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老陳給她買個車?我暗自的苦笑了一下,老陳現在也是一個窮光蛋,他拿什麼買車啊。我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我這不是騎著驢找驢啊,我這車給她晚上開不就完了。想通了這些,於是笑著說道:「嫂子,你會開車嗎?」
韓藍不明白我怎麼會問她這個問題,只是驚訝了一下就說道:「不會。」
我接著說道:「那今天下午你回去的時候,我就教你開,你呢趕緊的辦一個駕證。反正我晚上也沒什麼事兒,你就晚上下班的時候開車回去,第二天再開車來,兩不耽誤。」
看來我是猜中了韓藍的心思,她一聽我讓她開車,原先一直冰著的臉龐馬上就堆起了笑容急迫的說道:「真的?」說完之後又覺得不好打攪我,接著說道:「算了,你也挺忙的,用車的地兒多,做公共汽車也挺方便的。」
我笑著說道:「什麼事兒也沒嫂子的事兒重要啊,呵呵。你就別擔心了,我的朋友大多是有錢的,都有車,他們要找我,我就讓他們接我,不耽誤事兒的。」
韓藍大概苦這個也苦的厲害了,見我如是的說了,也就不再推辭。終於帶了點陽光跟我說話了:「我們家老陳攤上你這麼個夥計真是他的福氣了。找錢沒少費勁吧?我見小張說,你為了湊錢,把你的店都賣了,而陳新生卻一點忙也幫不上,也真難為你了。」
看到她能肯定我,我覺得我做的也就值了。畢竟給人屁股後面作揖,衣錦夜行,自己心裡也是彆扭。
東西正源源不斷的拉來,廠子裡也熱鬧了許多。這天韓藍進到我辦公室,表情很是沉重。我不解的看著她,自從我教她開車後,她跟我的態度已經轉變的熱乎了許多,今天又是那根筋不對了。
我站起來,笑著說道:「韓姐,今兒這是怎麼了?」
韓藍說道:「咱又沒錢了,你看……」
敢情是這麼回事兒,我笑著說道:「這你就別管了,我找吧,呵呵。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兒呢。」說著我把車鑰匙掏了出來接著說道:「你本子辦下來了吧,這是車鑰匙,你去配一把,也省得我每天往你們家跑,耽誤我泡女孩子。」
韓藍見我說的輕鬆,本來是覺得他們家老陳幫不上忙的愧疚也就淡了下去,輕輕的泛起了笑意說道:「呵呵,你小子,沒見你正經過。」說著站了起來拿起了我扔茶几上的鑰匙就走了出去。
我正想到隔壁去找房東姐姐,還沒動呢,房東姐姐就過來了。見我就說道:「小弟,是不是錢又不夠了?」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因為她是負責買東西的,錢不夠了,應該是她先知道的。
房東姐姐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哎,不是我說你啊,你這人就是太善良了。現在這社會,誰會平白的把錢放廠子裡啊,你應該就這個事兒跟老陳好好的談談。他就知道在哪兒幹哪個誰都能幹了的活兒,什麼也不操心,憑什麼讓他佔一半的股份啊。就是說他出錢了,按出錢多少算股份,你現在不是又在加錢嗎,那就應該再多佔點股份。」
我趕緊的打斷了她的話說道:「姐,謝謝你能為我著想,人跟人之間不僅僅是錢的。再說了,做生意,打夥計,那就應該誠心待人,如果只是為了一些利潤就斤斤計較,相互的動心眼,那這個夥計也就不要打了,再合作下去,那就只能是兩敗俱傷,你說對嗎?」
房東姐姐看我說的真誠,也就不再繼續推銷她的理論了,氣悶的坐在哪兒。
我笑了笑說道:「姐,櫃上的錢又緊張了,你看……」
房東姐姐這才又抬起了頭,彷彿是忘掉了她以前給我的那個承諾接著說道:「哦,我這裡有三萬。」說著把一張存折放在了我的面前,接著說道:「家裡就這些了,本來還有點,可是你楊哥派了別的用場了。」
我明白她跟我說這一通話是什麼目的了。她是想在我這裡入股。如果她以前跟我說,我一定會同意的,但現在卻拿出了這個嘴臉,使得我心裡就像吃了一隻蒼蠅似的。不過現在想入股也對,因為她以前沒看清楚這個行業,現在看到了,而且也覺得可以賺錢。趁這個火打這個劫,也是應該的。但我有點看不清楚什麼是真正的感情了。富貴老闆跟我認識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而且我從來沒幫過他什麼,但他卻能把錢全部給我,房東姐姐呢,要不是我,估計現在他狗日的楊春生還在裡面鑽著呢。
不過有這三萬總比沒有的好,而且也備不住她真的有事兒,把錢給用了,我努力的使自己不跟她翻臉,但表情卻冷淡了下來。說道:「那謝謝陳姐了,等我籌到錢,一定先把這個還你,利息按一分算吧,你看怎麼樣?」
房東姐姐到無所謂了,大大咧咧的說道:「算什麼利息啊,姐姐我也幫不上什麼大忙,好了,我先出去了,還有幾樣東西沒聯繫妥當,我還得趕緊的去把這個定下來。」說完就要往外面走。
我站起來點了點頭說道:「你也別太辛苦了,注意身體啊,別為了幫我把自己的身體整垮了,就是弄的不漂亮了,楊哥也得拿我問罪,我可擔當不起啊。呵呵。」
房東姐姐也笑了說道:「你小子嘴就是欠揍,我走了。」
當她走出了門,我又跌到在了椅子上,苦悶了起來。還差七萬啊。這七萬我上哪兒去弄啊!
正為這事兒苦著的時候,周重帶著小張進來了。
小張看我臉色又不好了起來,關切的問道:「你又怎麼了?」雖然語氣甚是關切,但話卻讓我聽著刺耳。
我用雙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問道:「有什麼事兒嗎?」
周重坐了下來說道:「丁經理,l櫥櫃廠現在搞起了促銷,弄的我們的東西一點都賣不動了。」
我眉頭皺的更緊了,不年不節的,潭永華搞什麼怪啊。我接著問道:「他是怎麼搞促銷的?」
周重也是皺著眉頭說道:「他把價格一下子降了8oo多塊,而且還在每個傢俱店裡放了促銷員,弄的不僅僅是我們的東西,別的廠家的東西也都賣不出去。咱們是不是也降降價啊?或者搞點別的活動。」
我摸起了桌子上的煙盒想摸一根煙抽,可是打開一看,裡面空了。我使勁的把盒子往旁邊一扔,嘴裡罵道:「真他媽的越渴越吃鹽。你有什麼辦法對付他嗎?」
周重趕緊的遞過來了一根煙說道:「辦法,我剛才跟小張商量了一下,覺得咱們不降價還真難賣的出去。」
我點了點頭說道:「那好,我知道了,你去吧,對了,順便告訴他們幾個一聲,明天早上咱們開會,大家一塊想想辦法吧。」
周重站了起來,看了看小張,兩人一塊又走了出去。
我又開始在屋子裡來回的轉悠了,錢,市場,兩個難題交替著在我腦子裡翻騰著。現在最主要的是錢,沒錢就無法做這個工程,可是錢從哪兒來啊?我也算是看透了,官場上的朋友,充其量也就算個酒肉朋友,對他們有利的時候,他們比誰都慷慨,但對他沒利的時候,你就是想從他那裡得到一針一線都難啊。可是我的朋友也就是這幾個,該怎麼辦啊!我該賣的都賣了,不該賣的都想賣,還能從哪兒弄到錢呢。
忽然我想起了現在佔著的這個房子,不賣銀行機具了,這房子也就沒什麼利用的價值,把它轉包出去,也可以盤活一部分錢啊。
想到這裡,我趕緊的收拾起了紙筆,畫了出租的字樣,貼在了大門口。
等貼完了,錢的問題暫時的放了下來。現在又開始愁市場了。他老潭這麼一搞,也只是暫時有了點利潤,但從長遠來看,如果大家都跟了他的風,那他就又沒什麼優勢可言了。可是我們跟風,怎麼跟呢,在傢俱店裡降價,那無疑是在自殺,飲鴆止渴。那裡必須有中間商的利潤,而且這個利潤小了他都不幹。
他潭永華也是著急,新上的機子,幹不了活兒,也只能*著這個來衝擊一下市場了,以此來維持自己的臉面。如果換了是我,站在他的位置上,也會這樣幹的。
想到這裡,腦海裡突然出了點什麼,一個很淡的想法,這個想法就如游絲一樣,不清晰。我努力的想把握住他,可是越想拽住它,它卻躲藏的更深了。
我倒在沙上想放棄所有的想法的時候,這著想法卻突然的清晰了起來。反覆的衡量了一下,覺得還算是可行,對,現在找潭永華去。
我拿起包,伸手到褲子口袋裡去掏車鑰匙,可是口袋裡卻空了。我又放下了包,到處的找車鑰匙,可是哪兒也找不到。丟在車裡了?我如是的想著。
拿上包,向外面走去,可是一看之下,嚇的我出了身冷汗,車沒了。車明明是停這裡了,誰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晴天白日的偷我這破車啊。
我趕緊的走到了隔壁,看到小林正爬在大廳的桌子上打著瞌睡。我氣的使勁的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
小林啊的一聲就跳了起來,張嘴就罵道:「啊~~誰他媽的打……」跳起來一看是我,臉上的不忿馬上落了下去,輕聲的說道:「丁經理,有事兒嗎?」
我嚴肅的說道:「你這是幹嘛呢,讓客人看到你這樣子,成什麼體統。」我壓了壓火氣接著說道:「見我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