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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二章 (3) 文 / 殘影斷魂劫

    程嘉璇躲在樹後,低聲道:「看來這回是遇上麻煩了,這可糟糕……」玄霜瞟她一眼,見她神情惶急,雙手緊握成拳,額頭連連滲出汗珠,忍不住嗤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挺護主心切啊。」程嘉璇沒好氣的道:「我罵的是那些雜毛狗,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要挑這個節骨眼兒……」玄霜道:「那又怎樣?不能進古墓,也就算了,你這麼急著到墳墓裡去?」程嘉璇懶得跟他爭辯,急於起身相助,玄霜一把扯住她手,低喝:「你瘋了?就算你能打得過那群人,我額娘見你跟蹤她,也不會心生感激。你貿然露了形跡,我也得跟著你完蛋,快伏好!」程嘉璇急不可耐,趁玄霜不察,提掌向他後頸劈去。玄霜猛一抬手架住,冷聲道:「看來我沒猜錯,你果然還是想甩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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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世韻站在胡為身後,默察敵我情勢。眾鏢頭攻得雖緊,但建業鏢局人脈活絡,他們押鏢多是一帆風順。即使在局中勤練武藝,也多屬紙上談兵,再加上眾人擅長塞錢賄賂,常覺武功高低也沒什麼重要,先起輕視之意。許久未與人過招,架勢間都有些生硬。胡為卻一反常態,大是勇猛,將迫近身前的鏢師一一揮劍擊殺,滿身浴血,猶如一個英雄般高然屹立。一名趟子手低聲道:「季鏢頭,這武士再如何貪婪,也不該這麼要錢不要命。一定是他主子捨不得。俗話說擒賊先擒王,咱們還是先拿住了那個丫頭,她長得這麼水靈,實在不成,弟兄們還好拿她快活快活……」季鏢頭一想不錯,也躍入戰圈,喝道:「你就只敢躲在背後嚼舌頭?出來!」狼牙棒揮舞下擊,另一手直抓向沈世韻胸口,沈世韻驚叫一聲,胡為急揮長劍,架開狼牙棒,只攻不守,每招均指向他要害,連刺幾劍,將他迫退了兩步。這一來左手疏忽,被另一名鏢師抓住破綻,一刀砍出,胡為上臂中劍,切開道血口。胡為大喝一聲,回劍刺入他胸口,接著快點了自己幾處穴道。沈世韻驚道:「你……你沒事罷?」季鏢頭心道:「這兩個還真是不要命了……啊喲,不好!莫非他們只是個餌,受旁人教唆,藏起了絕音琴,欲借青天寨之手亡我建業鏢局!何人如此陰險?難道是老崔為了斗跨我,竟不惜賭上鏢局子?」張口喝道:「你們受何人指使?說出來,饒你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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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霜表情既是瞭然,又顯哀痛,程嘉璇於心不忍,衝口道:「對,我就是想甩開你,那也是為了你想!進古墓又不是小孩子扮家家,隨時有性命之憂,萬一你有不測,那要怎麼辦?」玄霜冷笑道:「得了罷,別假惺惺的!說得好聽,還不就是怕我出了事,你對我額娘不好交代?是不是非要我立下字據,證明我要是死了,與小璇無關,你才肯同意我去?若有不測,都有我自己負責,不用你管。」程嘉璇惱道:「這是什麼話?為什麼要給我立保證?你是在為我活著麼?」玄霜一時心緒潮湧,道:「我這顆心,就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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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為一臂負傷,動作遠不如先前靈便,而敵方仗著人多,不斷搶攻。沈世韻見他動作愈顯遲緩,落敗勢成定局,只感焦躁。四處張望,苦思脫身之策,心道:「倘若絕音琴在手,豈容這些鼠輩對我放肆?來再多人我也不怕!唔……不如先騙他過去,一等拿到了琴,只消緩得一瞬,那就不必怕他們了。」打定主意,提高聲音道:「都給我住手!你們要絕音琴,我帶路去取就是。」她此時身陷重圍,語氣中卻仍是透出股威嚴氣勢。胡為嘶聲叫道:「不成……不能給他!大不了……就跟他們拚了……」沈世韻冷冷道:「不中用的東西,要拚命,你拚得過人家麼?我可不想被你牽累枉死。」季鏢頭一抬手,令眾人停下,心裡卻犯起了嘀咕:「我剛問起她的幕後人,她就忽示爽快,其中恐是別有陰謀……或是專為誘我前去見那人?啊喲不好,險些就上了大當!」

    鏢師都聽命放下長刀,胡為卻不肯就此罷鬥,一劍削出,刺翻了三名鏢師,季鏢頭怒道:「我已經下令停手了,你還想怎樣?」沈世韻冷聲道:「手下人不懂規矩,讓季鏢頭看笑話了。」轉而厲聲道:「胡為,在建業鏢局面前,哪有你逞英雄的份?」胡為重重一頓足,緩緩拋下長劍。季鏢頭見沈世韻身臨險境,仍能氣質高傲,沉著應對。若是換作尋常女子,早該嚇得抖求饒。更認定她背後有人撐腰,但不去又怕錯過機會,也在下屬面前失面子,道:「姑娘既然誠心求和,就該拿出點行動來。你帶路嘛,有兩條腿也夠了。為防止你搗鬼,我先令人將你雙手綁上,得到琴後,再給你鬆綁致歉,你說怎樣?」沈世韻暗罵:「老狐狸果然奸猾。」臉上卻現出冷笑,道:「季鏢頭,我真不知該讚你做事滴水不漏,還是罵你疑神疑鬼。先前我不願將琴交給你,你就擺出副奔喪面孔,現在我明知道不是你對手,願意獻琴求和,你又來疑心我不懷好意。做什麼都錯,那可讓我為難了。我勸你啊,這麼點兒膽氣見識還敢在江湖上混,怪不得你及不上崔鏢頭……」

    季鏢頭怒道:「你胡說什麼?媽的,真晦氣,出來得急,身邊沒帶繩子,只好用這鈍刀來代替了。」接過一名下屬遞上的長刀,在沈世韻面前晃了晃。玄霜見勢情急,半邊身子探出樹幹,衣袖張開,一排細密的短針嗖嗖飛出,準確無誤的射入眾鏢師胸口,中者皆癱軟倒地。季鏢頭一見不妙,他武功終究比旁人高些,一個後空翻避過,又揮動狼牙棒,將短針擊開,插入地面。但他動作還是慢了,幾枚短針仍然射入胸口。季鏢頭只覺傷處微微癢,卻沒怎麼疼痛,他憑著多年經驗,知道這種情況更是不妙,也顧不得撐檯面,當著沈世韻的面一把扯開衣服,露出生著黑毛的胸膛。就見傷處一個個小孔,滲出的血已顯黑色,針上必定是餵了毒。他怒得抬掌擊向沈世韻,然而手臂揮到半空,就軟軟下垂,再沒多餘力氣了。心想對方援兵已到,單憑自己一人討不得便宜,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趁早去找崔鏢頭商議良策,滔天禍事迫在眉睫,暫須顧不得門戶之見。

    狼牙棒在身前亂揮幾下,使敵人不敢近身,接著拔腿就跑。胡為撕下衣袖裹傷,沈世韻看到一場危機奇跡般的化解,卻沒顯出欣喜,冷冷的道:「剛才那是怎麼回事?」胡為前時強自忍耐,眼見大敵已退,心頭卸下一塊巨石,立即感到全身無處不痛,難受得呲牙咧嘴,仍要撐面子,道:「那是卑職做的。我起初覺得交戰時以暗器偷襲,手段過於卑劣,不夠光明正大,一直沒用過。後來見著情勢過於危急,除此外別無他法,這才破了誓言……」沈世韻冷笑道:「是麼?本宮以前還從不知道,你武功有如此了得。」胡為道:「為保護娘娘,卑職勤奮習武,日夜苦修,才有今日成就。」沈世韻道:「有些人資質差些,勤修苦練,還給人砍得滿身是傷。」話裡顯然還是不信。但想既有外人相助,定然並無惡意,也不想再到樹叢間搜查,轉身便走,胡為也趕緊跟上。

    程嘉璇拉著玄霜的衣袖,道:「你用了什麼兵器?好厲害!」她到底年紀還小,見著稀奇玩意就想一看究竟。玄霜笑道:「沒別的東西,是我內功高強,你信不信?」程嘉璇道:「少來!我分明看見的,小鬼頭,還敢胡吹大氣!」玄霜無奈,從袖管裡取出個圓筒,頂層一塊薄板,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洞眼,旁邊有個扳手似的什物,玄霜解釋道:「裡面本是扣有極多細針,只要牽動機括,就能將暗器出,這正是避免使用者手勁不足。且應戰時敵人眼見你手勢動作,已會暗中提防。用了這東西,蒙蔽過對方眼睛,就能攻其不備,一舉而獲奇效。」程嘉璇不屑道:「我還道怎地,原來不過是些投機取巧的把戲,沒什麼好玩。不過對於武藝不高的小鬼頭,拿來防身倒也合適。」眼珠轉了轉,忽然想起玄霜說了一半的話來,小聲問道:「你先前說你這顆心,就是為了……為了什麼啊?」玄霜是一時頭腦熱,便欲張口剖白心跡:「我這顆心,就是為了你而跳動」,但半途即遭打斷,又經幾句岔話,好不容易積聚起來的勇氣頓時全失,讓他再說一遍,卻是再也說不出口了。只好隨口支吾,又道:「他們走了,咱們快跟上去。」

    胡為跟著沈世韻走了一段路,沈世韻突然開口,狀似漫不經心的道:「胡為,你剛才為了保護我,還真是奮不顧身。你就沒有想過,假如本宮當真死在他們手裡,你就不用再隨我進古墓,做這件令你為難之事了,對你豈非大是有利?」胡為哼了一聲,昂然道:「您不必這樣貶低我的為人,這世間本有許多無可奈何之事,責任當頭,由不得隨心所欲。我既是您的侍衛,保護您安全就是我無可推卸的職責,卑職心裡再如何不滿,也絕不公報私仇,做那違背良心之事!」沈世韻冷笑道:「你說得真好,就只怕沒那麼簡單罷?我見你完全是豁出生死的殺敵,是不是就想在這一戰中送掉性命,既示忠賢,又能名正言順的回絕了本宮命令,可是這個打算?」胡為苦笑兩聲,道:「既然您都猜出來了,卑職也不瞞您,我的確就是這樣想的!拼上我這條命,回報給娘娘,咱們也就兩不虧欠。」沈世韻冷笑道:「找死是麼?你的命沒什麼值錢,本宮不稀罕。但要壞我的事,也沒有那麼容易,你當真想死,也得等到離開古墓再死。」胡為聽到自己生死在她眼裡不過是計量得失的砝碼,更感一盆涼水直澆到心,生澀的道:「答允您的事,我就一定會做到。」此後再不願與她討論這問題,沈世韻也就不問。後邊的程嘉璇與玄霜恰都正為雙方曖昧不明的暗示深感羞澀,同是一路無話,四人就這麼沉默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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