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低了頭,像是很認錯的樣子,見我問車,知道雷雨已經過了,馬上說道:「韓姐開走了。」
我一想,可不是嘛,我讓她去配鑰匙了。我轉身要向外面走了,剛走兩步,又想起了他睡覺的事兒,於是板起了臉說道:「以後注意點,上班的時候,別睡覺,要是不舒服,就回家躺著。」說完不理他的表態向外面走了去。
打了輛車,向潭永華的廠子跑去。到了之後,竟然告訴我8o塊錢的車費。我肉都覺得疼的從包裡拽出了錢,可憐巴巴的還問呢:「怎麼這麼多啊。」
司機扔給了我二十塊錢,一臉不屑的說道:「坐公共汽車便宜。」說完駕上車,飛快的離開了。
腳底下正好有塊石頭,我隨腳向他離去的方向踢了去,嘴裡還罵道:「去你媽的,欺負老子沒錢啊。」罵完了才覺出了腳疼,單腿向前跳了兩步,才覺得疼痛感少了點。正步著向裡面走了去。
我去的時候,老潭也正滿面愁容的坐在沙上抽著悶煙,見我進來,屁股也沒挪一下,說道:「你來幹嘛?」
我坐在他旁邊,隨手拿起了他扔在桌子上的煙,拽了一根,自己點上,美美的吸了一口說道:「我想讓你幫我們生產一百套櫃子。」
老潭聽我說完,兩眼象燈泡似的盯了我。那神情很是不信。等了一會兒才說道:「呵呵,你小子又忽悠我吧。到手的鴨子,你怎麼捨得分給我啊。說吧,什麼意圖。」
我裝做驚訝和氣憤的說道:「老哥,你就這麼看我啊?看來我這好心讓你當成了驢肝肺了。就一句話,你接不接這個量吧。」
潭永華沒接我的話,歪頭思索了一下說道:「是不是你小子的資金有問題啊?呵呵,我當初就說過,你還不信呢,別以為工程這口飯好吃,沒實力就別攙和。」說的時候渾身的顫抖著,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我拿出不屑他的聰明的臉色說道:「我不知道老陳跟你說過沒有,我乾媽還有我大哥是辦事處的主任,二哥是建行的副行長,你說我的資金有問題嗎?」
潭永華撇了撇嘴,不信的說道:「吹牛了吧。呵呵,你小子說瞎話不帶眨眼的,我算服了。對了,克林頓是不是你姐夫啊?他官比銀行的行長大。萊溫斯基一句話,你還用幹這個啊,早開洗衣店了。」
我看他譏諷的語氣,惱火不已,暗罵自己做賤,可現在離開他我還真找不出更好的辦法。怎麼辦呢?我腦子裡混亂了起來,但又不得不反擊的說道:「老潭,你也別擠兌我,信不信由你吧,我是無所謂。你愛要不要,知道我這次投標報價報的是多少嗎?」
我的話大概又擊到了潭永華的疼處,他不甘心的說道:「操,四十九萬七,比我少一千。你小子夠牛的,要說是你估的這個價格,打死我也不信,說吧,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底兒的?放心,事兒過了就過了,我不會跟你計較的。我就是納悶你小子怎麼有這麼大的神通。」
我笑了笑說道:「我上哪兒去知道你的報價去啊。我還給的是五十二萬呢。你記得嘛,念完你的報價後我幹什麼了?我出去了,因為我不忍心再在那兒受刺激,所以,你後來說我中標了,我還有點納悶呢,後來才知道是趙總幫我改的標底,知道了吧。」
潭永華態度轉變了許多,但依舊是不信的說道:「你有這麼大的能耐,還投什麼標啊,直接的拿了他的工程不就完了嘛。」
我笑了笑說道:「裡面的東西很複雜,今天我就不說這個了。說實話,我給你這個活兒還真是有目的的,那就是想讓你停止現在的促銷。你在這個圈子裡混的比我久的多了,我想你也應該明白這樣做的結果。同時我也希望,我們以後在這個層面銷售的時候,能達成一個共識。你考慮考慮吧。願意的話,1oo套的生產量就歸你。」說完,我站起來就拿出了一個要走的姿勢。
潭永華趕緊的拽住了我,依舊不信的問道:「就這點要求?」
我被他拉的又坐了下來,笑了笑說道:「要求當然不止這些,比如你生產出來的東西必須貼我們廠的商標,還有用的料必須從我們那兒拉。你也知道,合同是我們簽的,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潭永華搖了搖手說道:「這是自然的,我是說利潤和在其他方面的要求。」
我打趣的說道:「這個,你說吧。我只是希望以後咱們能形成統一的戰線,共同對付別的廠子。」
看來我的要求不算是很過分,潭永華沉思了一下,用商量的口氣低聲的說道:「一套一千五怎麼樣?」
我笑著看他,用戲耍的口氣說道:「這個價格……」
潭永華馬上說道:「那一千四,你也知道,我現在剛上了機子,找不到銷路就等於自殺呢。」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行了,呵呵,開玩笑呢,按你的報價算吧,一千六百六。數字吉利,希望以後我們的合作也能吉利。」
潭永華突然起了警覺,直然的盯了我,仔細的看了半天,大概是想從我身上看出點什麼似的,可是我安靜的讓他失望了。說道:「算了,這個量我不做了。謝謝你的好心。」說的時候很是堅決。
我詫異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把到手的肉又這麼乾淨的吐出來。於是納悶的問道:「你是決定了要按著現在的路走?」
潭永華苦笑著說道:「我能有別的辦法嗎?這樣做總比閒著強吧。」
我站起來堅決的說道:「那好,咱就比比誰的資金厚實,誰先支撐不住吧。」說完就要走。其實我也就是唬他,現在也只有他能扶我一把了。如果我再一味的強調這個工程,他只能是越來越不信我。
潭永華見我堅決的模樣,趕緊的拽著我說道:「兄弟,兄弟,這是幹嘛啊,別生氣啊。我也是讓你把我整怕了,呵呵,膽子小了。我是真想幹你這個活兒,可是你這樣做,讓我心裡沒底兒,你知道不。」
我只是不順從的站著說道:「潭哥,咱明說了吧,這也不是我的本意。但老陳顧及你的人情,願意在這個時候幫你一把。畢竟這是合夥的買賣,我不答應又怕傷了這個和氣。再就是我考慮著以後大家還得在一塊合作,賣你這個人情,以後也好相處,既然你不樂意,那也就算了。」
潭永華見我說的激動,趕緊的說道:「那好,既然老弟你說到這步了,我也豁出去了,賠也就是賠個時間,這個活兒我接了,你的人情我也認了。說說具體的事吧。」
我看他屈服,心裡一陣高興,現在我算是有救了。於是又坐了下來說道:「剛才我說了,給你一百套,牌子和料都用我們的。價格就按你招標的價格給你結算,結算的時候,你去結算也行,我們幫你結算也行,反正是一塊一塊的幹,幹完一塊結算一塊。不過這裡我還有點要求,第一,料錢你得先給了我們。我們不賺你的錢也沒必要給你墊錢。第二,這個工程業務員的提成你也得出,我們的給業務員的提成是2%,這一百套的提成有你付。第三,就是你所做的工程部分出了問題有你自己負責,跟我們沒關係。你看這個條件行嗎?」
潭永華想了想說道:「這個是應該的,關於結工程款,就我自己去哪兒結吧,這也讓你幫忙就太不好意思了。這些條件我都依了,你說說以後咱們怎麼合作吧。」
我笑了笑說道:「這個我還沒想好呢,反正你別拿便宜東西擠兌我們就行了。」
老潭尷尬的笑了笑說道:「行了,有你這個工程,我就能緩口氣。費力不討好的事誰願意幹啊。我也是讓你逼的,呵呵。」
我又站了起來說道:「那好吧,我們現在就到我的門口那裡簽了這個合同吧,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明天你就開始拉料吧。」
老潭笑咪咪的站了起來說道:「這個不著急,你今天來了,咱哥倆就喝喝唄。」
我笑了笑說道:「你著不著急我無所謂,我現在可是著急了。我的車讓老陳他老婆開跑了,我是坐出租來的,讓你現在去我那兒,是為了讓你把我送回去,要不我就得在你這兒過夜。」
潭永華先是一愣,接著也笑了說道:「行啊,呵呵,給你當一回車伕,到你那兒也行,今天晚上我好好的請你一頓,也好長時間沒這麼開心過了。」說著開始收拾他的東西了。
具體的一些細節問題我是讓周重和老高跟潭永華談的,畢竟裡面的東西,他們兩個接觸的多,而且我也有個私心,覺得周重跟我一樣是農村來的,比那些大學生用著心裡塌實,所以就希望周重能盡快的成熟起來,在業務上自己獨當一面,分擔我的一些難處。
房東姐姐又進來了,見我就說道:「小弟,你是不是有病啊?要不咱到醫院去看看。」說著就誇張的伸手過來,要按我的額頭。
我笑著推開她說道:「男女授不親啊,這要讓楊哥看到,還不找我個茬,把我弄進去啊。」
房東姐姐笑著說道:「你小子跟誰也貧,我問你,你是怎麼想的,把工程交給潭永華做,這不是養虎為患嗎?就是說缺錢,也不能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