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是和菲力一起走路的話,雷蒙估計自己是會被活活急死的。就是短短的從軍營門口到馬車的這段路程,菲力都是一步一步的挪過去的。只要稍微走一些,他的呼吸聲就如同破裂的風箱一般,發出讓人難以忍受的聲音。
菲力安排好的晚餐地點是瓦朗斯有名的一家飯店,離著軍營其實不遠。如果雷蒙自己走路去的話,大概只需要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但是由於有菲力這個重症哮喘患者的存在,所以他們只能選擇乘坐馬車。
馬車上,菲力本是想找個話題說些什麼,可惜他的呼吸始終法平靜下來,張了幾次嘴都法把話連成句子,最終也只要保持沉默。雷蒙倒是所謂,對於這個胖子對自己表現出來的好感,雷蒙歸結於胖子自認為終於找到了和自己同病相憐的同類。只是他並不知道,雷蒙不但不是個私生子,他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看著外面的景色,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雷蒙的眼前。能夠擁有如此壯碩的身材,卻只能夠坐在輪椅上行動,除了穆之外雷蒙不認為在瓦朗斯還能夠找得出任何一個有著相同特點的人。只不過一向堅持自己推輪椅的穆,這次在輪椅的後面多了一個矮個子的少女,這讓雷蒙對於這個少女的身份相當的好奇。
雖然失去了雙腿,但是穆倔強的拒絕任何人的幫助,就算是同部門的同事也不行。論是怎樣複雜的地形,他都會堅持只靠著自己的雙手,而從不接受別人的幫助。雷蒙就不止一次的看到他費力的從輪椅上滑下來,先將輪椅扔上台階,自己用雙手支撐著身體爬上台階,然後再爬上輪椅繼續前進。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固執的傢伙,卻破天荒的讓一名看似很柔弱的少女幫他推著輪椅,這還真是一件鮮事。
在穆身後推著輪椅的少女有著一頭黑色的長髮,和普通的瓦朗斯少女一樣,都有著一身健康的麥se肌膚。只是在她裸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雷蒙看到了一顆非常精緻的狼頭紋身。這是莫洛人獨有的紋身,為的是證明他們是狼神的後代。少女的身材看上去很纖弱,和壯碩的穆比較起來簡直柔弱得像是一根大樹下的小草。雷蒙估算了一下,這個女孩的年齡應該不大,看上去似乎比安娜還要小上一些。
也許是感覺到了有人在背後窺探自己,少女轉過頭來。一瞬間的眼神交錯,雷蒙不禁有些吃驚。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而且身材柔弱的女孩,卻擁有著堅毅比的眼神。彷彿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對她來說都不會是難以跨越的障礙,而只是一道邁開步子就可以跳過去的小溝渠。
似乎是注意到了身後女孩的眼光,穆也從輪椅上轉過頭來。看清了穆的表情,雷蒙差點沒從座位上跌下來。這個穆每天總是皺著眉頭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就彷彿全世界都欠他的錢。但是面對這個少女,穆的臉上卻帶著開心的笑容,這還是雷蒙第一次見到穆笑起來是什麼樣子。
「菲力,那個女孩是誰?」雷蒙對於這個能夠讓鐵樹開顏的女孩崇拜得五體投地,連忙向胖子打聽起來。「是穆的女朋友嗎?」
「女孩?你是說推著輪椅的那個?」菲力順著雷蒙的手指望去,看清了女孩的面貌。「那個女孩子是穆的妹妹,也是莫洛人,名字叫做瞳。」
「瞳莫洛人的名字都很有趣。」雷蒙將這個名字在嘴裡默念了兩遍。「沒有想到,穆這樣的傢伙居然還有這麼一個漂亮的妹妹,你確定他們兩個是親生的兄妹?」
「這件事大家都有點吃不準,但是誰也不敢去找穆求證一下。」菲力笑著說道。「你也知道穆的那個臭脾氣,是開不得玩笑的。」
「說的也是。」雷蒙也笑了起來。和奧加老頭不同,菲力這個胖子雖然身體裡流淌的是貴族的血液,但是從來不會做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做派。論是對待平民身份的凱羅,還是作為莫洛人的穆,菲力一向都是笑臉相迎,所以在情報分析部裡面,菲力算是人緣最好的一個,和那個總是擺出一副高傲嘴臉的奧加完全相反。那個老頭除了凱羅偶爾還願意搭理他一下之外,包括雷蒙在內都沒有人願意和他搭話。
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孩,推著失去雙腿的哥哥走在夕陽之下,對於雷蒙來說這副畫面實在是很溫馨了他回想起當初在科西嘉,自己和安娜兩個人相依為命的時候。雖然沒有錢,也沒有大房子住沒有名貴漂亮的衣服穿,甚至有時候連飯都吃不上,但是他們兩個總是會每天晚上的時候坐在一起說說話聊聊天,一樣過得很開心。不過自從去了didu之後,他們兩個人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而且幾乎都沒有什麼時間聊天。從瓦朗斯回到didu之後,雷蒙決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安娜接回來住,這樣起碼自己也可以多些時間陪陪她。畢竟對於雷蒙來說,安娜算是這個世界上他唯一的親人了。
就在雷蒙還沉浸在這兄妹情深的感人畫面中的時候,這副溫馨的圖畫裡突然出現了讓人感覺非常討厭的蒼蠅。幾個一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的青年從不同的方向湧了出來,慢慢的形成一個包圍圈,將穆和他的妹妹圍在了當中。穆似乎認識其中的幾個人,非常憤怒的朝著其中一個人說著什麼,只可惜雷蒙坐在馬車裡又離得太遠,實在是聽不清楚。
「菲力,讓車伕停下一車,穆似乎遇到了一點麻煩。」雷蒙敲了敲車廂說道。雖然和穆並沒有什麼交情,頂多算是來的上司和不聽話的下屬的關係而已。但是雷蒙覺得自己應該上去幫他一把,在雷蒙看來,一個能夠親切的對待自己妹妹的男人,絕對是一個值得幫助的好人。
「雷蒙先生,我覺得這件事實在不太適合您來出面。」雖然有些不太情願,菲力還是讓馬伕拉住了馬車,然後指著將穆和他妹妹圍住的那群人對雷蒙解釋道。「那些人都是莫洛人,這應該是他們莫洛人之間的事情,我們這些外人插手有些不合規矩。」
「或者你還有好的方法?」雷蒙冷冷的看著菲力問道。對於菲力的動於衷,雷蒙有些憤怒。
「莫洛人之間的紛爭一向是由他們的部族之間自行解決,只有在局勢失去控制的情況之下帝**才會插手。」菲力耐心的解釋道。「我知道您的心腸好,但是您是否想過,您現在的身份實在是不太適合在這種時候介入,這會讓人誤會的。畢竟您身上穿著軍服,現在所代表的是帝**。」
「這很容易,把這身衣服脫掉就行了。」雷蒙三兩下將身上的軍服脫了下來,只穿著裡面的襯衣下了馬車,逕直朝著穆的方向走了過去。
「還是太年輕了,容易衝動的年紀。」看著雷蒙走下馬車,菲力奈的搖了搖頭。「不過有這麼一個上司,倒不是一件壞事。」
雖然對方人數眾多,但是菲力認為雙方應該不會真的動起手來。本來一大群男人圍著一個失去雙腿的殘疾和一個小女孩,對於莫洛人來說這種仗著人多欺負人的舉動算是一種恥辱。不過由於有雷蒙的介入,他也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如果要是自己就坐在這裡看熱鬧,怕雷蒙這個任上司一定會心有芥蒂。對於雷蒙這個來的上司,不管怎麼說他都需要搞好關係。他對車伕吩咐了兩聲,讓他趕去通知邊境軍的巡邏隊過來一趟。
「你既然已經殘廢了,那麼就不要在浪費糧食了。」一個圍住穆和他妹妹的莫洛青年說道。「如果你連自殺都做不到的話,我可以幫你一把。」
「洛,帶著你的人馬上從我的面前滾開。」穆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臂青筋暴起,看得出他在努力的壓抑自己心中的憤怒。
「如果你是在擔心你死了之後沒有人照顧你妹妹的話,那麼你大可放心。」被稱作洛的青年用嘲弄的語氣說道。「我們這裡這麼多人都可以保證,在你死掉之後我們這裡的每個人都會幫你照顧你妹妹的。每人一天,絕對會把你妹妹伺候得很舒服的。」
其他的人怪叫著淫笑起來,只要不是白癡,自然知道所謂的伺候的很舒服究竟是什麼意思。穆緊咬著牙根,雖然他恨不得立刻上去用拳頭打碎這個混蛋的牙齒,但是很遺憾的,他實在是做不到。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不能ziyou活動的廢物,還要拖累妹妹被人愚弄,這讓穆從心底產生了一種濃厚的力感。
一隻柔軟的小手輕輕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穆回頭看去,妹妹瞳一臉的平靜,似乎對於對方的戲弄完全不放在心上。自己不但不能教訓對方,反而還需要妹妹來安慰。這份溫柔反而讓穆的心情加的沉重。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居然還能忍。」叫做洛的青年看到穆那副憤怒的表情卻拿自己能為力,表情加的得意。「看來他們說的沒錯,原本英勇畏的穆,現在只是一個連走路都做不到的窩囊廢而已。」
「有沒有跟你說過,你的嘴巴很臭。」一個聲音從洛的背後響起。「吃過屎之後一定要刷完牙再上街,你父親難道沒有教過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