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林外,麥萌的提醒聲驚走了幾隻飛鳥。
寂靜。
死一樣的寂靜。
周易站在獵獵風中,寂寞如雪,耳邊彷彿迴盪著劍祥哥的朗誦聲:「他,是色魔。他,很寂寞。他,就是瀟灑的瀟灑哥……」
麥萌上上下下打量著周易,確認他還活著,歡呼道:「你沒事?太好啦!」
周易心裡一暖,微笑不語。
麥萌這才感到生氣,拳頭捏得啪啪作響,怒氣衝天道:「不要臉,開打都不先提醒一聲,我跟你們拼了!」
說著,就要跟蓬萊三凶玩兒命。
「算了。」
周易拉著麥萌,眼睛一直看著蓬萊三凶。
三凶面如死灰,這一次,真正的認栽了。
刀疤大牛艱難地擠出一個乾澀的聲音:「說吧,要我們做什麼事?」
周易:「你為什麼以為我還會找你們做事?」
大牛:「因為你剛才割下的只是頭,不是頭顱。」
周易:「你的回答太有文化了,其實我還沒想好,以後再說吧。」
大牛臉色一變:「在你想好之前,我們必須跟著你?」
蓬萊三凶的老大也太謹慎了點,想來這也是三人的底線了,目前三人不會跟著他任由驅使。周易也不著急,說道:「留個聯繫方式吧,我想好了會聯絡你們。」
蓬萊三凶表情一鬆,三胖子在褲兜裡摸啊摸,摸出一張皺巴巴的名片。
周易接過名片看了看,差點沒笑出來。三胖子有個很拉風的洋文名字,叫古德·法科爾,名片上的身份是某異獸晶核批公司經理。
蓬萊三凶眼巴巴地看著他,那意思是我們可不可以走了?
周易思忖片刻,說道:「我提個意見,純屬個人意見啊,具體的由你們自己決定。明天一早,最遲明天中午,那三個穿著暗魘獸皮甲的美女,會從這裡經過。你們有興趣的話,可以和她們交交朋友,收份見面禮什麼的……」
蓬萊三凶暗感驚駭,後背飆著冷汗,眼前這年輕人,是不是算得太遠了一點?
周易壓低了聲音,帶著一點惡趣味道:「你們可以走了,那個大光頭我來對付。現在……演技,請揮你們的演技。」
大牛很上道,當場扯開嗓門兒撂下一句狠話:「小子,你等著,這事兒沒完!」
話音剛落,和所有武打片裡被揍過的龍套一樣,三人逃命般地跑了。
麥萌動了動嘴,似乎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周易示意她坐下。兩人並肩坐在路邊一根水桶粗的枯木上,周易輕聲問:「你還暈船嗎?」
麥萌:「不暈了,力氣恢復一大半啦。」
周易:「好,休息一會兒,有話等下再說。」
休息了十分鐘,算算時間蓬萊三凶也該走遠了,周易站了起來。
「你接著休息,不用擔心。」
溫和地跟麥萌說了一句,周易朝光頭酷男藏身的石堆走去。被這麼一個尾巴跟著,實在很不方便,也該跟光頭酷男交交心了。
光頭酷男震驚了,蓬萊島深處他不敢去,但外圍的地形他很熟悉,否則曲紫瞳也不會派他一路跟來。光頭酷男實在想不通,以自己的修為和對地形的熟悉程度,怎麼會被人現行蹤?
這時候他不得不承認,那個小玄士從一開始就給了他很大的壓力。在沙灘上狂奔的時候,那個小玄士就時不時回頭張望,害得他不敢跟得太近。如今他藏身的石堆隔著野豬林入口有百步之遙,他都聽不太清楚周易和蓬萊三凶的對話,沒想到還是被現了。
光頭酷男想採取迂迴戰術,先撤退,等周易放鬆了警惕,再繞回來。
只可惜周易沒給他機會:「高手,別躲了,出來談談。」
高手,大多數都是有高手風範的。光頭酷男鬱悶地被周易將了軍,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他還藏頭露尾,那就太失高手風度了。
光頭酷男面容平凡,中等身材,年近不惑,乍看起來像個很平凡的大叔。不過他那不苟言笑的模樣,還有偶爾流露出的玄師氣度,給人一種很冷酷的感覺。
「前輩一路跟著我,有何指教?」周易很有禮貌,先給對方扣一頂前輩的大帽子,方便展接下來的故事。
光頭大叔也是個狠角色,真把自己當前輩了,撒謊連草稿都不打,張口就來:「不錯不錯,你能現我,比我想像中更優秀。實不相瞞,我尾隨你半天,就看上你雙目有神骨骼清奇,不知道你有沒興趣做我徒弟?」
周易差點跌倒,果然人不可貌相啊。本來他在船上看到光頭大叔那不苟言笑的冷酷造型,判斷此人應該屬於沉默寡言的類型。眼下光頭大叔一開口,簡直是老母豬戴乳罩一套一套的,他才現自己的判斷錯得有多離譜。
定了定神,周易說道:「不好意思,我有師傅了。」
「哦,那就不打擾了,告辭。」光頭大叔露出一副惋惜的樣子,借坡下驢,作勢欲走,耳邊突然鑽入一個聲音:「高手,你是前輩高人,得說話算數哦。」
光頭大叔本來想殺個回馬槍,被周易一語點破,臉上有點掛不住。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低喝道:「小輩,不要以為有點本事,就可以目中無人。」
周易考慮過,目前最好別點破光頭大叔的身份。曲紫瞳所在的家族比林家強大了十倍不止,他現在真不想招惹上這樣的龐然大物。
他笑道:「好不容易碰到前輩這樣的高手,不討教討教,實在有些可惜了。晚輩前不久剛剛練成橫掃**,想請前輩雅正一下,如果僥倖入了前輩法眼,還請前輩行個方便。」
光頭大叔表情一滯,直勾勾地盯著周易。
七星拳和七星斬,其套路殊途同歸,有異曲同工之妙。最高境界是使出七道拳影或七道刀芒,叫做七星連珠。僅次於七星連珠的,就是使出六道拳影或六道刀芒,美其名曰橫掃**。
一旦使出橫掃**,那就無限接近於地級戰技了。
「哈哈,你會橫掃**?」
光頭酷男以冷笑聲壯膽,一般的小玄士說這話,他會當做笑話。而周易說出這番話,他心裡已經相信了五六分。
之前周易對付蓬萊三凶那一刀,讓光頭大叔有種歎為觀止的感覺,這種快刀手,委實罕見。在歡樂島玄宗境界以下的刀客中,光頭大叔還沒見過出刀如此之快的人。
周易腆著臉,很憨厚地訕笑起來:「勉強摸到了一點皮毛,還不純熟。這招橫掃**使出來就收不住,連我自己都怕。」
光頭大叔盯著周易不轉眼,他聽出了弦外之音,如果他再跟著,周易就會跟他玩兒命。一旦硬拚起來,周易固然討不了好,光頭大叔也好不到哪裡去。周易真要使出橫掃**,光頭大叔很難全身而退。
光頭大叔心裡有點佩服周易,一個小玄士面對一個玄師能提出這種「討教」的要求,光是膽色就令人欽佩了。除此之外,周易似乎明白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故意提出這個看似很暴力的要求,實則給了他一個台階下。
心裡怎麼想是一回事,光頭大叔嘴上沒客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沒工夫跟你瞎耗,等你成了玄師再來找我吧,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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