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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七章 (18) 文 / 殘影斷魂劫

    洛瑾卻大有越挫越勇的精神,起身走到書架前,學著他的動作抽出書來,翻看幾眼就撂到一邊。接連不斷,江冽塵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在找什麼?」洛瑾笑道:「你找什麼,我就在找什麼。我是真心想幫你。你要不信,我也只好以行動為證。」江冽塵不悅道:「那就少來煩我,給我滾一邊兒去!」洛瑾還不生氣,微笑道:「這裡是我的房間,房裡的書我都看過,你認為我有沒有這個能力幫你找呢?」江冽塵道:「你只是個下人,住得起這麼好的房間?」洛瑾得意洋洋的道:「我跟你說過了,我不是普通的下人!當初參選秀女,憑我的家世背景,獲得封位是十拿九穩之事,可大選前日,我結識了韻妃娘娘,與她言談投緣,便甘願自降身價,來給她當丫鬟。」江冽塵道:「你是慧眼識英雄,懂得大樹底下好乘涼,跟著受寵的主子,即使做丫鬟,也比當個不入流的嬪妃風光。」洛瑾笑道:「對啦,對啦,就是這麼回事,塵少爺你真聰明!不過韻妃娘娘待我也著實不錯,什麼事情都不瞞我,每有大計,都會跟我一起商量,我的建議,她十有**都會採納。你要是她最重視的敵人,那我就是她最重視的幫手,就連出兵攻打祭影教,也少不了我……」突然感到不妥,連忙住口不說,三指掩住嘴巴,眼神稍顯惶恐的看向他。江冽塵冷笑道:「說下去,就連出兵攻打祭影教,也少不了你出謀劃策,是不是?怎地不繼續說?」洛瑾囁嚅道:「我……我不是有意的,再說以前我還沒見過你,不知者不罪。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幫她對付你了,如果要我幫你對付她,我也……不不,我給你做內應好不好?就是仍然跟在她身邊,表面順服,暫不撕破臉皮,而一聽到對你們不利的消息,就立刻轉告你,你看如何?」

    江冽塵冷冷的道:「那是你的事。」心想:「各為其主,也怪不得你。你若當真智計群,我只會敬你是個人才。不過我還沒嚴刑威逼,你這邊就忙著央告投敵當叛徒,實在厚顏無恥。我要對付沈世韻綽綽有餘,用得著養奸細?」又想起剛才被她耍弄,依舊耿耿於懷,道:「在一群宮女太監中,惟有你一枝獨秀,最受她看重,你知道是為何故?」洛瑾心道:「為了什麼?還不是我頭腦活絡,辦事省心,給娘娘提供策略,能夠討她歡喜?你終於留意到我的本事了,倒要聽聽你怎樣稱讚我。」笑問:「你說卻是為何?」江冽塵道:「那些人姿色平庸,就像綠葉映襯鮮花,可有可無。但你不同,除了泥土外,你相當於鮮花最重要的養料,連外表也相差無幾……」

    洛瑾初時還滿心歡喜的聽著,漸漸才領悟出他言下之意,叫道:「啊,你這壞人,你怎可如此辱我?」氣得狠狠捶他一拳。江冽塵淡淡道:「你敢打我?」洛瑾就是惱他這種漫不經心、對自己極其輕視的態度,哭道:「我打你又怎樣?誰讓你欺負我?欺負我!欺負我……」她越哭越響,落掌卻越來越輕,到後來已只是輕輕拍打。江冽塵眼看書冊,由著她打了幾拳,忽然手腕一翻,將她雙掌牢牢握住,另一手仍自顧翻書,面上表情也無絲毫變化。洛瑾感到他手指冷得像冰,用力抽拉幾次,總不得脫。江冽塵隨即反手將她摔了出去,洛瑾本道要在地面摔個四仰八叉,不料力道恰使自己跌進了先前拉開的椅中。她還從未對人這等低三下四,滿心氣苦,越想越是委屈,卻不敢再大哭大鬧,只有小聲啜泣,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角滾落。

    江冽塵將書架翻了個遍,所有相關書冊都摞在一邊,轉身瞟了洛瑾一眼,見她雙眼紅腫,噘著小嘴,臉蛋鼓鼓的生著悶氣,倒也有幾分可愛,半邊嘴角勾起個邪魅的笑容,將厚厚一疊書盡數堆在桌面,道:「你既然熱心,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你替我從頭整理,從萬曆十一年起,依照年代次序,將涉及和碩莊親王的大小事件,及其妻妾子嗣下場歸宿詳細列出,重新謄寫。」洛瑾癡癡的看著他,喜極失語。起初他冷口冷面,自己就覺得他「很好看」,現在難得給她一點笑臉,雖仍以嘲諷居多,卻已使她徹底陷了進去。尋常觀念大多嘗言溫和體貼的男人適合依靠,但她生**玩愛鬧,並不喜歡循規蹈矩的正人君子,否則每當她有了鬼點子,丈夫心腸太好,不但不幫她,還要百般阻撓,苦口婆心的勸她積德行善,可要掃足了興。因此更喜愛行事邪氣之人,講不定還能興致高昂的陪她共同策劃實施。胡為雖也頗不正經,然她心中卻總是存有輕視。聽沈世韻提起江冽塵已久,素來傾慕,今日初會又是一見鍾情,多種情感混雜在一起,更是愛得不可收拾。她對自己美貌也一向很有信心,悄悄尋思,他是**的大人物,能輕而易舉的滅掉一座山莊,卻饒過自己性命,說不定對她也很有些好感。沉浸在旖旎綺思中,好半天才記起回答,忙道:「其實,你如果想看有關斷魂淚的資料記載,這些正史裡也找不到什麼。韻妃娘娘早在追查此事,以她在宮中名望地位之便,已然有些眉目。每次得到重要資料,有的看過後換了封皮,混在正殿書架內。有的藏在更隱蔽處,並不在我這裡……」江冽塵聽到此處,大感無奈,歎道:「行,你厲害,算我服了你。」洛瑾不願令他失望,急道:「不是,不是的。你聽我把話說完,真有那麼困難?我是說,我知道那些資料存放的具體位置,我可以去偷……偷偷拿來給你。你什麼時候再來?」

    江冽塵苦笑道:「就算你不當我是魔教腦,我好歹是個殺手。你也能問出這種話……用不著這麼傷人自尊罷?」走到一邊將窗子推開,眺望殿外情形,吹了一陣涼風,也透了透新鮮空氣,心道:「她有此問,究竟是何居心?莫非想預先設下陷阱害我?但用意太過外露,表現實在不夠高明。」瞬間起了殺機,右手五指根根收緊,骨骼捏得格格作響。這倒完全是多慮,人家已經恨不得連心都挖出來獻給他,又怎會設計毒害?而洛瑾全沒感到危險,走到他身邊,站在窗旁壁角,微笑道:「你再來的話,我指點你一條秘道。從這兒出去往左拐,一路直走,很快能看到間廚房,裡邊有口水井,可通達宮外。別看井底岔路多,繞得人暈頭轉向,其實就跟百川匯海的道理一樣,不管走哪條路,真正的通向總是直來直去的平坦大道。胡為挖得那麼複雜,是有意唬弄人的。他還以為這個秘密無人知曉,我可是早就看破了他那點小把戲。」江冽塵聽她語調單純,不似存有壞心,暗想:「要辨別她所言真偽,不如到那口井中一探虛實,料她倉促間也不及設伏,同時驗證她對我是否忠心。如果真是顆有用的棋子,不妨暫時利用,即便不然,事後要幹掉她也易如反掌。」淡淡問道:「你要多久才能得手?」

    洛瑾喜道:「少則一兩日,多則一兩月……不過,不過你不要著急,我一定會盡快的,我……」江冽塵側轉過身,與她面對面的站立,左臂探出,直搭在她肩頭,手指下陷,按住她肩井穴,此處系人體手少陽、足少陽、足陽明與陽維脈之會,可稱得是重道大穴,同時略微俯身,眼神冷峻的與她對視,沉聲道:「我信得過你,不要讓我失望,懂了?」洛瑾沒練過武功,亦無穴道受制的敏感,只為能同他有肢體碰觸而興奮,全身都軟了,緩慢僵硬的點了三個頭。江冽塵不再多言,衣袍展開,從窗口躍出。洛瑾這才急奔幾步,撲到窗前,但江冽塵行動迅捷,已是影蹤全無。洛瑾身子貼著牆壁,軟綿綿的滑坐到地,嘴角抽搐著,出斷斷續續的傻笑,臉頰燒得滾燙,將先前對話在腦中回想一遍,只覺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神情都堪稱完美,而自己反應卻儘是笨拙無比,許多巧妙得多的回答直至此刻才在腦中奔湧。嘗試著將右手橫搭在左肩上,想像他說「我信得過你」時的神情,心中又感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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