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對方的離開,蒙哥特來到少女身邊蹲下。從少女紊亂的呼吸頻率上看得出羅普斯沒有誇大其詞,她已經快死了,錯位的骨頭已經妨礙到了神經系統的傳遞,但他還想再試一試。
手在對方的脊背上摸索著,然後摁了摁,骨頭出「啪嗒」幾聲,少女也忍不住低哼,原本壓抑的呼吸也平復起來。蒙哥特施展起聖光開始為她治療,下半身雖然仍舊不能動,但至少恢復知覺了。隨後,他叫來了自己的部下,騰出一個擔架抬起了少女。
而面對自己的死裡逃生,雅思塔感覺不到一絲慶幸,相反,她的眼裡閃過一抹濃濃的悲哀。心裡也隱隱有種預感,自己活著,或許將面臨更大的危險。她不敢去留意路過的士兵看向她的眼神,她不想去產生自己內心深處隱藏的絕望。
死不了,她只能被動的選擇屈辱的活著。
「統計戰果,讓羅普斯和蒙哥特回營地後馬上向我匯報!」危機已經解除,剩下的就是那些附屬部隊該做的打掃戰場了,巴倫迪爾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根據統計出的戰損為下一步做打算,同時還有一份很長的報告要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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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芙琳忒是在傍晚得知部隊得勝歸來的。面對一批批的受傷者被送進後勤部的醫護科,也修習著護理的艾薩芮恩可以說是忙的腳不沾地,哈米拉除了照常的晚飯以外還要為受傷的士兵準備飯食,不到半夜是回不來的。賽芙琳忒也沒有閒著,因為白天的戰鬥,使得外圍的警戒也出現了漏洞。經過商討,上頭便決定物盡其用,讓菲安利雅的小隊除了負責凌晨時間正常的的後方營地的巡邏之外,巡邏的範圍也增加到整個營地周邊。因此她早早的就吃了晚飯睡下了,免得凌晨巡邏時犯困。
數百人的營地很大,繞著整個營地轉一圈要花不少時間。因為做了充分的休息,賽芙琳忒現在的精神狀態很是不錯,和困得不行的隊友換了班,菲安利雅開始帶著她們圍著營地開始巡邏。
其實也沒什麼值得小心的,營地周圍撒了驅趕魔獸的藥水,又設置了陷阱,己方這裡人數和實力都很強,即便是有大型魔獸它們也會明智的選擇迴避。她們主要的任務還是留意那些俘虜,和可能營救俘虜的敵人。經過白天的戰鬥,雖然他們毀掉了一個村子,殺光了村子裡的青壯年,但穆維恩是一個全民皆兵的民族,即使是孩子和女人都是有威脅的,而在也難保不會有早前先出去打獵的穆維恩人回來營救。因此她們即便沒有魔獸的威脅,也不能太放鬆。
夜間巡邏人數在三人至七人不等,艾薩芮恩還在醫護站內照顧傷兵,哈米拉忙了大半夜剛睡下,所以菲安利雅的小隊裡也就賽芙琳忒和尤古多拉閒著,再湊上原本就是凌晨巡邏的士兵,人數倒也不會太少。
前方走過來一隊五人的巡邏小隊,兩邊互相打了一個招呼擦肩而過。沒走多遠,一處百來平方米的地方正聚集了一些人,燈火通明。
再那裡有一個小孩,穆維恩的小孩,他的頭上長著看一對毛絨絨的短耳朵,上去只有**歲,但真實年齡絕對過這個數。他的手裡拿著一根棍子,而一群士兵正圍著他和另一名士兵。
「他們在做什麼?」賽芙琳忒隨口問道,「決鬥麼?」
「看樣子是的。」尤古朵拉也觀察了一下,點頭說道。戰鬥已經在白天結束了,但現在這些士兵的行為明顯是在拿俘虜尋開心。這種事情尤古朵拉見得多了,人類之間也有觀看奴隸與奴隸之間、甚至奴隸和野獸的決鬥之類的活動,一開始她還有些排斥,但久而久之也習以為常,因為這是整個大6的社會風氣。可身邊的女孩卻不這麼想。
「這算什麼?」賽芙琳忒皺起眉頭,她看見那小孩明顯不是那個士兵的對手,雖然兩人都是拿的木棒,只是人類佔據了體力、度甚至是精神上的優勢,在周圍的同伴的喝彩和笑聲下,手裡的木棒把那小孩打得暈頭轉向,有幾下甚至毫不留情的敲在頭上。
聽著他們的笑聲,賽芙琳忒覺得很刺耳。
菲安利雅對這樣的場面也沒有多大的反應,在不久前的那次襲擊中穆維恩還殺了她的幾個隊友,她對穆維恩先動襲擊的行為也是非常痛恨,現在看著敵人遭殃反而覺得快意。不過她卻察覺到身邊小女孩的神色,於是向尤古朵拉使了一個眼神,示意對方把自己主子帶走。
原本賽芙琳忒是打算離開的,她不喜歡這樣的場面。她覺得既然對方輸了,就不應該在施加暴力。可是接下來她卻看見了讓人震驚的一幕。
那個士兵數次把小孩打翻,但每次打倒之後卻都說了句:「快起來!打敗我,你就能把你姐姐帶走。」而穆維恩的小孩每次聽到這句話也都像著了魔咒似的再次爬起。然後很快的又被擊敗。
隨著對手體力越來越少,倒地爬起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男子也漸漸的沒了興趣。再一次將小孩一棒打翻後,他丟掉了手裡的木棒,轉身從身邊同伴那裡抽出了佩劍,立刻就向著剛爬起來的穆維恩砍去。
鋒利的劍刃毫無阻礙的切割過小孩的脖頸,帶起的頭顱在空中翻了幾個滾後掉落在地上,脖子斷口處鮮血飛濺,隨後無頭的身體被一腳踹倒,抽搐了一會兒後就停了下來。那士兵從容的撿起滾落一邊的腦袋,勝利者般迎接周圍的同伴的歡呼喝彩。
「漂亮的一擊!」士兵們興奮的說道。
「幹得好!」
接受同伴的喝彩和歡呼,這名士兵也為此感到得意和自滿。他坦然地接受著眾人的歡呼,看著那些為此喝彩的士兵,賽芙琳忒難以想像,這些人究竟是怎麼了,怎麼可以展開這樣若無其事的虐殺,而且還是在眾人圍觀之下。如果是兩軍面對面的交戰,那無論是誰勝誰負賽芙琳忒都不會有這樣的心思,就算勝利者是敵人,她也會為對方感到敬佩。但現在這一幕是生在戰後,對待俘虜的態度上,她卻看見了自己人這樣的行為。實在令人難以忍受。
即便是在自己原來的世界,虐待俘虜也會受到世界輿論的攻擊,在道德層次上也令人不齒。可是這裡她卻現沒有任何道德和輿論的制衡。
但是這裡的人卻拿虐俘來取樂,並且引以為榮,感到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