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很快染紅了洞口一片空地。
裡貝裡的刀非常快,快到包賢韜即使死了,身體還合在一起。如果不是那流淌的血跡,人們會以為他只是趴在地上睡覺。
事出突然,舒晴有點擔心。
以她對洛裡斯的瞭解,隊長應該會狠狠教訓包賢韜一頓,還不至於痛下殺手。沒想到因為洛裡斯暫時的默許,導致德羅巴的狂,以及裡貝裡突然下死手。
儘管在康橋學院,礙於校規,有些豪門子弟即便死了,其家屬也不會前來找麻煩。但這也有個前提,那是大家還在學院以內。一旦畢業後,就不好說了,到那時院方不會過問畢業生的私人恩怨。
舒晴想得比較長遠,這種事情瞞不住的,必須向院方解釋清楚。到時候,包家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洛裡斯、裡貝裡、德羅巴、雅蕾絲,在各自的國內都有背景,包家鞭長莫及。而她和陌罌粟,畢業後很可能承受包家的怒火。
舒晴並不忌憚包家,可是別忘了,包賢韜的生母,是畢家的小姐,這讓她感到頭疼。
「殺得好!死刀疤,我沒看錯你,你是真漢子!」
科特迪瓦劉德華略微愣神之後,咧開嘴大笑起來。
只可惜,沒人附和。
洛裡斯皺起了眉頭,裡貝裡出刀之快,下手之狠,出乎了他的意料。對這位祖國同胞,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在康橋學院,一共才十幾名法郎西留學生,大家私底下都很團結。
雅蕾絲別過臉去,不忍再看包賢韜的屍體,她的臉色也陰晴不定。
現場只有周易歡天喜地,包賢韜一死,無形中把六個妖人拉上了賊船。以後包家和畢家要找麻煩,絕對不止找他一個人。情況再樂觀一點的話,周易這個畫著油彩沒透露身份的路人甲,儘管身為始作俑者,包家未必能查到他,多半會將怒火轉移到萬里獨行刀疤客這個殺人兇手身上。
大當家覺得自己的檔次提升了,手指沒動,就滅掉了一個強敵,實在大快人心啊!
在竊喜的同時,周易也回憶起了一件事情。
未來的萬里獨行刀疤客,除了代表國家隊出戰過之外,還加入德意志帝國最有名的拜仁集團,很快成為集團核心。八年後,拜仁集團狙擊過包家的財團,一度成為財經雜誌的頭條新聞……周易本來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現在看來,莫非那次狙擊包家,就是裡貝裡在背後操刀的?
從那以後,包賢韜突然神秘失蹤了。
如果一切和周易的猜測吻合,那說明歷史事件,只是提前生了。
洛裡斯憂心忡忡地看著裡貝裡,終於話了:「你知道惹了多大的麻煩嗎?」
科特迪瓦劉德華很耿直道:「隊長,死刀疤做得沒錯,你別指責他。再說,我也出手了,我願意和他一起承擔後果!」
「你不一樣,在學院裡你和包賢韜根本不認識……」洛裡斯止住了還想說話的德羅巴,對沉默冷酷的裡貝裡道:「學院的人都知道你跟包賢韜在學校裡勢成水火,這次出手,就算你有理,別人也會認為你公報私仇。」
周易明白了,萬里獨行刀疤客剛才殺機凜冽,那種對包賢韜的強烈殺機不是一兩天醞釀而成的,確實有公報私仇的嫌疑。他也確定了心中的猜測,既然裡貝裡和姓包的在學院裡水火不容,那麼八年後的事情,就解釋得通了。
在明白前因後果的同時,周易也提高了警惕。像洛裡斯這種穩健的人,當著自己這個外人說出這番話,似乎另有所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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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七點,在蓬萊島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
眾人換了一個比較小的石窟,理由是收殮包賢韜屍體後,地上滿是血跡和內臟雜物,沒人願意在以前那個石窟待下去。
康橋學員大多數擁有那種造價比較低的空間戒指,出來歷練的時候,每個人戒指空間裡,都放著一口棺材。如果自己戰死了,就由隊友收殮屍體,送回學院,再由院方交給家屬帶回故鄉安葬,這是一種延續了八百多年的老傳統。
洛裡斯收殮了包賢韜的屍體之後,再也沒說過話。
小石窟內,除了陌罌粟倒頭就睡之外,其餘六人都坐著沒說話,暗自運功調息著,養精蓄銳。這種調息方式,比那種渾然忘我的閉關調息慢了很多。沒辦法,在蓬萊島,沒幾個人敢真的渾然忘我。
周易又有了新的現,打通奇經八脈後,他真正做到了一心二用,可以一邊運功一邊跟人談天說話。任督二脈一通,溝通陰陽,他體內那個奧妙無窮的小循環自動運轉著,即使他不刻意調息,小循環也會自動恢復消耗的玄氣。
當然在刻意調息的情況下,進度會快上一些。一般的六段玄士如果耗盡全身玄氣,起碼要三個小時才能恢復過來。而周易比常人快很多,只需要一個小時就能完全恢復。
不一言的洛裡斯,給了周易一種無形的壓力。這個年輕的隊長既沒問他的姓名來歷,也沒讓他幫忙去學院做個證明,甚至也沒對他惱怒火的意思。
周易琢磨著,就目前的情況而言,科特迪瓦劉德華對自己還算不錯,萬里獨行刀疤客借助自己公報私仇,心裡應該在暗爽。雅蕾絲和陌罌粟的心思難以猜測,至於城府比較深的法國余文樂和舒晴,多半對自己心懷芥蒂。
晚上八點,夜幕即將降臨,洛裡斯終於說話了:「高手,不介意我和德羅巴一樣叫你高手吧?現在我們損失了一名隊友,無法布下北斗七殺陣,你認為有幾成把握對付那只古怪的異獸?」
周易不假思索道:「對付看不見東西的異獸,我想各位在課堂上都學過針對這種弱點的專用應對之法。正常情況下,六七成的把握還是有的。」
洛裡斯一雙鷹目盯著周易:「什麼叫正常情況下?」
「異獸身上,或許或少存在一些不安定因素。你們知道,即使一頭二階野豬,也有萬分之一的概率狂化。如果出現這種情況,我收回以前說過的話。」周易小心謹慎,絕不將話說得太滿。
洛裡斯站了起來,朗聲道:「好,我相信夜間那只異獸看不見東西,也相信它的戰鬥力會下降。同時也相信,在你所說的正常情況下,這次行動有6o%成功率!」
周易沒接嘴,就等著對付說「但是」了。
果然,洛裡斯話鋒一轉:「希望閣下不要辜負我們的信任,我不願意欺凌勢單力孤的人,但是誰以為我好騙可以隨意糊弄的話,我也不會對他客氣!」
周易默不作聲,這就是沒實力的尷尬啊。如果自己是個玄宗,哪怕對方個個都是天之驕子,也不敢對他說這種話。
「準備行動吧。」洛裡斯淡淡說了一句,對舒晴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搖晃著熟睡的陌罌粟:「瞌睡蟲,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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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輕吹,夜幕在一個必然的時間降臨。
月亮躲進了雲層,似乎爭不過滿天的繁星。
這是一個很適合陪著戀人數星星的良辰美景。
不過,蓬萊島的冒險者應該沒有這種雅致閒情。
三藍三粉,還有一條黑影,七人披著星光在山脈中前進。
千窟山南麓有個不起眼的小山洞,洞口有一隻高度有五六米,體型龐大的公雞。這只公雞有著五彩斑斕的羽毛,雞冠處有個拳頭大的五彩肉瘤,形成了一個獨特的肉冠。這,就是未來有名的五彩夜盲雞。
它自然而然地釋放出一股強大的氣息,附近沒有低階異獸敢靠近。大凡四階以上的異獸,都有了劃地盤的資格。方圓十里內,就是這只五彩夜盲雞的領地,只有一些不怕死的冒險者敢路過此地。
夜間,五彩夜盲雞遠不如白天那麼耀武揚威。它更像一隻下蛋的老母雞般蜷伏著,身體簌簌抖,彷彿對夜晚有種天然的恐懼。即便是漫天的星光,也無法消除這種恐懼。它的雞眼白茫茫一片,這種時候看不見任何東西。
其實很多異獸捕捉獵物,並不需要依靠視覺,有的依靠變態至極的聽覺,有的依靠靈敏無比的嗅覺。而五彩夜盲雞這種異獸,本身的聽覺嗅覺都不強,主要憑借視覺行動。一到了黑燈瞎火的地方,五彩夜盲雞就會蜷縮著一動不動,遇到危險會顯得不知所措,這就是民間俗稱的雞盲。
咻……!
一支金色的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風而來,星光照耀下,手持金色長弓的金尤物性感無比,還有種遠古女戰神的氣勢。
五彩夜盲雞畢竟是四階異獸,它具備了一種強大的本能。在金色箭矢飛來的同時,就像普通的公雞撲飛一樣,五彩夜盲雞飛起了幾米高,帶起一陣旋風,總算是避開了那埃辛諾斯合金製成的長箭。
就在五彩夜盲雞飛起的瞬間,一支粉紅色的長鞭無聲無息地席捲而來,纏繞住了它的一隻雞爪。與此同時,一柄寒光閃閃的十號戰刀,帶著凌厲的勁風,劃過了五彩夜盲雞整個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