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告成,周易鬆了一口氣。
那小玉盒可保存十天藥性,他今天特地去買了一個,盛了半片九轉雪參。到現在為止,他只剩下八節雪參了,不過周易並不後悔。無論以後跟蘇婕能否生活在一起,他都希望蘇婕能健康平安地生活下去。
至於通玄訣,周易沒想過交給蘇婕,因為蘇婕會一門祖傳的功法。其實教了也沒用,那丫頭事業線太長了,對練功根本提不起興趣。那片九轉雪參服下去,對蘇婕多半也就只能提到美容養顏的效果。
九轉雪參藥性不強烈,服用後的感覺很好,蘇婕神態舒爽,煉化的過程並不困難,也不痛苦。
周易放下了心,留了張字條,關門離開。
隨後周易做了一件對熟知他的人來說都會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他跑去菜市場,買了很多菜,風風火火地回到家裡。
時間滴答流過。
傍晚五點半,一個有些憔悴的中年婦女開門進來,她就是周易的母親易芳。
近年來公司不景氣,這次出去談判的效果也不理想,易芳心力交瘁。讓她操心的還有兒子,那小子完全沒有繼承她衣缽的意思,讀的是經管系,對經商根本沒啥興趣,都快畢業了還一副混吃等死的樣子。
一進門,易芳就感到不對勁。
家裡打掃得一塵不染,地板比狗舔過還乾淨,這個現令她大吃一驚。
聽到廚房裡的炒菜聲,易芳走近一看,感到匪夷所思。
只見周易在廚房裡忙碌著,把菜拋到半空中又精準無比地落在鍋裡,動作相當嫻熟,還有種游刃有餘的氣度,像個大酒店裡年輕高薪的名廚。
易芳愣了半天,給丈夫了條短信:「快回家看外星人。」
片刻後,周晉回到家,也愣在了廚房門口。
周易注意到了父母的存在,但不知道說什麼,只得埋頭炒菜。他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看到父母活生生地站在面前,還是想落淚。
他現在只能堅定一個信念,決不讓三年後的火災重演。
易芳終於忍不住,走過去摸了摸兒子的額頭,不解道:「沒燒啊,怎麼會這樣?」
周易嘿嘿笑了起來,濃濃的親情衝散了他心中的陰霾。
「你什麼時候學會做菜的?」知子莫若母,易芳對兒子太瞭解了,以周易的水平,頂多也就弄個泡麵,誰能指望他下廚做飯?
周易撒了個小謊:「早就在秘密苦練了,就為了您二老一個意外驚喜。」
看兒子動作那麼嫻熟,易芳也沒懷疑,問道:「學多久了,水平這麼高?」
周易笑了笑:「以前我也不知道,原來我做菜的天賦這麼好。」
易芳頗感欣慰,同時也感到事情很反常。
飯菜端上桌,易芳又震驚了:「都是我跟你爸最愛吃的菜,你小子到底安的什麼心?」
周易:「媽,就不能把我想的單純一點嗎?」
「問題是你單純過嗎?不說了,我先嘗嘗,看起來賣相挺好的,也不知味道怎麼樣。」易芳聞著菜香,食指大動,暫時停止了「拷問」。
父母動筷子之後,讚不絕口,周易第n次百感交集。
上輩子和安安結婚以後,周易會陪著嬌妻下廚,一起研究食譜依樣畫葫蘆,漸漸地還真練出了手藝。周易手藝大成後想給父母一個驚喜,那個驚喜卻沒機會送出去……
家破人亡之後,有時候他會做一桌菜,望著那桌菜呆。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以上簡單的一句話,成了周易上輩子的真實寫照。
他只想和安安過平靜的生活,生兒育女,孝敬老人,但有的人偏偏不讓他如願。
見兒子不停為自己夾菜,易芳心軟了,她估計兒子這麼做多半又闖了禍,都不忍心責備了。一見丈夫那食不言寢不語的古板樣子,她沒說話,就讓孩子他爹頭疼去吧。
周晉很沉穩,吃完了才開金口:「手藝不錯。」
周易表現出這個年齡段的輕狂:「那是,沒有把握,我敢獻醜嗎?」
周晉下一句話,傷了大當家自尊:「無事獻慇勤,不安好心。」
周易憋屈道:「我要說我這次安了好心,您信不信?」
見丈夫臉色一肅,易芳曲線救國地幫了兒子一把:「油嘴滑舌,有話就老老實實說出來,這次又闖了什麼禍?」
說話間,易芳心中惴惴不安,兒子這麼獻慇勤,肯定闖大禍了。
其實兒子長這麼大,小毛病挺多,大禍也就只闖過一次。那孩子大三的時候,為了追一個女生,把床單升旗桿上,被學校勒令請家長,並給予嚴重警告處分,全校通報批評了一次。
有失必有得,那一次,周易終於追到了蘇婕……
見兒子一臉委屈,周晉不為所動,看了看表,沉聲道:「我給你十分鐘時間,把話說清楚。」
周易感受到父親彪悍的氣息,換了上輩子早就嚇得腿軟了,而這輩子,他卻感到很親切。對此他早有準備,神秘兮兮地把玄士資格證和玄士徽章遞了過去。
這兩樣東西,是無法偽造的。
易芳目瞪口呆,以為自己在做夢。
周晉也露出了驚愕的表情,這種驚愕只持續了幾秒鐘,很快就恢復了沉穩,他目光如炬地注視著周易:「看來你真得把事情說清楚了。」
「爸,是這樣的……」
大當家口沫橫飛,編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和對宿舍三兄弟所說的版本一樣。無非是他遇到了一位遊戲人間的風塵奇人,學了一身本事,並且誓在成為玄士之前,決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
和三兄弟那種盡在不言中的信任不同,周易的父母問了很多問題,直到晚上八點,易芳還在纏著兒子問長問短。父母關心這些問題,那是天經地義的,周易說到後面心裡滿是負罪感。但他不想說真話,更不想說父母在三年後會遭遇不測……
八點半,易芳終於平靜下來了,欣慰道:「怪不得我感覺你今天沉穩了許多,媽很高興,小易你終於長大了。」
周易反客為主:「媽,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易芳輕歎道:「還不是168號礦島的事情,媽全套進去了……」
意識到兒子長大了,易芳也不再隱瞞,當下將一系列的問題跟周易說了一遍。
東萊臨海,附近有很多島嶼,有些道上有著豐富的礦物質。東國政策鼓勵私人開礦,所以衍生出了舉世聞名的礦老闆,煤老闆……易芳四年前就把資本傾注到168號礦島上,結果開採出來的有價值礦物很少,大部分是一種被命名為hkd的新型廢礦石,就快血本無歸了。
周易問:「媽,您有什麼打算?」
易芳:「都到這份兒上了,也只能收手了,就當交學費吧。不過這一次,媽交的學費太多了點……對了,你怎麼看?」
周易想了想,說道:「八個字——人取我棄,人棄我取。」
易芳聞言一呆,默不作聲的周晉也詫異地看著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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