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我不敢相信,千言萬語,總是勾起我們的回憶,心事漸漸的遠去,只有曾經的甜蜜還依然清晰。
車子緩慢行駛在沙漠中,一圈圈車輪碾過,卻很快被風沙覆蓋。古炎教授和東方甫白在嚮導的車上,因為我們請來的那個嚮導在風暴中消失了,儘管我們怎麼樣搜尋他都沒有找到。我選擇自己乘坐一輛車,不是因為我的特殊,而是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好好回想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我妄想理清我的思路,但是沒有想到,我卻昏昏沉沉的睡去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天色漸晚,已經濛濛黑了,只能看見車燈的光束打在前方,消散在黑暗中,看樣子我們走出了沙漠,已經到了戈壁灘,已經來到了羅布泊的範圍。不一會兒,車子停了下來,我走在車子,問前方迎來的古炎教授:「教授,我們今晚在這裡休整嗎?」古炎教授搖搖頭:「不,東方兄剛剛看了星象,馬上又會有一場大風經過,我們必須盡快趕到地圖上的位置。」我點點頭:「您的意思是說我們只是在這裡休息片刻了?」古炎教授點點頭,表示正確。
戈壁當中一片靜寂,月亮極其的圓潤,照射出十分巨大的光芒,這裡的月光如此美妙,只是搭配在一片茫茫的戈壁灘中,未免顯得一絲蒼涼。
不久,李泉招呼著我們上車,車子再一次的開動了,這次速度似乎加快了,一行車隊就像一群駿馬,馳騁在茫茫的戈壁,將團團塵埃甩在身後,這時候不知怎的,詩興大發,突然想起了荊軻,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嗚呼噫哉。
不知行駛了多久,在車上一路顛簸,我的眼神再一次的迷離了,很久沒有機會休息了,我感覺到身體每一處都是極其的酸痛,我索性趴在後座上,呼呼大睡起來。聽著一陣陣鳴響的發動機聲,突然間停止了,車子進行了一次急剎車,由於慣性的原因,我一下子衝了出去,摔在座位後背上,在夢中活活被摔醒了,疼得我齜牙咧嘴,心中咒罵著司機。
「對不起,林先生。」司機連忙回頭向我道歉:「前面的車子突然間停了下來,我要是不急剎車的話就會……」我不高興的搖搖頭:「沒事,這是不賴你。」其實不高興是正常的態度,誰會在自己被甩出去以後還大笑呢?「呵呵,怎麼沒摔死我?」
我開了車門走下去古炎教授等人此時也已經走下去,聽前面的人說,是領頭的車撞倒了一個人。我跑向前面,古炎教授與東方甫白一堆人圍在一起觀望著什麼,我連忙扒開人群,向裡面探望,「什麼?!」我驚呼一聲,地上躺著的人我認識,正是阿敏!星辰賓館的老闆娘。
我連忙蹲下身子檢查起阿敏的傷勢,看樣子阿敏傷的很是嚴重,眼睛中已經開始充血,鮮血順著嘴角不斷流淌著,腹部還有一處槍傷。「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沒有看到阿敏嗎?怎麼會撞到她呢,她已經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了。」我嘶聲力竭的喊著,阿敏已經人事不省了,呼吸十分微弱,阿敏的功夫我是見過的,十分了得,什麼人能夠傷了她?還如此狠毒,我實在是不敢向下想了。
「我們沒有……」古炎教授蹲下來拍拍我:「我們開到這兒的時候,阿敏已經躺在這裡了。」聽見古炎教授這麼說,我的抱怨才漸漸消散。我連忙將阿敏抱上最近的一輛車上,軍醫連忙跑過來進行急救。「教授,這是怎麼一回事兒?」我走到古炎教授身邊,問:「阿敏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以她的功夫怎麼會受如此重的傷。」古炎教授低下的頭緩緩的抬起頭:「阿敏姑娘,是我安排她過來的,」古炎教授輕聲咳嗽了一下,然後接著說:「我安排給她一項特殊的任務,其實早在我們來之前,阿敏已經帶著一隊人出發了,為的就是來這裡探路,或者可以直接完成任務,但是我等了很久,都沒有得到阿敏的消息,我一直很相信阿敏,她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知道她一定凶多吉少,所以我才加派了人手,來這裡尋找她。」我搖搖頭,望著阿敏消瘦的臉頰,淚水湧出我的眼角,怎麼一個女孩,本來是可以在愛情中活得瀟灑,每天享受一個女孩所擁有的寵愛,但是她呢,整日生活在魔鬼的世界,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直到對於我們是這樣。我想我最大的缺點就是憐憫,然而優點也是如此。
阿敏被抬上了車,軍醫說她傷勢過重,失血過多,必須送到最近的醫院接受輸血,要不然就會有生命危險。我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應當怎樣去形容,是一種失落還是一種蕭索?望著載著阿敏的車子駛出戈壁灘,此刻的心中便是五味雜陳。至少阿敏離開了這裡,不必再受這些原本不屬於她的苦難。
「走吧,一楠,」古炎教授看出了我的落寞,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我們必須出發了,放心,阿敏不會有事的。」這句話雖然微不足道,杯水車薪,但總算是一種鼓勵,我點點頭,上了車,車子再一次駛動了,轟隆的發動機鳴響在耳畔,繚繞在寂寥的黑夜裡,綿久不絕。
時間緩緩流逝,困意襲來,我卻不想睡,呆呆的望著窗外蒼涼的明月,思想漸行漸遠,不知飄散到了哪裡。一直等到天明,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北斗七星早已隱去了身影,我知道,黎明就要來臨了,在黎明前是最黑寂的。車子緩緩的停了下來,我打開車門,踏在土地上,微風拂過,有一絲的清涼,透了我僅有的薄衣。
「這裡就是了,」古炎教授走到我身邊用手指著前方的某個地方說:「神秘的大耳朵。」在我的視野中是無法看到「耳朵」的整體輪廓的,只是隱隱約約的看個大概,來之前我看過對羅布泊的介紹,尤其對那張大耳朵的圖片特別在意,所以今日一見,還是有幾分喜形於色的。這只耳朵的形狀是如何形成的,誰也無法解釋的。
「我們的目標就是這裡嗎?」我問,古炎教授搖搖頭:「不是,根據地圖的指示,我們應當在『耳朵』北偏東方向三十英里的地方。」我點點頭。此時的地表出現一道道深深的溝壑,看樣子是河流過的痕跡,卷攜著歷史的塵埃。我們上了車,這時候天色轉亮,又一次看見了恢弘的日出,摸索著地平線上的起起伏伏,那是一種暖色,源於自然。
穿越了神秘的「大耳朵」,我們終於來到了坐標點上的位置,經歷了千辛萬苦,長途跋涉的來到這裡,我們失去了很多年輕的生命,他們的背後有一雙雙期待他們歸來的殷切眼神,一顆顆期待的心靈,可是他們就這樣長眠在了荒蕪的大漠中,屍骨無存,永眠在了這狂風中,與大自然融為一體。
面前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大坑,其餘的什麼都沒有。「就是這裡嗎?」我問古炎教授:「這是隕石坑?」古炎教授似乎也顯得很興奮,他比誰都知道我們來到這裡的不易。「不是……」古炎教授否定了我。我定睛看去,學地質的我竟然會犯如此的錯誤,這明明就是湖泊乾涸後留下的鹽殼,我終於理解了為何離這裡比較近的地方會出現很多河流過的痕跡,這樣就解釋的清楚了。
「開始幹活吧。」古炎教授發出了號令,東方甫白率先走了下了,他從包中拿出一隻羅盤,不知在幹些什麼,而古炎教授則指揮著幾個戰士開始對局部經行挖掘,良素影則跑來跑去,原來是在收集漂亮的石頭,我索性坐在了地上,望著忙來忙去的人群,感覺我一直都是局外人。
大漠書寫著戈壁的故事,金戈鐵馬,踏不平你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