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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七章 (22) 文 / 殘影斷魂劫

    陸黔微笑道:「我也贊成雪兒。只不過混戰起來都是各打各的,少一個人就少了一個對手,那也沒必要先跟他們會齊。」

    程嘉璇神情冰冷,道:「現在你們已有去處,與我再不相干,可以放我走了罷?」李亦傑聽到她聲音,猛地抬起頭,彷彿一下子被注入了活力一般,道:「放你走?想都別想!在此事未能順利解決之前,我絕不會讓你離開眼前半步!」程嘉璇的倔脾氣也衝了上來,昂起頭道:「解決?怎麼解決?你還想殺了我?那你殺啊!打死我就乾淨了。」

    陸黔笑道:「小璇妹子,只要你盡早將秘笈交給我,我就保你如何?雖然我的話在李亦傑眼裡沒什麼份量,但好歹也是一句話啊,你說是不?」

    程嘉璇在他微帶戲謔的邪氣眼神注視下,不禁有些迷醉,想像著江冽塵待自己要能有這樣溫柔,十座金山也不換。道:「我幾時說過不給你了?我是個言而有信之人,說過的話,自然算數。可秘笈不在我身邊,你讓我怎麼變一本出來給你?」陸黔道:「不在身邊?那是在哪裡?」程嘉璇向李亦傑兩人望去一眼,低聲道:「我奉娘娘和義父之命,擊傷了各大門派的掌門人,隨即就回宮覆命。同時聽說正派打算攻打祭影教總舵這回事,當然急著趕去。百忙之中,我也沒忘了那秘笈是要緊事物,帶著它東奔西走,不方便固是一碼,萬一要是弄丟了,那可對不住你。所以就藏在我的房間裡啦。別的宮女未經允許,不敢亂動,按理說來還是安全的。我難得回宮一趟,又沒見到你,卻給誰去?」

    陸黔聽她伶牙俐齒,一番話娓娓道來。微微一笑,道:「如此說來,倒成我的不是了。」程嘉璇道:「是啊,可你不自改悔,還要來怪我獨吞了秘笈,你說我冤不冤啊?但我還是不怪你的。」陸黔笑道:「那又怎樣?你要讓我隨你回宮去取?」程嘉璇道:「你有要事在身,我也不勉強。或者你到赫圖阿拉等我,待我回宮準備準備,就把秘笈給你送去。」

    兩人幾句對話,全傳進了李亦傑耳中,不等陸黔作答,當即道:「不行!一旦給她回入皇宮,再想捉到就難了!況且韻兒還不知道她的真面目,我不能冒這個險。我還要讓天下英雄都來問一問她的罪。程嘉璇,你得跟著我們,不過我勸你最好別動逃跑的念頭,不會有任何好處。」

    陸黔笑道:「哦,怎麼,非要置人家小姑娘於死地了?當真狠心,不像你李盟主會做的事啊。」李亦傑恨恨的道:「師父從小撫養我長大,待我視如己出,他就是我在世間最敬愛的人!這妖女竟敢……竟敢……怎能輕饒!」程嘉璇冷哼道:「誰要你饒啦?不過你別再叫我名字了,我聽著怎麼就想作嘔呢?」李亦傑一怔,恍惚間覺得類似的話似乎曾聽人說過,那也是一個意氣風發,風風火火的少女,初識之際,就站在吟雪宮中,對他冷笑道:「沒猜錯,正是你姑奶奶。哼,胡為,誰讓你隨隨便便把我的名兒告訴他啦?從他嘴裡叫出來,可真是難聽了十倍有餘!」而現在那癡情的姑娘卻已歸於黃土。突然覺得這兩個女子也十分相似,平素都是特立獨行,卻給一個全不值得的冷酷魔頭毀了終身,不同的是程嘉璇才剛陷入泥沼,尚有挽救之機,心裡當真是不希望洛瑾的悲劇再重演了。

    陸黔笑道:「行了,李盟主,我來替你看管。你不用為難,我一定寸步不離的盯緊她。」李亦傑緊鎖雙眉,也不知將這件大事交予陸黔是否合適,心裡總是難以寬懷。但真要他整日盯著一個女子,即使對方還是個小女孩,也總是不大習慣。南宮雪微微一笑,打趣道:「師兄,你放心好啦。別的事我還不敢保證,要說死纏活賴的本領,陸……陸師兄可是第一流,絕對足以勝任。」陸黔望著南宮雪如花笑靨,心思又不安分起來,真盼那笑容能屬於自己。而每日一早醒來,第一眼就看到她,那真可稱得是賞心悅目,人生一大樂事。程嘉璇冷哼道:「唔,我又不是犯人,憑什麼專門盯牢我?我有心想逃,誰也攔不住我。我要是真心不逃,八匹快馬也拉不動我。寸步不離麼?那你連我洗澡睡覺也要看?」陸黔笑道:「別自作多情,你就是脫光了站在我面前,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會多看一眼。」南宮雪笑道:「你這貪花淫賊,幾時也輪到你來說這等話?」隨即又覺這兩句話大是不妥,倒像前幾日他與紀淺念低俗談笑一般。要是自己也成了那種隨便的女人,可真不要活了。不由羞紅滿面,啐了一口,轉身快步跑開。陸黔笑了笑,想再開口調笑幾句,但覺程嘉璇性子死氣沉沉,沒半分趣味,也就作罷。拉著她跟上,心道:「李亦傑若是同意我寸步不離的守著雪兒,那才高興。」程嘉璇剛一感到他手搭上自己胳膊,心臟立時「砰」的猛跳一下。

    此後一段趕路,程嘉璇時不時的還想偷溜,使出各種花樣,手段時常精妙得連自己也要佩服。卻總能被陸黔看破,李亦傑也是冷口冷面。有次原以為已將他們甩開甚遠,不料剛一拐過巷口,又被截住。不請不願的踉蹌跟隨,忍不住連聲罵道:「狗雜種,兔崽子,直娘賊,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李亦傑……」陸黔舉起拳頭,在程嘉璇腦袋上「咚」的一敲,道:「閉嘴。」

    程嘉璇惱道:「我又沒罵你,你打我做什麼啊?喂,我知道你與李亦傑八字一向不和,不如趁此機會做了他,一舉奪得南宮姊姊芳心。」陸黔淡笑道:「瞧不出你這小丫頭片子懂得還不少。連離間計也使出來了,我是此道的祖宗,你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程嘉璇哼了幾聲,指甲狠狠掐入掌心。陸黔道:「沒見過你這麼莽撞的,這麼不停口的罵,就是送上門給人家提防。你就是真厭煩李亦傑,表面也得裝著一團和氣,在他全無防備時,悄沒聲息的給他一刀。殺人不見血,那才叫作高明。」

    程嘉璇忙拍手讚道:「高明!原來你早已想好了對策,我慷慨大度,把機會讓給你便了。你打算幾時動手?」陸黔笑道:「這叫借刀殺人,又是給使濫了的。沒瞧出你良心倒黑,我雖說跟他有些過節,可也沒必要殺他。要得到雪兒,就要讓她真正心甘情願的嫁我。如果我殺了她師兄,一旦給她聽到,即便她本來愛我,迫於道義,也不能再跟著我了。你知道那姑娘臉皮薄,最看重別人對她的評價。而且你不明白,讓李亦傑活活氣個半死才有意思,看他那張白臉變成黑臉,眼皮上翻,真讓人樂翻了。」想到那情形就忍不住微笑。程嘉璇道:「那有什麼難處?你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呀!好比有些千年疑案,也是始終沒人能查清。」南宮雪聽到身後兩人盡談些殺啊死啊的,一邊咯咯直笑,忍不住轉過頭白了他們一眼,道:「你自己沒個正經也算了,別教壞小孩子。」

    陸黔笑道:「一個人本性要壞,也不是別人能教出來的。是不是啊,小璇妹子?」程嘉璇支吾幾聲,她總盼能與江湖上人物平起平坐,即使年齡小了些,那也是「年少有為」。聽別人稱她小孩子,無論是輕蔑,還是為此會對她特別照顧,都是極為厭憎。等南宮雪轉過頭,才悄聲道:「喂,未來的皇帝,你能不能辜負李亦傑的信任,放我走啊?我正有要事在身哪。」陸黔道:「說得好,不過你去掉那『未來的』三字,就更好了。」程嘉璇無奈道:「那好,皇上……行不行啊?」陸黔笑道:「哎,真受用。當了皇帝就該有皇帝的樣子,可不能再像個小混混奸猾無德。你說難得有人信任我,我還要辜負他,那不是太無恥了些?人生有所為,有所不為,像這種背信棄義之事,那是不能做的。」程嘉璇哭笑不得,道:「你不是向來踩著屍體向上爬的麼?這回怎地倒轉性了?」陸黔道:「一個人突然良心發現,想做個正人君子,也是有的。就像強盜一輩子打家劫舍,最後突然發了善心,就此洗手不幹。要我說你,都是勸人行善積德,哪有勸人為惡的道理?」

    程嘉璇噘了噘嘴,道:「你就是存心跟我作對嘛!以為我聽不出來是怎地?」陸黔笑道:「是啊,路上無聊,不說幾句玩笑話怎生打發?你可不像雪兒,哎,總是像一灘死水,也真無趣。我倒想試試能不能把你的臉氣綠?」程嘉璇心道:「我早聽過陸大寨主的名頭啦。你剛歸降入宮時,我就愁著沒機會讓你認識我。現在你能和和氣氣的跟我說話,我很開心的啊。根本不生氣,臉又怎麼會綠?」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此後程嘉璇依陸黔所言,對李亦傑極盡謙恭有禮之能事,不僅再不逃跑,再對他說話也將語氣裝得溫婉謙順,盼能放鬆他戒心。不久與南宮雪成了好姊妹,然而李亦傑對她的態度卻沒任何改變。程嘉璇萬分洩氣。直到一日在飯鋪中打尖,這才突然想通,索命斬也是七煞之一,自己若能弄到手,同樣是一樁人情。倒不必死盯著斷魂淚與絕音琴不放。自此是真正堅定了心意,便再有八頭大馬拉她,也是不走的了。

    一連趕了多日,幾乎都是馬不停蹄。這一天總算在正午趕到了赫圖阿拉。這正是一天中陽光最烈的時候,但荒村中仍可見三個一群,五個一夥聚雜成堆,手握鋤頭,揮汗如雨的江湖豪客,這情形一看可知寶物尚未落於人手,甚至連它的下落也還沒找出來。但畢竟是一個多月的辛勞,地面坑洞均已挖下極深,有幾處只能看到冒出個頭頂,那人還在不停挖掘,就怕這索命斬落到別人手裡。放眼可見一派熱火朝天景象,只是仍沒人找到正確的冥殿位置。程嘉璇剛到村門前,遲疑了一下,有些膽怯進入。在場幫派都是給她欺上山門大鬧過一場的,有幾位掌門比武後更傷重不治而死,可說是人人與己有深仇大恨。若是貿然入內,只怕就給他們亂刀分屍了也是毫不誇張。有幾個見了李亦傑,都是滿臉堆歡,齊道:「盟主回來了!盟主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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