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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章 (3) 文 / 殘影斷魂劫

    他說得誠懇,多鐸沉吟半晌道:「原也並無不可,但佟將軍今日方為我軍戰死,屍骨未寒,我們便大肆歡慶,未免有些對他不住。」江冽塵始終面色鐵青,未一言,聽他提及此事,霍然站起,森然道:「殞堂主,你同小姐隨我出來。」說罷也不向多鐸請示,當先出帳。楚夢琳面有懼色,向多鐸身側偎了偎,6黔暗奇:「她做了什麼虧心事,怎地這般害怕?」暗夜殞溫言勸慰幾句,只說盡由自己一力承擔,攜了她手出賬。見江冽塵負手背立,其時正當風勁,他衣衫卻全不飄動,看去是以真氣罩定週身,似正極力壓抑怒火。暗夜殞躬身道:「此事全乃屬下自作主張,與小姐無關,少主若要怪罪,只責罰屬下一人即是。」江冽塵冷冷道:「你自作了什麼主張?」暗夜殞道:「先前屬下及小姐與敵軍交戰,故意鬆了防守,致敵突圍會合,佟將軍受兩面夾擊,最終力竭而死。否則今日我方已可大勝。」楚夢琳接口道:「那佟將軍整日尋你的麻煩,我們看不過去,代你教訓他一番,出了這口惡氣,你不感激也就罷了,還……還恩將仇報。」江冽塵轉身道:「各人心裡明白,你真是這樣想麼?」暗夜殞忙道:「不,是屬下,都是屬下的主意。屬下殺人如麻,看他對少主和小姐無禮,自是容他不得。」江冽塵歎了口氣,道:「不管你用意是好是歹,本教教規一視同仁,你是知道的?」暗夜殞頓了頓,才低聲道:「是。」楚夢琳想到教中諸般刑罰,當真令人生不如死,不忍暗夜殞代己受過,又想起江冽塵派人監視自己,手段同是卑劣,將心一橫,冷冷道:「你要公報私仇,儘管直說。我就是瞧不慣你出盡風頭!若給你破了城,依照約定得到斷魂淚,那還是你的功勞,我不想你如此稱心如意。我……我怎麼想就怎麼做,怎麼做就怎麼說……是我故意陷害,你待如何?還能將我殺了不成?」

    江冽塵道:「我無意與你爭功,但若得不到斷魂淚,那是妨礙任務,豈容輕恕?」暗夜殞又道:「小姐沒有妨礙任務,她是想在教主座前證明自己,採取旁側迂迴之計,亦是付出甚多……」楚夢琳叫道:「你要是敢說出來,我……我便再也不來睬你!」江冽塵冷笑道:「誰耐煩聽她那些雞零狗碎的小伎倆?殞堂主,我一直以為你與我共事已久,當知大局為重,私情為輕,沒想也是這等令我失望。」經過他身側時,又低聲加了句「好自為之。」暗夜殞看他去得遠了,背影逐漸隱沒不見,低咒一句「該死!」陡見面前橫了柄長劍,卻是楚夢琳倒轉過劍柄,遞到了他身前,微笑道:「他該死,你就去將他殺了,我們擁戴你為本教少主。」暗夜殞便有天大膽子,也不敢出言詛咒少主,沒想給她緊逼一步,反鬧得下不來台。苦笑道:「我武功不行,過不了幾招就給他殺了。死倒無懼,但若要送死,我只想死在你手裡。」直視著她雙目,面色莊重,極顯深情。這幾年他已有意無意向夢琳表達自己的情意,卻從來得不到回應。再看教主已有指婚之意,更惹得他焦急不已。

    楚夢琳面上一紅,收劍跑開幾步,背對著他,幽幽的道:「我心中好亂,有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又不知能向誰說為好。只怕……會控制不住自己……」暗夜殞聽她說話沒頭沒腦,奇道:「你怎麼了?」楚夢琳淒然一笑,搖了搖頭,道:「你不會明白的……不用擔心,我沒事。我先去啦!」暗夜殞仍是不解,只覺女孩子的心思太過難猜,多想也是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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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黔苦苦哀求,方得了一小壺酒,至一僻靜處,便從懷中掏出個白紙包,將其中粉末盡數傾倒入內。那是崑崙密制的獨門迷藥,入水即溶,無色無味。中毒者立時昏去,再等醒轉,與身子武功卻是無礙,令人不易覺察。心道:「總算你們待我不薄,我也算得仁至義盡了。」又取來三隻酒杯,前往平時三人隱蔽之所,果然李亦傑正自練劍,每一劍刺出力道渾厚,已有暗夜殞招式之邪魅,卻無其一般狠辣,料想同一路劍法由不同之人使出,性子不同,側重相異,即將「形似而神異」。又見李亦傑凌空迴旋,長劍橫劈,將一棵大樹砍為兩截,樹幹轟然落地,激起一陣塵土,無精深內功者絕難為之。南宮雪鼓掌喝彩,6黔也大聲讚道:「好劍法!」心道:「天下高手雖眾,武林至尊卻只一人,我可不能繼續便宜這小子下去。」李亦傑一足當先落地,另一足方至,左手捏個劍訣,右手長劍圈轉收勢。6黔大笑上前,道:「李兄,你在攀仿暗夜殞麼?可惜你手中沒持折扇。」李亦傑哈哈一笑,迎上前道:「6兄來得正好,一人練習未免乏味,此時正可與6兄切磋這新一路劍法。」

    6黔道:「不忙,兄弟要先行離開,他日再與二位在英雄大會相見。」將多鐸令自己去長安報信一事說了。南宮雪笑道:「若非你提醒,我和師兄可將此事忘啦,當真罪過。」6黔執起酒杯道:「兩位不會不給兄弟面子,不喝這杯送別酒罷?來來來,兄弟先乾為敬。」卻在仰頭時悄悄將酒倒入敞開的袖口中。李亦傑與南宮雪則是酒到杯乾。那迷藥果真見效甚快,二人均已暈去。6黔托著二人倚樹而坐,在李亦傑衣中翻找,匆匆摸出本冊子,因擔心有旁人到來,多生事端,不及細看便揣入懷裡,轉身四面張望,辨明了方向,正待抬步,身後卻有個女子聲音冷冷的道:「6大哥,你這便去了麼?」

    6黔大出意料之外,拔劍在手,竟見南宮雪扶著樹緩緩站起,臉上似結了層冰霜一般,不由訥訥道:「你……沒喝那杯酒麼?」南宮雪道:「若非如此,焉能窺得你這般險惡居心?我初時覺得你說話怪怪的,才多留了個心眼,卻原來……卻原來我一直視為最好朋友的6大哥,不過是個心懷叵測的陌生人……」語聲平淡,卻滿含悲憤之意。6黔下意識辯解道:「不是這樣的,南宮師妹,你聽我解釋……」南宮雪掩住雙耳,哭道:「我不聽!我不要聽!」默默抽泣半晌,方道:「你下藥迷昏我們,就是想偷那本秘笈麼?你……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6黔權衡利弊,心想:「事已至此,不妨索性都跟她說了,再帶她同去赴會即是,也省了日後徒增困擾。」將手一揮,侃侃而談道:「這也沒什麼緣由可說。古來『利』字當先,常言道得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咱們學武之人,見到記載著絕世武功的劍譜秘笈,試問又有幾人把持得住?李亦傑這小子忠厚老實,只惜臨事太為優柔寡斷,不知變通,總是難成大事。你跟了我,待我榮登大位之時,自會立你為後,咱們一起坐擁江山,豈不快哉?」南宮雪不去理他說得天花亂墜,厲聲道:「你起始願隨我與師兄同行,便是意欲利用?」6黔一口承認道:「不錯,否則我怎會甘冒大險,在魔教眼皮底下活動?你當真以為,我跟你那個笨蛋師兄一般假惺惺愣充高尚?」

    南宮雪冷笑道:「也包括匍匐於暗夜殞腳下,給他舔舐鞋跟?」6黔怒叫:「胡說八道!」南宮雪道:「怎樣?你既做得,我便說不得了?」6黔生恐多起事端,不願再做糾纏,轉身便走,道:「倉促之間,料你難以決斷,英雄大會時我再聽你的答覆。」南宮雪叫道:「且慢!」6黔喜道:「你肯答允了?」南宮雪哼了一聲,道:「你要走便走,誰屑攔你?只是這秘笈須得留下!」6黔輕勾唇角,笑道:「我如不然呢?」南宮雪秀眉豎起,怒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手中青光閃動,一柄長劍向6黔當胸直刺。6黔笑道:「堂堂華山派女俠,今日要改行做強盜了麼?那是魔教的東西,你如此熱心,不妥。」他口中說話隨意,手上招式亦是隨意,抬劍一架,翻轉劍鋒削她手腕。南宮雪揮劍橫劈,6黔豎起長劍擋格,劍尖顫動,刺向她小腹。

    南宮雪雖亦每日陪同鑽研秘笈,但總是從旁參詳觀看的多,只隱約記得些招式雛形,其中內功也未修練,當下只得以自幼純屬的華山劍法拆解。幾招一過,6黔已瞧出她遠非自己敵手,只因對她有些好感,不願將這樣一位美人傷在劍下。南宮雪也知實力懸殊,但她「知難」卻不得退,心道:「便是拼上性命,也不能讓他帶走秘笈。」出劍愈加凌厲。見6黔舉劍斜削而來,正待挺劍刺他肩頭,忽見其臉色大變,劍招一滯,脅下露出極大空門,此際不暇細想,反劍上撩,驀覺有物抵住自己後心。6黔叫道:「殞堂主,此人並非祭影教門下,給小人撞破了身份,惱羞成怒,便欲殺人滅口!」南宮雪心下一凜,只聽得暗夜殞聲音在背後冷冷傳來,道:「管的閒事倒不少。我問你,你現下應在何處?」6黔道:「回殞堂主的話,小人應在長安。小人即刻動身。」他明知說了這一番話,南宮雪勢必性命不保,但此刻身上揣著緊要秘笈,不敢多耽。向暗夜殞深深一揖,轉身奔行之急,迅如脫兔。南宮雪叫道:「站住!你……」下意識拔步待追,暗夜殞扇上加力,喝道:「老實點!」南宮雪急道:「他……他……」暗夜殞道:「他怎樣?你是受何人指使?給我老實說出來,我要你們全派從此在江湖中除名!」南宮雪知他並非虛言恫嚇,此前在暗處偷窺,向來對暗夜殞退避三舍,務求躲得越遠越好,哪怕給他眼神掃得一瞬,心中也陣陣生寒。但此刻當真與他正面相對,卻是傲氣滋生,昂道:「殺我一人容易,但各大門派歷經風雨而屹立百載,自有其所長。你要我正派盡數覆滅,終究難以稱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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