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著道:燕子,你給我改正的機會嗎?
郝燕又是久久的沉默。半天才回道:不,你對我很好,真的,長這麼大,我所遇到的人,除了我父母,沒有一個能像你這麼無私的對我。我到這兒已經半年多了,在這半年裡,我經歷了許多,這些經歷讓我愈加認識到你的無私。可是,念然,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對你的感受。你是一個好人。
我望著電腦屏幕,心裡一陣冷,打道:是啊,我是一個好人。這話估計也就是你這麼跟我講,換個人,就不會這麼說我。最好聽的,說一句,我是個商人,不好聽的,會帶上一句,我很奸詐。因為跟我做生意的,除了趙紅偉,沒有一個可以從我手裡白白的拿到錢。好了,郝燕,我累了,不打攪你休息,希望你以後能過的更好。打完這句話,我隨手把電腦的電源拔了下來。
郝燕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是一個好人,好人不等與愛人,不等於親人。自從她去了英國,尤其是她上一次給我寫來了那封信,我以為我在她的心目中還是有位置的,這個位置僅僅的是被陳的死而阻擋了一下,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阻擋會慢慢的消失的。可現在我知道了,我只是一個好人……
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的生了,就像在走路,平坦也好,崎嶇也罷,都得走。在生意上的路,不管有多崎嶇,我總還有個奮鬥的目標,這支撐著我,不屈的走下去。現在這個目標沒了,我該怎麼走呢?我在黑暗中呆呆的望著屋頂。心變的稀疏起來。
我算人無數,終究是算不出郝燕懷了什麼樣的心性。可能我太自私,一直都是在忙自己的生意。可我不忙行嗎?一步走不對,就沒了與她平起平坐的機會。我的自尊徹底的被摧毀了。操起身邊的煙灰缸順手摔了出去罵道:去你媽的。
煙灰缸觸地後出清脆的破裂聲,再放眼望去,星零的玻璃渣影著窗外的月色,閃出菁菁班駁的寒色。雖然這不是郝燕第一次拒絕我,但這一次卻讓我有一種抓不住的飄渺感。
我衝著房頂大聲的喊了一嗓子喔,想把心裡的怨氣全呼喊出來。這聲音如蒼茫綠原上的狼,孤獨而淒涼,悠遠而漫長。
我一隻手捏住眼眶,揉了揉了,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這日,旭日攜著微微的溫暖漸漸的升了起來。我整了一下自己的容顏,信步的向外走。我想找曹爽閒聊一會兒。因為我們兩個的景遇似乎是相同的,區別在於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而我卻失去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到她,要說關心於我的,房東姐姐,乾媽都要比她上心,但我卻實在的想跟她說說。
步子還沒邁呢,手機響了。我回頭望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機,猶豫了一下,還了拾起來接著。關靈的聲音,急促而焦急的說道:丁總,你趕緊的到公司來一下吧。
我下意識的問道:怎麼了?
關靈帶了點惱怒的說道:咱們的產品出問題了,可能吃死人了。
她一說完,我腦子馬上炸了,什麼郝燕,什麼曹爽,統統的從腦子裡飛了出去,我強壓住自己的怒火,問道:怎麼回事?
關靈道:今天早上,銷售部的給我打電話,說是河北市場哪兒出的問題。
我一邊穿大衣一邊問道:我馬上過去,你再給我把消息確認一下,對了,你給我把老華叫過來,什麼他媽東西。說完,我收了電話,向外跑去。
我一邊開車,一邊琢磨著,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啊。產品質量?不能啊,前幾天,我跟老華見面的時候,還著意的跟他說了這個問題,我說,咱們剛開始,一定要把質量搞好,別因為一個芝麻而丟了西瓜。他也是答應了的。難道是有人故意的搞破壞,在產品裡下了毒?操他媽的,我要知道是誰,我非宰了他。
關靈正站在大廈門口等著我。楚楚寒風,吹紅了她的臉蛋,朝陽影出了她的焦急。她見我的車過來,跑上來說道:丁總,大家都在會議室等著呢。
我跳下車,說道:消息可*嗎?
關靈道:可*,銷售部派人去做了調查。
我聽完,也不搭理關靈,向大樓裡跑去。
會議室裡,十幾個人都沉默著,老華坐在一個角落裡耷拉著腦袋抽煙,氣氛凝結到了冰點。因為出了這個事情,那我們這個廠子的前途是可想而知的。
我目光逡巡了一下,強打精神,坐到椅子上,整理了一下衣服說道:把情況說一下吧。我現在不能垮,如果我的外相上要是一垮,那大家全完蛋,只有我支撐住了,那他們才有信心去處理,至於責任,現在不是追的時候,能把這個事情擺平了,再追,也不晚,如果擺不平,那追也不管用。
那科長左右看了看,面色終究還是沮喪,道:是餅乾出了問題,昨天下午,河北nt批市場的高經理打來電話,說吃死了一個兩周大的小孩。我讓小鄭去了。哪兒技術監督,和衛生的人正查著呢,說是結果還沒出來。
我揉了一下眼睛說道:小孩吃的東西多了,憑什麼就說是咱們的東西出了問題呢?
那科長苦澀的笑笑說道:這個孩子死了,還有幾個人正在醫院搶救,都是買了咱們餅乾的。所以他們已經把重點放在咱們這個產品上了。
我盯著老華說道:咱們的東西都是從正常渠道進來的,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問題啊。老華,你負責生產這一塊呢,給我解釋一下。
老華把煙扔在地下,用腳狠狠的踩了踩說道:我也沒想到。以前都是這麼幹的。
我追著問:怎麼幹的?
老華紮著腦袋說道:原先廠子裡有點庫存,但已經過期了,我把這些東西摻在了原料裡面,以前都是這麼幹的,遇到過期退貨的,就摻進去,只要量不大,就不影響味道和質量啊。那家廠子都是這樣的。
我歎了口氣說道:這樣的東西出去了多少?
老華趕緊的說道:就河北市場有,3ooo件。
看來波及的範圍不是太大,我接著問那科長道:高經理哪兒還有多少?
那科長道:兩千件左右,我已經讓小鄭組織人把貨拉回來了。
聽她這麼一說,我心裡暗暗慶幸,看來職能部門還沒順著線摸過來。或者說這個高經理在哪兒有一定的關係,暫時還沒人動他。我抬頭撒了大家一眼說道:大家看,這個事情有私了的可能嗎?
那科長搖了搖頭,說道:涉及的人太多,可能性不大。今天早上,我已經讓小鄭跟高經理商量了,他哪兒還沒傳過信兒來。
我點了點頭道:那好,老華,廠子裡的事情,你看著辦,該銷毀的銷毀,生產還繼續。那姐,你留下,咱們再商量一下。就這樣吧,你們還有什麼事兒嗎?
其他人都冷漠的站起身來,向外走去,老華用複雜的眼神望了望我,也離開了。
我如被抽了筋似的,癱軟在椅子上,兩眼望著天花板,呆。這事兒怎麼能罷休呢?事實具在,人命關天啊。而且還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再說了,他們都可以推卻責任,我呢?我能嗎?職能部門追究起來,雖然我不是直接的授意者,法律可能不會追究我的責任,但廠子是我的,不管追究了誰的責任,廠子的名聲臭了,那廠子還能生存下去嗎。
那科長輕聲的說道:丁總,您看這事兒?
我歎息一聲說道:從源頭堵吧,你先去一下jz,瞭解一下具體的情況,看看事態展到了那一步。再就是,側面的問一下高經理,看他在哪兒有多大的勢力,如果能給解決,那最好,如果不能解決,我再想別的辦法。記住,先別接觸當事人。如果有關係,可以接觸一下職能部門,從他們哪兒下手,讓他們給摀住。我下午再過去。對了,你從財務哪兒拿點錢,讓林伯正先跟你過去吧。還有什麼問題嗎?
那科長搖了搖頭,走了。我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關靈說道:你對這個事情有什麼看法?
關靈苦澀的笑笑說道:我也不知道。
如果是你家裡出了這樣的事兒,你會走什麼渠道來解決呢?
關靈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先得確定是什麼東西引起的死亡,然後會報警,為了取得證據,我還會把樣品送檢。如果這些動作沒結果,我會跟媒體聯繫。
我呆呆的點了點頭說道:咱們手裡還有多少錢?
關靈想了想說道:咱們這邊不到一百萬吧,食品廠那邊,大概有個幾十萬。
我若有所思的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道:廠子那邊的錢先別動,地產這一塊先壓縮一下,這樣吧,你跟梁浩天先打聲招呼,我先出去一下,等我回來,咱們一塊去一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