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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三章 (8) 文 / 殘影斷魂劫

    江冽塵一怔道:「原翼?就是當年原捷大俠之後?」當日未能與原翼正面交戰,心裡倒也常引以為憾。他的家世背景,同樣不能全無顧慮。剛才交手時,兩人卻是誰也沒能認出對方。下次相見,又不知是幾時,上官耀華道:「從你嘴裡聽到『大俠』一詞,我怎地就只想發笑呢?聽說那位原公子曾專程雲遊四海,苦苦修煉。這一次回到中原,為的就是給你一個教訓。你還是趁早躲起來罷?行了,我去給福親王講明其中關節,他可不會像你一樣頑固。這些天原公子定會留在南宮雪身邊保護她。你識相的,盡早聞風而逃。反正我是言盡於此,肯不肯聽從,隨你的便。」此時越將話說得滿了,便更為不易勸服。一番軟硬兼施,猜想任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江冽塵聽了這一套威脅,就如那原翼是自己的剋星,絕不敢當著他的面去找南宮雪麻煩一般。怒意更盛,冷冷的道:「這樣就算交待了任務?也不覺得太早了點?難道我還會怕他?反倒是你,如此心急火燎,這麼擔心南宮雪?」

    上官耀華臉色一僵,道:「擔心你個鬼。我……我都是為了任務著想。」

    江冽塵冷笑道:「是麼?你怎樣,我倒是不知。不過那位程嘉華程公子,上次可是為了南宮雪,不惜跟我同歸於盡哪?」

    上官耀華道:「你對李亦傑有火,衝著他去發,別拿他的女人撒氣。最看不慣你這種沒心沒肺的畜生。」江冽塵道:「晚了,旁人膽敢如此欺我,我為何要忍讓?沈世韻學得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也會。我說了要南宮雪的命,就不會寬恕!你們想走,自己回去就是。左右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待本座一把火燒了她的尼姑廟,看她肯不肯滾出來見我?早晚叫她死在我手上。我通融一馬,讓李亦傑來給她收屍罷。」上官耀華心中升起少許憂慮,那原翼的性子,他雖然與其接觸不多,卻還是略微清楚些的。堪稱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又怎能指望他隨時貼身保護南宮雪?莫非真要將消息告知李亦傑?突然一手提起殘影劍,劍尖直指住他喉嚨,道:「假如這是真品,應該就能殺了你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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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中另有一番變故。程嘉璇起初在巷中等候,正猶豫著是否應該跟上,忽見福親王也趕了過來。登時心中大急,也不管避諱與否,只想立即趕去提醒上官耀華。但顧慮到江冽塵,實在擔心再給他罵一頓。明知只要是自己站在他面前,這就是必然之事。又難以下定決心,這一猶豫間,福親王已到了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道:「程姑娘,見了本王,跑什麼哪?我又不是洪水猛獸,哪有這麼可怕?」

    程嘉璇倉促施禮,忽想:「對了,既然來不及通報他,那就盡量拖住福親王,說不定他們談完以後,也就散了。」賠笑道:「奴婢並未見到王爺。不過,在王爺神威凜凜之下,奴婢這等小小草民,自須退避三舍。」福親王一邊同她說話,也同時向各處張望,心道:「耀華這小兔崽子,現在應該就在前頭不遠。你以為我會容你通風報信?」扯著笑臉,道:「程姑娘也太抬舉本王了。本王的這點威風,哪裡及得上令尊大人?我現在哪怕是一隻虎,到了他面前,就變作一隻蟲了。程姑娘名為奴婢,實則卻是攝政王府的小姐。對本王讚譽太過,我可擔當不起啊。對了,耀華人呢?怎地將你一個人丟在這偏僻處,還真是不懂得照顧人。這孩子對宮裡的規矩還沒學全,讓你見笑了。」程嘉璇見福親王態度還算和藹可親,管他是真假與否,想來不致突然變臉,跟著擺手假笑道:「沒有,沒有。耀華哥……哥……他,對我挺好的。」這麼說著心裡突然一酸,如果這一句並非謊言,那自己可謂是格外幸福了。

    福親王笑道:「很好,這小子以後若是敢欺負你,你就來告訴本王,瞧我不老大耳括子教訓他。」裝作無意間看到她手中寶劍,幾乎是一眼判定與索命斬屬同類之物。估摸著正是七煞至寶殘影劍。雙手一拍,道:「哎呀,我這個義子啊,還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連自己的佩劍也交給女孩子拿,萬一讓你身上傷到哪裡,可如何是好?來來來,給本王拿去給他,順便再訓他幾句。作為一個戰士,隨時弄丟自己的兵器,還打什麼仗?」說著故作熱情地伸手接劍。而他動作,卻分明便是明搶。

    程嘉璇急道:「可是……這……這把劍……」上官耀華雖已說了送她,以他個性,想必就不會再來討回。但自己是真心喜愛殘影劍,好不容易等到失而復得的一日,正想加倍珍惜。何況這劍給江冽塵用了這許久,幾乎已是看到寶劍,就會隨之想到他,此時還怎能輕易捨棄?但她想到其中原委複雜,自己一時半會兒怕也說不清楚。手上力道一輕,殘影劍已被他取了過去。這一急,就急出了滿眶淚花。

    向來滿蘊在眼眶中的淚水,外在是看不出的。而福親王即使察覺,也定會裝作未察。繼續說著風涼話,道:「拿了這麼久,一定是很重罷?哎,別看這把劍外觀挺華麗,其實啊,是中看不中用。如今外頭不是有不少『七煞』的贗品麼?這一把,雖說是最高等的一種,仿冒得確已十足相像,但充其量也只頂得一把尋常寶劍。哈哈哈,那真正的殘影劍,又哪是我們這些尋常百姓用得起?哦,對不住了,程姑娘,本王忘了只有男人才愛舞刀弄槍。武林中那些個人稱『女中豪傑』的,都不過是些男人婆,像你這一位嬌滴滴的大家閨秀,哪會對劍有絲毫興趣?我跟你講這幾句,你都該聽煩了罷?」不等她答話,就帶了殘影劍尋子而去。全程倒要比上官耀華料想中平和許多,只因福親王暫未想與多爾袞撕破臉皮,對待他的義女,還不敢太過失禮。程嘉璇滿心委屈,等他走後,小嘴一扁,當真哭了出來。她常有滿腹不願之事,全因不善拒絕,常給人強壓在身。以往還能向玄霜抱怨幾句,現今舉目四望,卻是連一個能聽她傾訴之人也尋不出來。這一副喪氣臉色,還不願回宮見沈世韻,到時又要給她覺著「整日裡無所事事,成天惺惺作態」。此處正好距攝政王府不遠,拐了個彎,抄近路趕了過去。路上小心的想擦盡淚水,誰知卻偏是越抹越多,哭得氣噎聲塞。

    一路趕到王府,多爾袞依照慣例屏退下屬,道:「你依本王之命,對那二位遊說得如何?」

    程嘉璇咬著嘴唇,輕聲道:「耀華哥哥……他……他已經答應了,而且能得義父賞識,他很是歡喜。」多爾袞抬手一拍桌面,讚道:「好!算他識相。那七煞聖君又怎麼說?」

    程嘉璇道:「他……他……」一經提起,頓時勾起滿腹傷心事,一腔難言辛酸,強撐的冷靜全盤瓦解,哽咽道:「義父,為什麼您教我的辦法……不管用呢?我已經照您的吩咐,一開口就同他談公事,況且……這都是原樣轉達義父之意,就算他再討厭我,也不必遷怒於您啊?我還對他保證過,如果我會嚇到他,以後……我定會謹慎,再不造成他的困擾。結果……結果……他對任何一個人,都比對我好上一百倍。」正想哭訴一番,多爾袞不悅道:「豈有此理!你辦事不利,不思自省也就罷了,現在憑什麼來向本王抱怨?那上官耀華與你年齡相仿,可比你有能耐得多!為何他能得到七煞聖君賞識,此中道理,你仔細琢磨過沒有?」

    程嘉璇雙眼盯著腳尖,嘴唇咬得腫脹,直過得好一會兒,忽然抬起頭道:「對了,義父,說起上官耀華……原來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哥哥。當初他正是為報家仇,及洗清香香表姊的冤案,才會到青天寨為匪,那位程二當家也就是他。可是……可是不知何故,他對我的態度冷淡得很,始終也不肯認我。還叫我……以後都不要去找他,否則,會給我們兩人……同時帶來解決不了的麻煩。」說到前半段時,滿臉歡心雀躍之色。到得後來,聲音轉低,幾滴淚水跟著滾落下來。

    多爾袞不必細思,道:「這還不簡單?也怪不得人家。你們陳家當年雖是一樁冤案,但卻是皇上和韻貴妃一手促成。他兩個既怕報復,又怕有人企圖翻案。現在見著你們陳家遺孤,絕不會想到給你們任何補償,唯一的行動,只會是斬草除根,盡速滅口!那上官耀華假如認下你這個妹妹,就等於將你們當年見不得光的身世一道認下。別人不動,福親王就頭一個不會放過他。那隻老狐狸,怎會將一個禍胎養在身邊?到時不僅榮華富貴化為泡影,連性命也保不住。他可就比你聰明多了,及時選擇明哲保身!只有你整日裡傻頭傻腦,盡想著兄妹相認。你這位哥哥,六年未得音訊,還不是如此便過?這個名份,多了還是少了,與你又有什麼影響?你還是趁早跟他劃清界限,不然別怪本王,到時候保不住你。」

    程嘉璇道:「不錯,我知道福親王想借此事,掀起些風浪來,他也提醒過我。可是……我第一次見他的面,就很喜歡他了。如果我能夠名正言順的與他成為兄妹……福親王想怎樣,我才不來怕他!或者叫耀華哥哥離開那個福親王,你也一併收了他做義子便是!」多爾袞冷笑道:「你想得倒挺美,這等於直欺上福親王家門,他怎能輕易善了?到時鬧到皇上面前,什麼都抖落出來。上官耀華擺明了不想認你,你又何必另去害他?假如你二人真有兄妹情份,哪用得著在乎他一句話?」程嘉璇道:「那不一樣……」多爾袞冷冷打斷道:「有什麼不同?本王收下你這個義女,是要你給我辦事。你倒好,整日裡不是情愛煩惱,就是這邊哥哥妹妹的糾纏不清。當真以為自己是什麼都不用干的大小姐?」程嘉璇嚇了一跳,慌忙跪倒在地,顫聲道:「孩兒……全聽義父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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