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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八章 (11) 文 / 殘影斷魂劫

    貞瑩怒道:「陳老爺,皇上一再容讓,你不要得理不饒人!萬歲爺是九五之尊,怎能給你女兒償命?你痛失愛女,言語失常,我們能夠理解,否則早將你以謀逆罪論處了!」陳未尚冷笑道:「你們親口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難道天子犯法,就得以逍遙法外了?他皇帝是人生人養,我女兒也是人生人養,分什麼高低貴賤?哈,你說謀逆?我唯一的侄子,也是給你們逼上山當土匪去了,現今下落不知,生死不明。我孤家寡人一個,這條性命,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你這昏狗,我……我要你死!」吼得聲嘶力竭,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向福臨撲去,雙手卡住他脖頸,滿面猙獰。福臨氣息一滯,連話也說不出來。貞瑩衝上前拉扯,卻被陳未尚一把揮開。貞瑩驚叫道:「快來人啊……韻妃!該死的,你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去找人救駕?」陳未尚動作一僵,道:「你剛才說什麼?韻妃?」沈世韻迫於情勢,拔出匕塞在貞瑩手中,將她朝前一推。貞瑩尖叫一聲,腳下不穩,撲倒時匕直直刺入陳未尚背心。陳未尚嘶吼一聲,雙手一張,鬆開了福臨,轉過身顫抖著抬起一根手指,嘶聲道:「沈世韻……你……你不得好死……」說完全身抽搐幾下,栽倒在地。貞瑩早嚇得呆了。

    這時門外才傳來腳步聲,大批侍衛衝入殿內,見地上伏著兩具屍,鮮血流得遍地都是,都忙請罪道:「奴才等巡護不周,驚擾了聖駕,罪該萬死!」福臨抬起一臂,緩慢揮了揮,道:「你們都下去罷,讓朕一個人靜一靜。」那侍衛無奈,又怕耽久了皇上追究,只得應道:「是。」揮手招出八名侍衛,兩人搬頭,兩人抬腳,將陳氏父女的屍身抬出大殿。福臨待眾人都退下後,才喃喃道:「怎會生這種事……這……那便如何是好?」沈世韻看準時機,走到福臨身邊,雙手輕輕搭在他肩上,道:「皇上,事已至此,後悔也於事無補,不如盡快籌辦善後事宜。」福臨低語道:「善後……你有辦法?」

    沈世韻道:「眼下情勢緊迫,陳家人嚥不下這口氣,一定會反,他們在城內影響頗廣,極有可能煽動民眾作亂。人心一潰,勢如動搖梁木根基。唯今只有棄卒保車,搶在前頭將陳家人盡數滅口,再栽贓給魔教。既然那個陳香香假扮過魔教小姐,會遭此劫也順理成章,足以取信。咱們還可趁機在當中大作好人,撥大筆款項安葬,再替陳家修建祠堂供奉。而且遷移這滔天怒意,也會使萬眾齊心,決意剿滅魔教,一舉兩得,朝廷正好坐收漁利。臣妾是無計可施,才出此下策,皇上別怪臣妾心狠。」貞瑩凌厲的目光立刻落在沈世韻臉上,心中雀躍,暗想:「本宮想捉韻妃把柄,總也不能如願。現在她為了爭功,將自己的鬼主意和盤托出,竟說要滅了陳家滿門……皇上這可見識到她的歹毒居心了。」不料福臨全沒動怒,歎了口氣道:「朕一心想的是收服民心,安定民心,可這樣一來,豈非與本願背道而馳?你看若是朕昭告天下,坦誠過錯,並誠心乞求諒解,能否將這一場危機化於無形?」沈世韻道:「皇上,沒用的。那簡直是當著天下人的面打自己耳括子。陳家人絕不可能接受善了,您為安撫這不可得的小股民心,而失去全天下的民心,好比丟了西瓜,連芝麻也撿不到。臣妾想皇上定能看清其中利害得失。」福臨歎道:「這倒也在理……哎,朕已是太累、太累了,此事就交由你處理罷,到時千萬小心謹慎,別留下半點痕跡,落人詬病。往後辦案均需以此為戒,再不允許生類似之事。」沈世韻微一屈膝,笑道:「遵旨。為皇上分憂,是臣妾的本分,還望皇上放寬了心,保重龍體為是。」貞瑩滿臉悲憤困擾,心道:「連這種建議都敢提,皇上倒也會答應她……偏心眼!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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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轉回那太監前來傳達聖旨時,洛瑾看出他神情慌張,又想福臨獨寵沈世韻,除非出了大狀況,否則絕不會對她甩臉色。猜出事情非一時三刻所能解決,倒是自己的機會來了。待沈世韻前腳離開吟雪宮,立刻吩咐眾宮女退下待命。將門掩上,先將那幾本換過封皮的書抽出,簡略翻閱確認後,捲了卷塞入衣袖。又在殿中緩步行走,眼睛四處亂瞄,連犄角旮旯也不放過。搜尋幾圈後一無所獲,便躡手躡腳的來到沈世韻房前,做了個深呼吸,正要跨入,忽聽門口有人聲道:「瑾姑娘?怎麼鬼鬼祟祟的,幹嘛啊?」

    洛瑾嚇了一跳,在腦中迅編造借口,轉過身才看清是胡為,想到他躲在門口偷看自己,還敢嚇得她半死,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本要作,念頭陡然一轉:「我偷了幾本書,誰知道這小子看到沒有?說不定就會去向娘娘告密,這種混賬東西心胸狹窄,什麼事幹不出來!要讓另一人守口如瓶,只有兩個方法,一是讓他變成死人,二是夥同他成為共犯……第一條路顯然不現實,那就……」收起怒容,抬起手指輕勾了勾,神秘兮兮的招呼道:「胡為……胡為,噓……你過來!」胡為果然好奇心起,走上前也壓低聲音問道:「什麼事?」洛瑾搖頭晃腦,做出四面張望的架勢,示意他低下頭,才悄聲道:「我問你啊,貞妃將斷魂淚原圖獻給娘娘,你可知是放在何處?」

    胡為道:「當然,有什麼是我不知……」說到一半,狐疑的瞥了洛瑾一眼,道:「你要圖紙做什麼?難道想私下解開謎底,與我爭功?」洛瑾強自鎮定,假裝不屑道:「誰稀罕?唯有無能者才整天擔驚受怕,死抱著米粒大的功勞不放。你也知道娘娘重視圖紙中的秘密,咱們都是做下屬的,助她解決些煩惱事,不也份所當為?不然讓圖紙藏得霉,又有什麼好處?」胡為給她一通搶白,也覺所言不錯,抓了抓頭皮,道:「那就先說定,破解了秘密以後,功勞四六分成。」一邊轉身跨入房間。洛瑾喜上眉梢,但覺若輕易妥協,與自己性格不符,未免遭人疑心,有意咕噥了句:「一九分成。」

    胡為徑直走到沈世韻床前,打開榻底暗櫃,從中拖出個黑木箱子,邊笑道:「還是瑾姑娘大方,甘願割讓功勞,你一我九。在下卻之不恭,受之無愧,這裡多謝了。」鑰匙一轉,左邊鎖眼傳出「喀嗒」一聲,洛瑾也取出鑰匙開了右半邊。這箱子鎖匙是請工匠特意設計,沈世韻將鑰匙分別交給兩人保管,也是要其相互牽制,無法私自開箱。先映入眼簾的是些珠寶飾,雖作掩人耳目之用,卻也價值不菲。胡為小心搬開,在箱中撥拉半天,取出一張皺巴巴的破舊圖紙,道:「是這張了。其餘有關斷魂淚與莊王爺的秘密記載,基本都是保存在此。」洛瑾喜道:「好呀,都歸我了!」興致勃勃的探手去取,都說樂極生悲,她這一激動,忘了攥緊衣袖,幾本舊書便從敞開的袖口滑了出來。洛瑾乾咳幾聲,忙橫過衣衫蓋住地面,急於將書不著痕跡的推回袖中。胡為眼疾手快,拉住她右腕,慢慢移開。洛瑾看他將散落的書籍一本本撿起,仔細翻看,乾等真是種煎熬。胡為一眼認出,這都是些被換過封皮的秘史。沉默一陣,給了雙方平靜時間,才冷冷的道:「為何要看這些書,你想調查什麼?」

    洛瑾厲聲道:「你在審問我?」僅以尖聲問掩飾心虛。同時抬眼瞪視,將憤怒情緒灌輸入腦。胡為見她全不懂得自己好意,滿腔氣苦,又不想鬧得不可收拾,認真地道:「我是關心你,不希望你一時衝動,做了傻事才後悔莫及。」洛瑾小心的試探道:「什麼意思?你以為我想做什麼?」胡為歎了口氣,抬手「啪」的一聲將箱蓋合攏,手掌壓在箱頂,搖搖頭道:「我雖不知你有何打算,但至少能夠確定一條:你在玩火。奉勸你凡事三思而後行,權力爭鬥的複雜根本是你料想不到,深宮中人人自危,個個謹言慎行,就怕這一把火燒到自己身上……」洛瑾不耐道:「我考慮得夠清楚了,用不著你多事。你可以不幫我,那是你的自由,但我絕不允許你妨礙我。」挑起半邊眉毛,冷冷的道:「把手拿開!」

    胡為垂下頭,不願當面拒絕,卻也並無讓步之意。洛瑾跳起身,用力推他雙肩,拉扯中長長的指甲在他手背上劃出一道血痕。胡為倒吸一口冷氣,依然故我。兩人爭了半天,誰也得不到便宜,這時殿外有太監叫道:「胡大人在麼?韻妃娘娘有密旨送到!」洛瑾幸災樂禍的道:「快去接旨啊,可別耽誤了時辰。」胡為臉露苦笑,索性一把牽住洛瑾手腕,將她也一起拉到殿上。那太監見兩人這副情形,立時想歪,賊兮兮的笑道:「啊喲,奴才來得不巧,壞了胡大人和瑾姑娘的好事,當真該死。」裝模作樣的輕打自己耳光,還想再開幾句玩笑,經不住洛瑾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似的眼神,取出個蠟丸交給胡為,衝他擠了擠眼,快步退下。胡為拉著洛瑾回到主房,捏破蠟丸,取出張折疊微小的紙條,看畢解釋道:「娘娘有旨,陳家勢成廢棋,要我帶人打著魔教的旗號滅了他們。還說陳府的油水不少,特許我將搜刮來的據為己有。」滅陳家是沈世韻早打算好的,這次突然出了陳未尚之事,能趁機取得福臨認可,行事轉為名正言順,也算歪打正著。洛瑾道:「呃,好啊,你快去,這可是個肥差。等你大撈了一筆,再與我對半平分。」胡為滿臉的苦悶,盯著木箱怔。洛瑾忙道:「放心,誰會跟錢過不去?現在你是我的財神爺,我怎麼敢得罪你哪?你想,到底是幾張破紙誘人,還是花花綠綠的銀票誘人?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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