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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七章 (21) 文 / 殘影斷魂劫

    李亦傑眼中驟然射出寒光,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麼算不算了?五毒教妄想侵佔中原武林,遣人四處作亂,以卑鄙手段暗害各派首座,想讓大夥兒潰不成軍。就算你是給人當槍桿子使,所犯種種也是人人發指。天理不容,其罪當誅!」幾乎便要隱忍不下,朝著她頸中一掌擊出。陸黔心裡掛念著秘笈,忙將程嘉璇拉到身邊,道:「慢著,李盟主,在她跟我的事了斷之前,你不能殺她。」

    程嘉璇在密林中見陸黔待人點頭哈腰,全沒一點尊王霸氣,原已對他失望,如今好感卻又慢慢復甦起來,倒也不是因他護著自己,不過是喜見他與李亦傑對著幹,所顯出的腔調。

    李亦傑衝動漸止,道:「是了,還有許多疑團尚待查明,我也不能貿然動手。程嘉璇,你到底是什麼人?怎會跟那群異族人勾結在一起,狼狽為奸?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程嘉璇道:「沒什麼好處。紀教主說,讓我去當眼線,我就照辦。」

    李亦傑冷笑道:「哦,你倒是夠聽話的。五毒教有你這樣忠心的下屬,真該說是他們的福氣。那麼除了做眼線,還有別的任務沒有?」南宮雪心下一轉,道:「你懷疑五毒教另懷野心,企圖將計就計,從內部朽腐宮廷?」李亦傑頷首道:「甚有可能。古來權位之爭,諸般陰謀層出不窮,稍一疏漏就著了道兒。即使你想不出,也沒什麼是他們做不出來的。」轉向程嘉璇又是另一般態度,喝道:「還交待了你什麼?你最好一五一十的都說出來。紀淺念讓你打掩護,本就是抱定了主意要犧牲你,這也就是跟**中人打交道的下場,隨時都是利用、背叛,你不夠強,下一個死的就是你。他們對你無半分同道之誼,你還要幫他們隱瞞?如能誠心改過,或許還得一條活路。」程嘉璇冷笑一聲,道:「隨你說啊,李盟主!你不就是想幫我羅列罪名麼?現在隨你編造什麼,我都認罪了便是。」聽她語氣好似全然將生死置之度外,一心要維護五毒教到底。

    李亦傑心知在此事上再問不出什麼名堂,又道:「對,你不是殘影劍從不離手的麼?所以剛才我一時沒能認出。那劍在哪裡?」程嘉璇想到殘影劍從此再不屬於自己,又一陣悲痛翻江倒海的席捲而上,不由再度淚濕衣襟。南宮雪道:「怎麼,是交給你五毒教的主子了?」

    程嘉璇不願回答,用力咬著嘴唇,只作默認。李亦傑暗叫一聲「不好」,拉起南宮雪的手,道:「雪兒,咱們快去看看!」奔到門前,不回身的說道:「陸兄,那妖女就暫時請你看管了。可別讓她逃跑。」陸黔笑道:「你儘管放心,李盟主,我比你更想盯牢她。你倒不如擔心,待會兒我倆一起不見了。」李亦傑沉默半晌,難以確定這是玩笑還是當真,但仍迅速作出決斷,道:「我信你,不會。」說完拉著南宮雪衝入觀內。相比之下,還是殘影劍更為刻不容緩。

    殿內空空曠曠,放眼望去,器物盡收眼底。除兩張龍鳳寶椅外,可說是一無所有,更別提殘影劍的半點影子。室徒四壁,不存任何遮蔽之物,決計無處藏身,地面卻又打掃得一塵不染,不似常年無人居住。料想是剛聞風聲,便趁自己給人阻在門外之際,乘隙脫逃。這情形已無須再看第二眼,拉起南宮雪又轉身奔出。卻見原本在殿前守衛的教徒也都散逃而空。暗暗後悔先前衝動誤事,單盯了程嘉璇一個,否則只須能捉住一人,軟硬兼施,嚴加逼問,想來也能有所成效。頓時一陣怒從心頭起,指著程嘉璇喝道:「原來你是奉命行事,故意拖延時間,好給他們逃跑,是不是?還真是好忠心的奴才啊,為求給主子效忠,連命也豁出去不要了。」

    程嘉璇見李亦傑剛衝入就立即轉回,猜想他也定是看到了不該看的場面,這才尷尬退出,否則沒人能使他如此狼狽不堪。陣陣劇痛侵襲著心臟,眼前發黑,新的淚水又湧了出來。對李亦傑的問話只當作耳旁風。

    李亦傑更怒,道:「紀淺念到底要去哪裡?我不信你全不知情。快說!」程嘉璇自語道:「紀淺念……他們在快活啊,還要去……什麼……」

    李亦傑冷笑道:「不錯,她得著殘影劍,的確是快活了。」卻沒想兩人所說全不是一回事。南宮雪沉吟道:「五毒教既能捨棄中原據點,想必不會是怕了我們幾個。那是早有打算的了,他們還能有什麼地方可去?自然是回苗疆。」

    李亦傑心想不錯,將來只要再這麼依樣畫葫蘆,帶人攻入苗疆就是。反正有斷情殤作餌,不怕拉不到追隨者。況且五毒教相對勢力較弱,也成不起什麼大事。定了定神,問道:「你不是一直跟江冽塵在一起?按說還是他的救命恩人,現在他怎麼不管你了?」

    程嘉璇觸到心頭痛處,不願多提,道:「就是他們在……快活啊。」李亦傑沒目睹她剛才受辱經過,也不懂這話裡何指,只當她是在東拉西扯,分散自己注意。語氣更加嚴厲,道:「你是說他倆正在一起?」

    程嘉璇誤會了他話意,更誤會了這「在一起」三字,只當李亦傑是冷嘲熱諷。腦中回想起剛才情形,自己在場已是如此,等她這礙事鬼一走,兩人再會做些什麼,還不是都明擺著?這就如同戳在心頭的一把快刀,痛得口唇血色全無。喃喃道:「就算是……罷……」

    李亦傑惱道:「問你一句話,怎就這等困難?你就不能答得痛快些?」陸黔笑道:「李盟主,這一點你不能怪她。璇妹妹都當眾說過了深愛著人家,那怎會再出賣他?所以不管你問什麼,自都是一問三不知了。小璇,你在魔教總舵表白心意,頗有我當初就雪兒一事昭告天下之風範。很好,很好,很得我的真傳,將來定然有出息。我欣賞!」李亦傑怒道:「你別打岔。他們可有提起斷情殤之事?」

    陸黔總喜賣弄情報,忍不住又打岔道:「據我所知,紀大美女一直以來就愛慘了江冽塵,不管搜羅到什麼稀世珍寶,只要他一句話,那是二話不說,就可以拱手獻上的。再說五毒教和魔教又一向『同氣連枝』,只怕你李盟主是沒戲可唱了。」

    李亦傑在密林時也聽出紀淺念言詞中處處維護祭影教,更有六年前在英雄大會,她就曾說過「我是江少主未過門的妻子」。兩人間地位相若,旗鼓相當,有更深一層關係可稱得是毫不稀奇。再說陸黔也一心念著謀奪七煞至寶,在此事欺騙自己對他絕無好處。合計算來,多半便是實情。曲指計數,臉色也隨之愈顯慘白。嘴唇哆嗦著,幾句話硬是說不出口。

    南宮雪與李亦傑自小一起長大,多年默契,自然知曉他顧慮為何。憋在心裡只會增惹煩擾,不如代他說了出來,還能讓幾人認清境況嚴峻,非得同心協力,共渡難關。緩慢的道:「若真如此,江冽塵此番可一舉得獲五件寶物,實力更超過當年和碩莊親王本人。如今還剩下三件寶物未落入他手中,也就是說,咱們要阻止他的野心,只有三次機會了。」

    李亦傑和陸黔都默默點了點頭。但這成功可能已是微乎其微,連敗五次,又怎能指望在三次中時來運轉?要說憂心最甚的還是李亦傑。陸黔這回對能否奪得寶物也不如何擔心。能到手是最好,然若不能,聽江冽塵口氣,是指望成為天下至尊。將來要是正道真在他手下一敗塗地,那就歸順大勢所趨,設法幫他幾次,拉攏交情,說不定他就能高低分配,讓自己去當皇帝。但這般受制於人下,總有些不大甘心。程嘉璇想到宮中的兩件寶物,那是答應過偷出來給他的。卻也明知以他實力,盡可自行得手,到時自己這份人情送不出,他對自己的態度更不會有半分改觀。臉色也是極其凝重。南宮雪不知她心中正對江冽塵大加稱讚,還道她有所悔改,甚感欣慰,道:「師兄,依我之見,咱們可不能被別人牽著鼻子走,還是依照原定計劃前往赫圖阿拉,會齊各路英雄。你想,那斷魂淚與絕音琴的下落,我們尚不知悉,詳察定然費時費力,其間耽擱不起。但江冽塵一次得了喪心魄和斷情殤,他的下一個目標,定然也是索命斬。我們這一回,或許能趕在他的前頭,那麼事情還有轉機。」

    李亦傑道:「是,你說的不錯,不錯……不錯……」初滅魔教時,他在外人口中就是個大英雄,可自己也知道,此事能獲大成,首要還是暗夜殞的功勞。如非得他相助,只怕他們這一群人連魔教總舵的門檻都邁不進去。然而暗夜殞死後也未得正名,連一塊墓碑都沒築起,他在世人眼中就還是那無惡不作,半途投降朝廷的奸徒「殘煞星」。還有許多不明真相之人在背後唾罵。這或許是親身參與的正派人士心覺受魔教中人相助,有損聲名,因此將他功績一概瞞過不提。李亦傑與南宮雪二人之力,究竟勢單力孤,也沒法改變什麼。再提起最後一場血戰,正派竭盡全力,又折損諸多人手,竟還是走脫了魔教教主。這元兇首惡未除,大事仍是只完成了半截。他也並沒偷閒,立即發動各派人士赴各地搜查,務必找到江冽塵,再加最後一擊。而後得沈世韻情報,便自然而然的帶領著眾人走上了一條新道路。自從爭奪七煞至寶以來,他始終是抱著除魔救世的宏願,上次的英名是個謠傳,受之有愧,他並非是全無虛榮之心,卻盼著憑自身實力,得到個堂堂正正的名聲。歷來事物皆有兩面,那七煞至寶也不例外,既能成就人,也能毀滅人。他所想的是集齊寶物,徹底除掉江冽塵這魔頭。即使兩人在年幼時曾是好兄弟,但他的惡行也到了罪不可赦之地,自己也不會因念舊情,就對他客氣。不少人說只剩這魔頭一人,成不了什麼大氣候,他卻總是不敢怠慢,果然江冽塵傷癒出關後,實力大增,少林寺一戰,就給了正派一記重創。如今突然得知局勢已呈顯一邊倒,從小聽到的「邪不壓正」彷彿都成了謊言。受到打擊從未有如此之重,一時難以面對,只能幹應著南宮雪,連說了三個「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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