳邊,我吸了一口涼氣倒退了幾步,藉著微弱的月光我看見,那是一顆人頭!竟然是蕭嵐!蕭嵐的頭滾到我的腳邊,然後動了一下,臉朝向我,對我陰陰的笑著,眼角淌滿了鮮血……
「蕭嵐……」還沒有等我喊出口,有一道寒光閃過,我只感覺頸部一陣冰涼,「刷……」的一下,我的頭也掉了下來,正巧和蕭嵐的頭並在一起,蕭嵐的笑更加陰慘了,她張開嘴,露出了鋒利的銳齒,猛的朝我咬來……
「啊!」我想叫卻叫不出來,這可急壞了我,我拚命的掙扎著,看著自己的身體慢慢倒下,鮮血流淌著,漫進我的口中……
「一楠……你怎麼了?」昕嵐冬伊搖晃著我:「你醒醒……」聽見冬伊的呼喊,我懸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看來是個夢。我睜開了眼睛,此刻天還沒有亮,依舊靜謐,偶爾傳來知了的叫聲,擾了著寧靜的午夜。
「你怎麼了一楠?做噩夢了是嗎?我在房間中一直聽見你在喊著什麼,所以跑過來看看你……」冬伊關切的說著,我坐了起來,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奇怪……我怎麼會做了一個這樣的夢?看來我應該找周公解一下……」我自顧自的嘀咕著,然後看向緊張的昕嵐冬伊:「冬伊,你去接著睡吧,我只是做了一個夢,沒事的,抱歉,嚇到你了。」冬伊微笑著搖搖頭:「沒事,你沒事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冬伊打著哈欠,走回了自己的臥室,我還在回顧著剛剛慘烈的夢,但是毫無頭緒,我看了一眼手錶,已經是凌晨三點了,看樣子我還要接著睡。我打著哈欠躺了下來,放空了自己的思想,剛剛準備睡著,電話突然不合時宜的響了,而且聲音特別大,說實話,我已經有一年沒有上班了,這段時間找我的人很少。
「喂?!」我不壞好氣的拿起電話喊道,畢竟他吵了我就寢。「你誰啊?大晚上打電話有病啊?」
「我是周易。」對方淡淡的回答,這下子更是惹怒了我。
「滾蛋,我還八卦呢……」我說,話音剛落,我卻覺得這段對話似乎很熟悉,突然回味到對方是周院長,我已經犯過一次錯誤了,重蹈覆轍是不可原諒的。
「周院長,你好,那個……剛才接電話的不是我……」我掩飾著自己,連忙說好話:「怎麼了周院長?夜裡打電話給我一定有什麼事情吧?」周院長那邊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說:「一楠,我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而且只有你才能完成。」
聽見周院長這樣說,我心中頓時一沉,但是沒有辦法,只好繼續聽下去。
「我需要你去一次秦嶺。」周院長說。我很久沒有說話,我答應了昕嵐冬伊,我答應了自己,不再做這項工作,我不能夠再這樣騙自己了,我不喜歡那樣的生活,在那樣的生活裡我甚至找不到自己。
「對不起,」我緩緩的對著電話說,我知道自己冒著被開除的風險,但是沒有辦法,我意已決,不只是為了自己和愛情。「我不能去,我想這項工作不適合我,您再找別人吧,抱歉……」
良久,周院長沒有說話,我知道他顯然很吃驚,他沒有想到我會拒絕,正當我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終於做了一次明智的決定時,周院長突然說:「古炎教授,他,失蹤了,足足有一個多月了,我們聯繫不上他,所以……只好找你,你知道的,你和他相處過一段時間,而且很多地方你也都去過,我們不想失去那麼優秀的一位教授,而且,我和古炎又是好朋友,所以,我懇求你幫我將古炎教授帶回來,拜託了……」周院長誠懇的說著,句句揪心,誰讓我是一個善良的人呢,由於古炎教授的失蹤,再一次動搖了我本有的決心。
「我會盡力的,把古炎教授帶回來。」我說。
周院長還告訴我這一次「秦嶺之役」一隊30人,由古炎教授帶隊,更奇怪的是東方甫白沒有去,東方甫白不知去哪裡了,本來他就屬於外聘的,所以對他的行蹤我們無權過問,古炎教授帶著一隊人去了秦嶺,說是秦嶺發生了部分坍塌,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密道,所以古炎教授帶隊去考察,但是這一去就是一個多月,本應該三個星期就回來的任務。老宋已經提前趕過去了,我所要做的就是在秦嶺和胖子匯合。
放下電話,我頓時沒有了睡意,我起身從冰箱中拿出一罐汽水,坐在椅子上感慨萬千。經過一年多的休整,我似乎頹廢了,每天只是和冬伊逛逛商場,溜溜公園,每天寫點東西,這樣度過著一天又一天,雖然沒有很多情趣,但是還不算單調乏味。現在又接到了任務,而且還是險峻出名的秦嶺,我實在是沒有信心,讓我不禁再一次的想起那些難忘的歲月,但是為了古炎教授,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去呢,老宋和胖子都出動了,老朋友們就要團聚了,卻是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中,不知道會不會有那個人參加,我心中漫過一絲異動。
「誰打來的電話?」昕嵐冬伊揉著惺忪的睡眼走進門問我。我搖搖頭,不知道怎樣向她說,我已經答應了冬伊,不再去這樣的地方了,但是我實在是沒有選擇的餘地,古炎教授危在旦夕,其實我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但是面對一個待我如親人的人處在危難當中坐視不管,我的良心還是會受到譴責的,我還沒有理清語言,不知道該怎樣向冬伊陳述這件事情。
「是所裡吧?」昕嵐冬伊一下子看透了我的內心,我猶豫躊躇的樣子就寫在外表。「他們又有什麼樣的任務安排給你?」昕嵐冬伊問。其實在我放假的這一年中,我將所有發生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講述給了冬伊,因為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是沒有必要隱瞞什麼的。
「其實……我本來拒絕的,但是……」我吞吞吐吐的說:「但是……古炎教授失蹤了,我必須要去找到他。」我眼神堅定的望著昕嵐冬伊,冬伊表情很自然,但是我能感受她的難受,冬伊慢慢的走向我,拉住我的手,我頓時感受到了她手心殘留的溫度。
「一楠……你要小心,你知道的,我……不能失去你……」冬伊眼圈中飽含淚水的說道,這一刻,我心痛了,我無法面對這個愛我的女孩,她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我的心,也許她的要求並不高,只是想要我一直陪在她的身旁,僅此而已,但這點簡單的要求我都不能完成,此刻的我似乎背負著一種罪惡,當然,還有離別的不捨。「嗯,」我微笑著點點頭,用手輕輕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淚。
纏綿總是短暫的,冬伊在一家商場找到了自己的工作,雖然掙得不多,但是她喜歡。
天色漸漸轉亮了,清晨的曙光灑在冬伊的臉上,她甜美的臉頰如今多了一絲憂鬱,我不敢稍作停留,我害怕自己捨不得離開這個被我稱作溫馨的「家」,還有對古炎教授生命安危的牽掛。
簡單的收拾了裝備,這次的我是緊急出發,所以並沒有什麼好帶的,於是乎我多裝了幾袋食品,以備不時之需。冬伊到自己的房間睡了,我知道她一定沒有睡著,她只是不願面對離別的場面,我何嘗不是如此呢,我苦笑著拎著包裹走到門口,望著冬伊房門的方向,輕輕的說了一句再見,然後緩緩的走了出去,關上了門,下了樓,招呼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首都機場。
「師傅,您能開快點兒嗎?」我看著表對司機說,那司機練練打著哈欠:「朋友,這麼著急幹嘛?你看看才幾點啊?去機場幹嘛?旅遊去嗎?這個天旅行還真是不錯,你要去哪旅遊啊……」司機說著一堆無氧的話,我沒有仔細聽,心裡盤算著很多事情,我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應答著,那司機竟然侃侃而談了半個小時,北京的交通眾所周知,走兩步停三步,開到機場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我扔下錢就跑出了出租車。
「嘿!朋友,你給的太多了,我還得找你兩塊呢!嘿!哥們……找你兩塊!」司機開著窗戶衝我大喊,機場的人都朝我這邊觀望著,這便是「兩元錢的故事」。
我在眾人的目光中跑進了機場,沒有想到的事竟然有人拿著牌子在門口接我。
牌子上寫著「林一男」,沒錯,把我的名字寫錯了,我還以為他是在接別人,幸好那男的一把拉住我,不停的拿著手中的照片比對著:「哎呀!終於等到你了!你是林一楠吧?」我點點頭,那男的興奮得握住我的手:「我在此恭候多時了,周院長已經給你買好了機票,vip,快登機吧。」那男人將機票塞給我,隨後離開了機場,我拿著機票,搖搖頭。
在登機的那一刻,我望了望北京的天空,有一隻鳥兒掠過,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