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透露了一點內心的小秘密,兩人關係進了一步。
婉姨終於提出了困惑已久的問題:「小易,方便說說你的師承來歷嗎?」
一般人這樣問,有窺探**的嫌疑。但婉姨這種前輩高人就不同了,很多高人提問,後生晚輩都會如實回答,興許自己的師門長輩和對面的高人有點淵源。
眼看婉姨這麼高的一個高人如此客氣,周易心念急轉,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覺得自己有個莫須有的師傅會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福利,當下說了一句很誠實的話:「我心裡有個師傅,她還沒認我做徒弟,也沒說過她的來歷。」
這個師傅,就是黑寡婦恩人的原型,也就是婉姨的原型。
大當家內心感到很無奈,看來自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婉姨沒想到事情如此富有戲劇性,聞言她下意識的想起了那位神秘玄帝,更確定了心中的猜想。她想,恐怕連周易自己都不知道,他師傅的來頭有多恐怖。
既然那位玄帝沒點破,婉姨也不會點破,問道:「這麼說,你是那位高人的記名弟子?」
周易撒了個小謊:「我不知道,她說過,再也不會見我了。」
這一刻,老戲骨融合了黑寡婦內心的那種唏噓和無奈,當年溫女士就說了句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以後不會再見黑寡婦……婉姨說話太算數了,從十二年前,到十年後,在那二十二年裡,真沒去見過黑寡婦。
默默看著周易,婉姨就快把心中的猜想坐實了。
她不再多問,說道:「不早了,我先送你出去,免得被記者拍到。」
周易也不急於暴露自己的真實意圖,今晚已經是一個良好的開端,有些東西不知不覺間生根芽,自己的春天真正到來了。
到了後台出口,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大當家的春天飄起了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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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點,演唱會進入尾聲。
米拉此刻換了一身紅色的女海盜服,野性撩人,歌舞結束之後,她並沒下台,環視眾人說道:「各位歌迷,就在十分鐘之前,我在更衣室遇到一位女歌迷。她今天來這裡,想從現場八萬人中找到她的男朋友,我想在場很多人都還記得,有這麼一個女孩子,拿著手機,很期待地看著你們的臉,然後很落寞地從你們面前走過……」
「我記得。」
「哦,原來她在找她男朋友啊。」
「太感人了,這個女孩子真癡情。」
大批歌迷被感動,米拉聲音和劍祥哥一樣煽情:「這個女孩子,叫蘇婕,我被她的勇氣打動了。我們給她幾分鐘時間,讓她上台說完想說的話,大家說好嗎?」
「好!」
無數觀眾異口同聲,熱烈鼓掌。
在場有些認識蘇婕的人滿臉疑惑,尤其是秦晟,看著旁邊空曠的座位,再看著正走上台的倩影,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了。
蘇婕顫巍巍地走上台,完全沒有米拉那種游刃有餘的颱風,她很緊張,一邊走一邊擦汗,雙手死死握著麥克風,好像生怕話筒掉到地上去了。她頭有些凌亂,身上一襲淡紫色的長裙好像被汗水浸濕過又風乾了,看起來很狼狽。
在八萬人注視下,蘇婕唇角泛白,想好的話突然說不出口了,本能地想轉身逃下台去。米拉走過來,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蘇婕穩住了身子,把麥克風舉到嘴邊,吞吞吐吐道:「以前你短信說……想好了很多話要告訴我……第二天見面又忘記了……那時候我以為你在說謊,現在我才知道,原來真的會忘記……剛才我也有很多話想對你說,現在全忘光了……」
說到這裡,蘇婕語氣流利了一些,聲音還有點顫:「以前我很任性,以為你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今天站在這裡,我才明白當著很多人說一些話,做一些事,有多麼困難。你對我失望了,才會離開我,是嗎?」
現場一片沉默,很多人觸景生情。
秦晟感觸良多,他想起當初周易去蘇婕宿舍樓下彈吉他,被人當頭一盆洗腳水潑下。因為這件事,周易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廣大同學們茶餘飯後的笑柄。
安安抬頭看著蘇婕,心想,原來他和她已經分開了。
「我錯了,請你原諒我。」蘇婕說到這裡,淚如雨下,嗚咽著說道:「我生氣的時候會躲到地鐵站裡,讓你來找我,我曾經以為這是很簡單的事情,你會找到我,會擠出笑容哄我。原來在人海茫茫中找一個人,一點都不簡單,親愛的,我找不到你了……」
現場很多人突然哭了起來,男女都有。
蘇婕舉目四望,沒有看見她想找的人,這時候的她說不出的脆弱,聲音無助得令人心碎:「你出來,你出來見我一面,好不好?」
等了一分鐘,觀眾期待的人沒有出現。
「禽獸啊,這種時候還不現身?」
「禽獸不如啊,人家姑娘都這樣了,再怎麼也該站出來了吧。」
有熱心觀眾看不下去了,紛紛吆喝起來。
「瞧這尿性,都已經分手了,不出來也可以理解。」
「也對,強扭的瓜不甜,多半那哥們兒以前被這姑娘傷透了。」
「再怎麼說,也該給人家女孩子留點面子吧?當著這麼多人,好歹也該出來見她一面。至於和不和好,下去慢慢再談唄。」
觀眾分成了兩派,激烈爭論起來。
蘇婕孤零零地站在舞台上,宛若風雨中飄搖的一顆小草,淚眼婆娑道:「我以為和你在一起就是對你最大的恩賜了,從來沒有做過讓你感動的事情。現在,我想試試。我知道,你就在這裡,有一歌,我想唱給你聽。我也知道,唱這歌會有很多人笑話我,可是我想唱給你聽,求你回到我身邊……」
她伸手擦乾眼淚,變成了風雨中最倔強的那顆野草,輕輕唱了起來:「思念是一種很玄的東西,如影隨形。無聲又無息,出沒在心底,轉眼吞沒我在寂默裡……」
蘇婕的歌聲和說話聲截然不同,這姑娘唱歌天生就是個童音。
當她歌聲響起的時候,就像個小女孩在牙牙學語。
現場有人出了笑聲,大部分人都沒有笑。
琴聲突然響起,米蘭坐在鋼琴旁,為蘇婕伴奏。
蘇婕還在唱:「我願意為你,我願意為你忘記我姓名。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懷裡,失去世界也不可惜。我願意為你,我願意為你,我願意為你被放逐天際。只要你真心拿愛與我回應,什麼都願意,什麼都願意為你……」
蘊含著無窮勇氣的童音,震撼人心。
連秦晟這種人,此刻也潸然淚下,他在想,換了自己被一個嬌滴滴的大美女在八萬人面前表白,那就一句話:值了,死也值了。
安安坐著沒動,眼裡泛起一層水霧。
每唱一句,蘇婕就轉動一下身體,希望在視線所及的方向看到那個人。一曲唱罷,蘇婕終究沒有看到那個人,她渾身一軟,搖搖欲墜。
驚呼聲此起彼伏。
不知道從哪閃出一個人,將蘇婕扶住了。
蘇婕努力撐開沉的眼皮,看著抱住自己的人,她蒼白的小臉有了笑容,眉眼間立刻綻放出一種很淺很淡的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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