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道:是啊,我也為難。
胡書記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別為難了,干的了就干,幹不了,不是還有日本人那一邊嗎。不行就早點說話,別把這個事情放涼了。
我驚訝的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胡書記道:呵呵,秘密。行了,你趕緊的去收拾你哪個爛攤子吧,其他的事兒就別考慮了。
各方都動了自己的力量,這力量對比之後,大哥一方退卻。雖心不甘,但也無可奈何。我裝著樣子,推卻再三,還是又回到了廠子。一切又安靜了下來。
安靜並不代表我就可以輕鬆了,公司搬家,招人。瑣碎的讓我有點頭疼。這些事情本不該我去負責的,但前期的根基沒坐好,下邊沒有幾個可用之人,所以很多事情,還是需要我這個懂事長親自抓,親自管。整個一跑腿的。
自叢公司從我住的哪兒搬走之後,我害怕晚上回去。雖在關靈的張羅下,略微的做了裝修,顯得華麗一些,但這個害怕與家的簡陋與否無關。因為我害怕的是寂寞。尤其是繁華後的寂寞,更讓我痛心疾。巨大的落差,使得我有點迷失自己。以前自己也是一個人,但哪個時候,自己有追求,有希望,晚上睡覺的時候,渴望著明天,但現在呢。中意的人遠走異國,不中意的卻總在你眼前晃悠。每日都要算計著,算計自己走的每一步,是不是正確,算計手下人是不是可*,算計合夥人是不是從中間搞鬼。這個算計是累人的,我現在都搞不清楚為什麼要去算計了?
有人曾經善意的跟我說過,不在一個文化層次的人,成為夫妻,不會幸福的。我也曾經如是的想過。以前跟郝燕在一起,分歧就很多,現在她讀研了,我們的文化層次就更加的拉開了,所以,幸福的根基就更不穩定。如果郝燕僅僅是我生意場上的一單生意,在聽到如此的勸告之時,我早就放棄了。可她不是,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無法割捨。
我的房間依舊是原先的模樣,單人床,寫字檯。已經是夜裡一點多鐘,我略帶了酒意坐在轉椅上,把弄著手裡的香煙,回憶這中午的見聞。
由於食品廠那邊的新品已經上市了,我盲目的在市裡轉悠,想看看這個東西到底有沒有市場,竟然在這裡遇到了已經分別多時的趙倩。
趙倩還是老樣子,一臉青春陽光,挽著一個男子的胳膊,嬉笑打鬧著漫無目的的在市裡轉。
那一刻我有點愕然,相信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心情,那就是自己不愛,但愛自己的人突然以別人的戀人出現在你面前,心裡自有一番酸味。
趙倩看到我的那一瞬間,也微微的一愣,瞬間又轉換成了笑臉,拉著那男子湊到我跟前,笑道:丁老闆,還認識小女子嗎?
我整了一下臉色和心情,笑道:罵我是吧,這位是……?
男子伸手過來,笑道:楊斌,經常聽倩倩說你。
看他這模樣,應該也是在社會上混的,要不不會這麼坦然的跟我用社交的禮儀問候。
我也伸手過去,與他握了握笑道:呵呵,經常罵我吧。我這妹妹驕蠻著呢,一定沒少讓你吃苦。
楊斌笑笑,深情的望了一眼趙倩,笑笑無語。
趙倩的小鼻子一縱,哼了一聲道:誰是你妹妹了,為富不仁,比周拔皮還黑,比胡漢三還橫,比……
我看她不提以前的尷尬,與我的話語之間只是調侃,也樂得詼諧道:打住,不就是想讓我中午請你們兩口子吃飯嗎,至於把我說的這麼不堪嗎,說吧,怎麼宰我,我認了。
一家金碧輝煌的酒店,一點幽雅的樂曲,再配上大廳中央那潺潺流水的假山,形成了一種環境。這就是人們長說的吃環境。就這個環境,成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目標。在我心裡不以為然,因為我覺得,到這裡來,只是為了體現一下自己的身份而已。多數人是懷了這樣的想法而來的。
趙倩拿起桌子上的菜單,指了指正面,說道:全要,一個人來一份。
那楊斌只是聽之任之,我卻嚇了一跳,這不要我命嗎,那一面要下來,還不得八千多啊,三個人,三八兩萬四,看來姑奶奶還真是吃定我了。
但與她總不免要帶點愧疚,因為她幫我的,我到現在也無以回報,所以也只是淡淡的說道:吃的了嗎?
趙倩滿不在乎的說道:吃不了打包走啊,怎麼,是不是又後悔了?我就說嘛,為富不仁。我們這叫劫富濟貧呢,懂不懂,為你以後積德,好讓你早日脫。
話語之間還是帶了怨氣,但我也只能一笑了之。收拾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餐具,一手摀住隱隱做疼的胃道:還在哪兒上學?
楊斌搶著回答:是啊,我們是同學。聽倩倩說,你女朋友跟你有一段非常有意思的緣分,是嗎?
我的胃有點抽筋,可能是因為趙倩慷我之慨,也可能是從十四歲以來,吃冷飯落下的毛病,所以緊緊的捂了捂,勉強的笑笑道:也算是吧。
楊斌依舊是笑道:怎麼不叫她過來一塊熱鬧熱鬧?
我道:她去英國了。說到這裡不由的一陣傷感。
菜上的很快,楊斌和趙倩在我面前可勁的表現著恩愛,使得我的胃部進一步的抽搐,竟無法吃一點東西,只是喝著茶水,有一打沒一打的跟她們對付著。
我不明白別人為什麼能這麼快的找到自己新的目標,而我卻無法忘懷於郝燕。
自從上次我給郝燕回了信,半年已經過去了,她那邊竟然沒一點的影信。時已近隆冬,我聽說那邊的天氣是很冷的。是潮冷潮冷的那種冷。她衣服是不是夠穿呢,她是不是也如趙倩一樣,找到了自己新的目標,而把我給忘掉了呢?
時間雖著鐘錶慢慢的滴答在消失,已經是晚上三點了。我依舊是無法睡去,決定給郝燕打電話。我想搞清楚她的意思,如果她也是個善變的女人,那我也只好認了。這疼就讓它埋在心裡。
電話通著,我想聽到她的聲音,但又有點害怕,想,是因為我渴望她的聲音,怕,是怕真的知道結果。就在矛盾中等待著。
良久,話筒那邊才有了回音:holle,thiihao。語音純正,一腔倍純正的牛津腔。
我猶豫一下道:燕子?
那邊也是一猶豫,語氣沒有了剛才的明朗,低沉了下來,說道:念然啊,你怎麼知道我宿舍電話的?
我苦澀的笑笑道:我怎麼就不能知道啊。你在哪兒過的好嗎?
郝燕道:上聊吧,電話費挺貴的。我的qq是3488。
我好長一段時間沒上過了,聽她一說,也想起了這茬,我怎麼就沒想過上找她呢?當即應諾,撂了電話,打開了電腦。
打開電腦,上了qq,見那些小頭像不停的閃動。各色人都有,來的多是一些廣告。這些弄的我一陣手忙腳亂。
郝燕:你還好嗎?
我:就那樣吧,沒什麼好不好的。我這個人沒什麼大志,手裡有倆錢,就滿足了。
郝燕:我聽小月說你又搞了一個食品廠,是真的嗎?
我:是。她沒必要騙你。對了,我今天見趙倩了,她談了一個男朋友,挺帥氣的。
郝燕:那你呢?是不是也找了一個?
我:我這人認死理,其他的東西,都可以無所謂,但感情卻總是勉強不來的。
等了半天,郝燕才又來一條信息道:我爸說你把醫院的股份賣了?
我:是的,我現在不敢見你爸,見了他,我晚上睡不著覺。
郝燕:為什麼啊?
我:我想你應該明白為什麼吧。其實我也知道我這個人的缺點。男人對女孩子,總應該溫情和順應一點。可我,我做不到。這應該是我所生活的環境決定的吧,在我們農村,男人女人之間,只要覺得彼此無惡感,就可以成就婚姻,婚姻後,就是家庭的分工,男主外,女主內,根本就沒有追求這一碼子事,所以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經常耍一些大男子主義,想來,這就是你一直不接受我的原因吧。我現在意識到了,可你卻不能在我身邊。
郝燕久久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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