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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六章 (2) 文 / 殘影斷魂劫

    程嘉璇想到他與沈世韻關係非比尋常,早已暗中打翻了醋缸,這回聽他剛醒來就又問起,就像是連一刻都離不開一般。心裡極是妒忌,臉上還是掛著溫柔的微笑,道:「此事與敝上無關,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我叫程嘉璇,是原京城富陳老爺的侄女……」

    江冽塵道:「程嘉璇?」將這三字默念一遍,略覺耳熟,又聽她提起京城富,那是大致足以確認了,有幾分明知故問的道:「那麼程嘉華……跟你怎麼稱呼?」

    程嘉璇聽得尋覓多年的兄長之名竟從他口中說出,吃驚不小,訝道:「那……那是家兄啊!我很小的時候,就跟哥哥失散了,至今未得重逢。怎麼……你……你見過他麼?你認識他?」這一方面是為找到親人的欣喜,同時又想如果他與兄長互為至交,那自己就是他好朋友的妹妹,關係也是又近了一步。

    江冽塵心道:「當年嘉華的未婚妻將處極刑,他多方奔走,終難以解決此事。劫囚車失敗後,我不允他加盟祭影教,他就投靠了青天寨,據6黔所說,封他做了二當家。此後陳家遭沈世韻設計,滅去滿門,他卻因出行在外,逃過了這一劫。那都是六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這丫頭的確還很小……」想到各大門派攻入密室時,如有熟識之人,自己也都能認出,卻並沒看到程嘉華。他沒參與此事,不論是否出於義氣,對他總是添了幾分好感,淡淡道:「也算認識。」

    程嘉璇喜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哥哥沒有死,他一定還活著!六年來我從沒放棄過尋找他,義父總跟我說,他已經不在人世了,可我一直不信。那……那你知道他在哪裡麼?可以告訴我麼?」

    江冽塵不耐道:「我怎知道?」語氣極是不屑。程嘉璇心道:「他的傷還沒好,心情難免不痛快,我可別再惹他生氣啦。」柔聲道:「嗯,只要知道哥哥還活著,那就好了。我相信總有一天,我能找到他的。」江冽塵道:「跟我說幹什麼?」這時感到胸口憋悶不暢,梗塞得呼氣艱難,沒好氣道:「我要運功療傷,你別來吵我。」程嘉璇忙道:「好,好,我不吵你。」不聲不響的坐在一邊,卻沒要走之意。江冽塵也沒工夫理會她,將真氣運轉週身,緩緩抬掌推出,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使內息充分流傳,經各處穴道經脈,遊走而行。隨後又收手至兩側,手背緊貼地面,真氣從掌心向上臂緩緩升騰。將兩端各自凝結,圈轉環到身前,右手在上手背朝天,左手在下手背朝地,兩手時常反覆。還不知那陌生少女到底打什麼心思,練功時也不敢大意。雙眼雖閉,耳朵卻留神聽著四周響動。程嘉璇待在一邊,也能感到他身上的氣流瘋狂湧動,看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已經如癡如醉,竟連一丁點聲音也沒出。

    這次內傷本來也不是特別重,只是他在練功時操之過急,欲則不達,這才使內息走岔紊亂。那時急於入魔道,越是不耐,真氣本已壓不下去,又逢正派中人前來進攻。當時他手腳不靈,內力薄弱,挨了好幾下拳腳,又參雜些厲害掌法。卻沒如一些幸運兒般打通經脈,真氣反而奔流不止,在體內不斷衝撞,使得內傷癒嚴重。若能心平氣和的導入內力,花不了多少功夫就能壓下暴亂的真氣,可連受危難、刺激,怎還能有那份閒逸。此時靜下心來,果然有了事半功倍之效。內息按照應有軌道,流入四肢百骸,轉為平實。此時全身說不出的舒服,但也明白這只是解一時之厄。每隔一日,還得繼續運功,須得連練半月,才能徹底收效。但此時畢竟已好過了剛清醒時的頭痛欲裂太多。見程嘉璇還規規矩矩的坐在一旁,臉上帶有近乎迷戀般的崇敬。他對這表情極為厭惡,皺了皺眉道:「你過來,我有話問你。」程嘉璇大喜,以為他對自己終於有了些重視,連聲道:「好!好!有什麼問題,你儘管問就是了,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算是不知道的,我也設法替你查清楚,再來稟報……」江冽塵冷冷道:「有什麼好高興的?我需要什麼情報,自有途徑獲知,還用得著你去查?你給我老實回答就行了。」程嘉璇規規矩矩的應道:「是,我一定老實。」江冽塵道:「那我問你,你識得我麼?知道我是什麼人?」

    程嘉璇道:「遠在你還不認識我的時候,我就識得你了。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好厲害,好威風……」江冽塵冷笑道:「有哪個人自稱厲害,卻會傷成這樣的?胡說八道有什麼可說?」程嘉璇道:「那是他們以多欺少啊,勝之不武……」江冽塵道:「你以為是比武切磋?他們正是要一擁而上,合力來殺了我。要說是真正高手,理應在千軍萬馬中仍能全身而退。該死……倘若本座神功已成,怎會再懼於那群雜碎……」程嘉璇拍手笑道:「好啊,好啊,等你練成了功夫,就再去找他們報仇……」江冽塵道:「與你無關。你繼續回答。」

    程嘉璇討個沒趣,尷尬一笑,道:「我知道你是祭影教教主,名號叫做『七煞聖君』。我既然敢孤身救你,就不怕從此與正派為敵。」江冽塵冷冷道:「你為什麼要救我?想藉機出名?呵,那得說一聲恭喜,心願定能達成。你救了魔教的教主,這份名聲哪還小得了?不出半天就能轟動江湖,只可惜怕是臭名遠揚,與你初衷有違。」

    程嘉璇急道:「不……不是的,我打小就不愛出風頭。最盼著能隱蔽在人群中,誰也認不出來,那才能自由自在。」江冽塵道:「那你卻要去做這大逆正義之事,豈非自討苦吃?」程嘉璇道:「我管不了那麼多,可我……我都是因為你啊!我不為名,不為利,也不敢要你的回報,只是簡簡單單的想為你做些什麼,讓你能夠開心,我也就開心。」

    江冽塵心道:「這賤婢百般花言巧語引誘我,難道我會上當?也不知她到底是誰派來的,那人又想讓我做什麼?」強忍著不耐道:「你怎會知道我?誰跟你提起的?原話怎麼說?」盼著她年幼無知,經不起詐,直接都招了出來。程嘉璇道:「我們……幾個月前……在赫圖阿拉荒村中見過的,你不記得我了?」當時程嘉璇硬拉著玄霜去同他搭話,結果卻是扭扭捏捏,只說了幾個字便接不下去,江冽塵其時失手將斷魂淚給沈世韻盜了去,滿心都是如何奪回,對這小女娃也自是全無印象。遂又想起另一要提,道:「你是什麼身份?去那邊目的何在?」程嘉璇一路跟蹤,只怕他說過的許多隱秘之言不願給外人得知,為迎合他心願,也只好裝傻充愣。想起玄霜當時信口捏造的謊言,道:「我……我是附近村子裡放牛的,和我弟弟閒來無事,聽說那邊村子裡有寶……有神仙,就跑去玩,也是看個熱鬧……你知道……我家被滅滿門之後,我逃了出來,只盼著躲得越遠越好,讓那些壞人找不到我。最後……直逃到邊陲之地,被一戶農家收養,那弟弟也是這家伯伯的兒子,所以……那個……我……」她講了一句忽然記起,先前已說出與程嘉華是失散兄妹一事,總算及時補救,將真實身份半真半假的扯了進去,才算勉強圓了謊,背後卻已驚出一身冷汗。心裡不住埋怨:「我可真蠢,好端端的提什麼赫圖阿拉?」

    江冽塵道:「我沒求你救我,自然也不會道謝。這村子的事就算給你矇混過去,我只問你,祭影教總舵並非能輕易踏足之處,常人避之唯恐不及。正派狗賊攻進來的那天,你為何會出現在密室裡?跟他們是一幫的?」程嘉璇擺手道:「不是!不是!我……我一個放牛的農家女,哪有機緣識得那群英雄豪傑?那天我到鎮上送信,見到大群隊伍,場面壯觀……我……我自幼好奇,喜瞧熱鬧,所以就跟在隊尾,想去看看是否有什麼趕集廟會一類盛事……」前期尚可抵賴,但那一條橫空鐵鏈,如無內功造詣絕難通過,卻又如何掩飾的好?她心中驚懼,只覺這謊話欠缺深思熟慮,編得不大對路,言語也接不下去,結結巴巴的停了下來,雙手無意識的扭著衣角。

    江冽塵對她一番說辭全然不信,但想若真有人指使,事前也該先教給她精細辯法,不致如此手足無措。當下仍裝作若無其事,道:「你是在所有人面前救我的?只你一人?還有同夥沒有?」程嘉璇道:「是,他們都是來對付你的,只有我……只有我真心支持你,想幫你……」江冽塵直接打斷道:「好,你武功怎樣。」程嘉璇尷尬地一笑,道:「不怎麼樣,我學武時不夠專心,總想著偷懶,至今也只會些花架子。」江冽塵道:「是麼。」突然一把扯過她手腕,兩指按住脈搏。程嘉璇又驚又喜,微有些顫慄的向下凝視,感到他指尖極寒,自己心裡卻是暖意融融。江冽塵此舉僅為確知她內力深淺,若是讓她試演武功,還可有意露拙,但脈門波動卻是難以作假。只覺她脈息緩慢微弱,不似有甚功夫,對事實真相更是難以推知。於是繼續試探,道:「只會些花架子是罷?那群正派狗賊都是吃乾飯的,眼睜睜任你來去自如?」

    程嘉璇道:「那也不是,我……我當時用了煙霧彈,能讓他們暫時不能見物,然後……再逮住這空檔……哎,還是仰仗於先前所創下的聲勢,那全是靠了……」站起身跑到廟中角落,拾起一個草堆,將外層草料拍下,小心的捧出一把銀白色長劍,道:「都是借助這一把劍了。它……聽說它是上古流傳下的寶物,叫做殘影劍。」她為著自己藏有異寶,就迫不及待的要在他面前炫耀招搖,一時竟忘了殘影劍本就是魔教鎮教之寶,他身為教主,更是沒理由不知。這只能怪女人遇上愛情,全都沒了大腦,古來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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