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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章 (修訂版) 文 / 看劍問情錄

    第十章

    少年秦堪低頭道:「我沒有機會練習內功啊,劍法也都是自己練的或者偷學別人的,或者是和別人打架打的多了,自己想出來的,內功,我只會最基本的一些法門,雖然我經常練,但是效果卻不是很好。」

    鐵成鋒奇道:「你的功夫都是自己練的,偷學的,能自己練到這個程度,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秦堪笑了笑,道:「別人也都不相信,但我真的沒說謊。」

    鐵成鋒順口問道:「你在哪偷學的啊?」

    秦堪猶豫了一下,道:「我在秦家學的。」

    鐵成鋒吃了一驚,問道:「是那個十大世家中的秦家嗎?你姓秦,莫非,你是…」

    秦堪痛苦地點了點頭,道:「鋒哥,我確實是秦家人,只不過被驅除出了秦家而已。」

    鐵成鋒驚道:「怎麼會呢,我看你不像壞人,他們為什麼驅除你呢?」

    秦堪低頭道:「我娘是我爹的第四房小妾,我是我爹五十歲那年出生的,所以大家都排斥我,說我,說我不是爹的兒子。我娘在我出生時就難產去世了,然後,就沒有人管我了,連爹也不大管我,沒有人教我功夫,所有的哥哥弟弟,甚至侄兒,都欺負我,我只好自己偷看他們練功,讀書,然後去偷學,養馬的六公教過我一點兒粗淺的入門內功心法,我就一直練了這麼多年,十五歲時,爹去世了,大哥做了家主,就趕我離開了。」

    說到這裡,眼淚悄悄落了下來。

    鐵成鋒歎了口氣,伸手幫這個貌似堅強實際上心裡相當柔弱的孩子擦去眼淚,道:「這幾年你一個人就在外面流浪,一定很辛苦了。」

    當然了,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被趕出家門,他能作些什麼呢?

    秦堪吸了吸鼻子,繼續說道:「我給別人做過小廝,也去幹過苦力,去打獵然後賣給別人,後來,一個對我很好的大叔我現我的功夫還過得去,就讓我去做官府的賞金殺手,專門追殺懸賞榜上的奸險之徒,我的生活才漸漸好了起來。我的武功,是這兩年才逐漸成形的,以前都是記了一肚子亂七八糟的招數,不知道怎麼用。」

    望著他蒼白的臉,鐵成鋒不禁為這個少年的悲慘經歷所打動,說道:「那些哀傷的事都過去了,起碼你現在有比較穩定一點的生活,賞金殺手雖然累,但是收入也不少,你還年輕,再干幾年就收手吧,要知道一些事不是官府說對就對的,而且也不能一輩子做賞金殺手。」

    秦堪點點頭,道:「多謝鋒哥,我自己知道,等我有了些積蓄,就去弄點田地,開個小店,舒舒服服過日子就完了。」

    鐵成鋒笑笑,沒想到這少年功夫如此高,居然沒有在江湖上闖出一片天地來的想法,看來和他一樣了。

    秦堪又道:「我本來想風風光光地回家去,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欺負我的人知道我的厲害,但是後來漸漸地殺的壞人多了,也有他們的親人朋友來找我麻煩,但是那些親人朋友並不是壞人。我漸漸明白了,仇恨可以蒙蔽一個人的雙眼,我想,我的哥哥弟弟,侄兒,還有那些欺負我的人,他們並沒有真正傷害過我,我沒有必要去找他們麻煩,所以,我覺得還是自己過的快快樂樂就行了。」

    鐵成鋒聽到他說「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時,歎了口氣,等他說完後,接道:「其實我就是那種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人,只是我偶爾還能睜開眼睛看一下形勢,至親至愛之人被害的事情沒有生在你身上之前,你是絕對無法理解仇恨的力量的,我知道報仇並不能讓她起死回生,但是,我卻無法容忍仇人們繼續消遙自在,繼續害人。」

    秦堪沉默了一下,道:「鋒哥,我想你是對的,因為我也只是沒有被人真正傷害過,所以才不願回去,如果有過類似經歷,我肯定和你做同一選擇。」

    鐵成鋒痛苦地搖搖頭,道:「這種經歷,還是不要有的好,因為,你永遠無法想像,你會被它變成什麼樣子,就像我現在,經常不能夠控制我自己,就被仇恨支配了一切行動。」

    抬起頭來說道:「你先調息吧,盡快恢復體力,我出去弄點吃的來。」

    秦堪點點頭,這才現已經到了中午了,連忙蹲坐起來,運氣調息。

    鐵成鋒一出門,就看到老金正在向院子中走來,身後跟著七八個灰衣人,便迎上去問道:「老金,外面有什麼情況嗎,這幾位是?」

    老金本來以為鐵成鋒不在的,所以才帶著十大武士中的七個直接進了院子,沒料到一進來就和他碰了個面對面,尷尬地笑道:「他們是,是小姐帶來的高手,現下聯繫上了,諸位,這就是救了我和小姐的那人。」

    幾個灰衣人見鐵成鋒普普通通,一身鄉下人打扮,連外衣也沒有穿,不緊有點瞧不起他,但是他畢竟是小姐的救命恩人,所以還是禮節性的施了個禮。

    鐵成鋒也看出他們不是很想理會自己,懶得和他們多說,說聲再會,就離開了。

    卻聽到那幾個灰衣人竊竊私語:「這小子好拽啊!」「要不是看她救了小姐,早就收拾他了。」

    鐵成鋒不禁苦笑,心道:「真是走到哪裡都有類似的麻煩。」

    過去給小二一錠銀子,讓他呆會去幫自己買幾件普通的衣服,剩下的賞給他了,然後點了幾樣菜,讓小二再拿幾個饅頭,一起送到後院的左廂房去。

    小二喜滋滋地去了,鐵成鋒順便在廳堂中一望,卻看到早晨坐在那裡的那個素紗女子仍舊在那裡,她身前小桌上,是幾樣清淡的小菜,一壺酒,此刻,她正低頭輕飲著,一舉一動,甚為優雅。

    更為關鍵的是,此刻,女子忽然抬起了頭,微微一笑,他才真正看清楚了這女子的長相,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美,令人震撼的美,所有的美麗詞語,在此刻都失去了它們的形容能力,所有的鮮花,在她面前也會黯然失色,如果你在一個沒有人的樹林中看到她,那麼打死你也不會相信,她只是一個普通女子。

    就在這一刻,他明白了為什麼紂王炮烙燒忠臣,幽王烽火戲諸侯,因為絕代美女的力量,絕對不是普通人可以抵禦的。

    他幾乎癡迷了,然而,心中卻驀地浮上了紫茜蒼白的笑靨,渾身一震,止住了幾乎邁上前的腳步。

    定了定神,他再向那女子望去,卻現,她雖然仍舊是那麼驚心動魄的美,但卻失去了剛才那種令人迷醉的感覺,而且,她臉上居然帶著一絲驚訝,很快低下頭去。

    鐵成鋒心中一動,若有所思地離開了廳堂。

    小二很快就送了酒菜過去,鐵成鋒自己吃了一份,留了些給正在調息的秦堪,然後就想起剛才那女子,想起她的那一笑,簡直是,太美了,似乎不應該出現在人間呢。

    他心中慢慢浮上幾個字來——妲妃笑。

    聽紫茜說,她的妲妃笑只練到四成,但是已經讓鐵成鋒這個當時剛出道卻功力高的人時不時陷入其中了,倘若修煉到十成,再加上那樣一張美到極致的臉蛋兒,試問天下誰人能抵她輕輕一笑呢?

    這女子修煉的一定是妲妃笑,想來沒有失手過,不想今天居然被鐵成鋒輕易擺脫了,肯定非常疑惑。

    也虧了鐵成鋒和紫茜這種一舉一動都蘊涵妲妃笑功力的人生活了那麼久,所以才對這門功夫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加上身後的內力,因練習煉心訣而清明的靈台,他才能迅清醒過來。

    這女子,和紫茜有什麼關係嗎?

    彷彿沒有聽紫茜說過她有一個如此之美的師姐妹啊!

    那麼,她至少和魔門有關了,不然,也不會懂得這妲妃笑。

    魔門中人,莫非也來了鄭州?

    看來,鄭州真的要非常熱鬧了,不知道南宮無傷如何才能夠從這麼多環伺的高手中奪去那白玉呢?

    待到下午,秦堪醒了過來,吃了點東西,精神看上去好多了,已經可以四處走動了,只是和人動手還有點困難。

    鐵成鋒讓他靜坐著不要亂走動,等身體完全恢復了再說,秦堪雖然少年好動,但卻不願違逆鐵成鋒說的話,就乖乖坐著調息了。

    鐵成鋒看他調息,忽然想起來,他說過自己的內功心法很粗淺,只是秦家的入門心法,那麼,他以後的展可就堪憂了。

    想起王老先生傳給自己的那煉心訣,彷彿效果很好的樣子,顯然是一門很好的心法,王老先生也沒說不許傳給別人,自己感覺和他很投緣,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教給他呢。

    想到就做,鐵成鋒拍拍他,道:「喂,你後來一直練的都是秦家那入門心法,沒有其他更好的對嗎?」

    秦堪睜開眼睛,低聲說道:「雖然練的很熟了,可是效果確實不佳,一直沒有機會得到更好的。」

    鐵成鋒道:「我這兒有種前輩教給我的心法,我自幼練就的,感覺很不錯,就教給你如何,你可以看看和你原來那心法衝突不,然後再練起。」

    秦堪一聽之下,大喜道:「多謝鋒哥。」高興的從床上跳了下來。

    鐵成鋒笑笑,從旁邊書桌上拿過筆來,將那內功心法默寫了出來,交給他,說道:「你自己先想著去練,有不明白的過來問我,有什麼想法也告訴我,教我的人告訴我說這心法非常高深,每個人可能都有不同的理解,練完的效果也不一樣,但練到最深層時的結果是一樣的。」

    秦堪結果心法,仔細地讀了起來,鐵成鋒不再多說,盤膝開始運起功來。

    這些天在林子中養成的習慣,有機會就練氣,現內力進境很快,看來突破了那個瓶頸以後果然非同小可。

    只是,玄陰真氣的進境卻遠遠不如煉心訣來的快,因為小腹中那隱隱的涼意還存在著,練就的寒氣總是要被吸收很大一部分。

    兩人就這樣坐著練氣,直到晚上,鐵成鋒才緩緩睜開眼睛,看來,在林中養成的習慣真不錯,一到吃飯時間就停止運功了。

    看看旁邊的秦堪,他還在繼續練著,看上去面色正常,顯然這心法和他原來的並沒有任何衝突。

    鐵成鋒順手抓了長劍,走出廂房,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感覺很不錯地樣子,畢竟剛剛練完氣。

    一抬頭,就看到先前那幾個南宮無傷的屬下,身穿灰衣之人冷冷地盯著他看。

    鐵成鋒感覺他們的目光不是很友好,隨口說了聲「諸位好雅興啊,在這兒賞花,在下不奉陪了。」就準備離開小院子。

    孰料其中一人開口道:「閣下先別忙走開,我們兄弟有點小事要問。」

    鐵成鋒奇怪地抬起頭,問道:「我和諸位沒什麼交情吧,諸位會有什麼事問我呢?」

    另外一人不耐煩地道:「叫你別走你就別走,囉哩囉嗦地幹什麼。」

    鐵成鋒弗然不悅,道:「我想走就走,諸位還管的了我不成?」

    不再理會他們,大踏步就走向院門。

    那後來話之人臉色大變,手已經探向腰間。

    幾人都沒有動手,但是顯然都非常不高興。

    鐵成鋒本來心情不錯,被他們那麼一攪,也覺得不是很高興,向小二要了讓他幫自己買的外衣,隨手拿了一件套在身上,感覺無事可做,問小二道:「這附近有什麼可以去玩的地方嗎?」

    小二一聽,立刻來了精神,唾沫星子亂飛,道:「這客官你可問對人了,對這大柳樹街的熟悉,我王二毛稱第二,可沒人敢稱第一,要說好玩嘛,推翠紅院,那兒的姑娘可是,哎呀,那個水靈啊,不過價錢高了一點兒。」

    鐵成鋒又好氣又好笑,道:「我不是問你這個,哪裡有什麼夜市之類的,我好去瞧瞧。」

    小二道:「嘿嘿,原來這樣啊,呶,客官你順著這條道向北走,然後拐個彎兒就是夜市了,那夜市可也夠熱鬧的,大概要鬧騰到天亮呢,吃的,喝的,玩的,應有盡有,僅次於翠紅院啊,不過我還是建議大爺你去翠紅院,去一次絕對忘不了,那玉瓊姑娘的古箏彈的那叫一個好聽啊,聽一次就一輩子也忘不了了。」

    鐵成鋒點點頭,道:「多謝你了,你給我準備一份飯菜去。」

    小二答應了,很快就弄好了一份飯菜,端了過來。

    鐵成鋒將飯菜端進去,放在桌上,留了張條告訴秦堪自己出去轉轉,讓他不要亂跑,他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

    然後向外走去,順著小二指的方向,向夜市緩緩而行,一路上,看到不少人也在向夜市趕。

    卻沒有注意身後不遠,那幾個灰衣人正跟著他。

    夜市果然很熱鬧,賣小吃的,賣水果的,賣土特產的,賣衣服的,玩雜耍的,賣各種小玩意的,再加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條小街道被擠的滿滿的,想要從這邊走到那邊,平時也許只要一頓飯的時間,現在卻絕對需要一個時辰,中間還不算你停下來看的時間。

    鐵成鋒自小在小地方長大,但是那幾年到處走,在江湖上討生活,卻也經常逛這種小夜市,他覺得這種小夜市一般物美價廉,很值得,就是東西的來路不是很正,所以才會大白天不賣,到了晚上才來賣。

    當然,那些小吃啊什麼的不存在這種問題。

    信步跟著人群走了一個多時辰,什麼也沒買,烤羊肉串啊,糖葫蘆啊什麼的小吃倒是吃了不少,但是,這份喧嘩,他卻總感覺離他很遠,有不真實的感覺。

    那就彷彿你站在很高的地方,望著下方大家在走來走去,你能感受到那份熱鬧,但是你卻覺得你自己離那人群很遠的感覺。

    人群不屬於你,你也不屬於人群,你只是孤單的一個,飄然於人群之外。

    一轉身,卻看到今天看到的那幾個挑夫在一個小攤子上圍了一張小桌,稀稀溜溜地喝著熱粥。

    鐵成鋒心中一動,忖道:「想不到還有人和我一樣,來這裡逛逛,只不過,他們應該也是什麼都沒有現吧。」

    一邊想,一邊向小攤子移過去,攤主早就喊開了:「這位客官要點什麼粥呢,要下粥菜嗎?」

    鐵成鋒隨口答道:「要碗綠豆粥,不要放糖,不要下粥菜。」

    攤主吆喝一聲,給鐵成鋒盛了粥,放到鐵成鋒面前,說道:「您隨便找個桌子坐著得了,您看,這麼多人,我就不招呼您了。」

    鐵成鋒擺擺手,道:「無妨,你忙你的去。」便過去坐在了三個挑夫旁邊。

    其中,一名黑衣挑夫粗黑的眉毛微微聳了一聳,用只有這種下苦力賺點養家錢的人才會用的口氣說道:「小兄弟,這粥不錯,清涼敗火,多喝一碗,俺們兄弟已經喝了好幾碗了,才五文錢一碗。」

    鐵成鋒心中一動,點點頭,說道:「這位大哥說的是啊,我也得多喝幾碗。」也開始喝了起來,臉上卻露出一絲無人能察覺的冷笑。

    做過各種活的鐵成鋒再清楚不過做挑夫的報酬如何,那是非常苦的一門活計,沒有啥技巧,就只是單純的出力氣,最難的是不固定,說不定你今天在這兒等一天都等不到人來雇你呢,報酬一般是一里三文錢,由於這種大城市挑夫很多,所以一天下來有個三五十文錢就不錯了,這挑夫居然敢說這五文錢一碗的粥不貴,事實上,一般的平頭老百姓喝的粥也就一文錢的樣子,更多的人則是自己熬粥,省那點兒錢。

    窮人的生活絕對不是過慣富日子的人可以想像的,所以,他們即使想扮,也扮不來。

    鐵成鋒喝著自己的粥,心中暗暗揣測:「他們為什麼要扮成挑夫呢,一定是為了掩飾什麼東西,那麼,掩飾什麼呢,身份,來歷,或者是某種東西?」

    一想到某種東西,鐵成鋒立刻激靈靈打了個冷顫,想起南宮無傷說過的話,他們有來尋找那塊白玉的意思。

    但是,一轉念,又覺得不大可能,畢竟這聽起來太匪夷所思,而且,有關玉的線索也不至於這麼快就被自己現。

    然而,左右無事,不如放點心思在這裡,說不定可以現些什麼,如果運氣好,遇見萬俟世家的人來搶奪的話,那就不用自己東奔西走地找了。

    主意打定,鐵成鋒拿過一隻小小的勺子,慢慢喝將起來。

    另外一名灰衣挑夫彷彿有點緊張的樣子看了鐵成鋒一眼,想要說什麼,黑衣挑夫給他使了個顏色,他又閉住了嘴巴。

    三個挑夫也各自拿過一隻勺子,慢慢喝了起來。

    鐵成鋒心中暗笑,想道:「果然被我猜中了,他們確實是有所圖謀,且看一看他們想做什麼。」

    一碗粥很快就喝掉了,鐵成鋒又要了一碗,然後從旁邊小攤子上買了幾張大餅,旁若無人地大嚼起來。

    三個挑夫看他的樣子彷彿不想走了,都暗暗皺眉,但是彷彿顧忌著什麼東西,不敢出手試探。

    鐵成鋒正吃的高興,忽然感到身後不遠處彷彿有人向著自己走來,腳步之輕盈,乃是他生平僅見,就連那紫茜的師傅背影,華夫人,萬俟文淵,荊濤等人都沒有這等輕身功夫,之所以能感覺到,是由於一個極為輕盈的腳步聲在無數重濁的腳步聲中和一個極為重濁的腳步聲在無數輕盈的腳步聲中在高手耳中一樣明顯。

    更何況鐵成鋒練習過千里聽音,耳力更是大勝常人。

    只覺得那人越走越近,最後鼻端嗅到一陣好聞的味道,然後那人停在自己身後,說道:「老闆,我要一碗粥,一碟鹹菜。」聲音嬌脆動聽,顯然是個年輕女子。

    接著,她居然坐在了鐵成鋒身畔,離鐵成鋒不過一尺之遙。

    鐵成鋒心中一動,眼睛稍微偏了偏,當他看到那女子時,心立刻猛地跳了兩下,趕緊低下頭去,繼續喝他的粥。

    那女子赫然就是今天下午給他施展妲妃笑的素紗女子。

    鐵成鋒心道:「莫非她也現這幾個人有點不大對?還是純粹巧合?」

    不管怎麼樣,自己已經在這兒坐了這麼久了,當然不能看到她來了就溜,而且自己稍微注意一點,應該不懼怕她的妲妃笑才是,況且,這女子的目的和他是否有衝突還不一定。

    女子一側臉,露出一張美絕塵寰的臉蛋兒,看到是鐵成鋒,微微一笑,道:「好巧啊,早晨,中午都看到過公子,現在又遇到了。」

    饒是鐵成鋒對妲妃笑有過好幾次經驗,而且早有準備,經她這麼一笑,還是呆了片刻,才點點頭,道:「是好巧,這夜市蠻熱鬧的呢。」

    可見這女子妲妃笑修為之深。

    女子兩次施展妲妃笑,第一次是被人觀察,下意識地施展,第二此則是故意了,但都被對方迅反應過來,知道對方功力深厚,此時敵友未辨,不能太過於逼迫別人,遂不再施展,笑笑道:「是啊,第一次見到這麼熱鬧的地方呢,敢問公子貴姓大名?」

    鐵成鋒喝了一勺子粥,道:「萍水相逢,名字不過是一個稱號罷了,知不知道都無所謂,姑娘以為如何?」

    女子道:「公子所言極是。」

    此時老闆將女子所要地東西端了過來,女子拿起勺子,舀了一點兒,放到紅紅的小嘴邊輕輕吮吸著。

    鐵成鋒不再理會她,而是將心神放在那幾名挑夫身上。

    幾個挑夫看到又有人過來了,心中暗暗焦急,但又無計可施。

    女子見到鐵成鋒不再注意自己,心中微微奇怪,因為憑她美貌,加上妲妃笑,一路觀來,所見到的男人莫不是笑臉相迎,巴不得和她多說幾句話,這人卻彷彿對自己一點興趣也沒有的樣子,確實比較奇特。

    不過,她什麼也沒有做,因為她看出來了,鐵成鋒的功力之高,實乃她生平僅見,甚至,她看不出來究竟有多高。

    幾人正沉默著,街道那邊忽然一陣喧囂,彷彿有什麼事兒生似的。

    鐵成鋒轉頭一看,只見一個胖胖的大商賈模樣的傢伙正在囂張地向這邊走來,他的跟班兒在前面將街道上的人用力向兩旁推去,給他清出一條路來,但是頓時引起了一陣喧鬧。

    本來看似平常的事情,鐵成鋒卻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一絲不對的味道來,因為那個商賈,看上去實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到放在他的一眾跟班裡面居然顯得比較出眾。

    雙目無神,滿臉囂張,肥肉抖動,腆著大肚子,走起來左搖右晃,就如同所有的暴戶一樣。

    唯獨有一點,他所踏出的每一步,雖然重濁,但是步長都是一尺三分,固定不變,而且腳步均勻,下盤甚是沉穩,最終要的是,中氣看似很虛,實際上卻很有規律,不像一般的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那種毫無規律的虛。

    鐵成鋒斷定,這人身上功夫不淺,而且還是比較奇特的功夫,他現在這個樣子,不過是一個掩飾。

    掩飾什麼呢,想到掩飾,鐵成鋒的注意力登時又回到身側這幾人身上,感覺他們用力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和緊張,極力使自己雙眼不向胖子那個方向看。

    那胖子漸漸走近了,到了這粥灘兒旁邊,居然停了下來,瞇著小眼睛望了望那粥灘兒。

    幾個跟班立刻衝過來,對老闆喊道:「快把你們最好,最貴的粥端上來,我家大爺想喝是看得起你。」

    極端的面目可憎,語言可恨,不過旁觀眾人除了露出厭惡的表情然後匆匆離去之外,倒沒有哪人說什麼。

    鐵成鋒暗暗好笑,心道:「怎麼今天大家都挑中了這粥灘兒,看來老闆要倒霉了。」

    攤主連忙舀了一碗銀耳粥,陪著笑臉遞給一個跟班兒,說道:「幾位大爺,這是最好的銀耳粥了,絕對好喝。」

    跟班兒將粥恭恭敬敬地送到胖子面前,諂媚地笑道:「大爺,您喝吧。」

    胖子端過碗來,先是嗅了嗅,然後放到嘴邊喝了一口,忽然撲的一聲,全部吐了出來,罵道:「這什麼東西啊,分明就是豬食嘛,也拿來讓大爺我吃,我說你這攤主,是不是不想在這裡繼續幹下去了?」

    攤主嚇壞了,忙道:「這位大爺,這實在是這裡最好的粥了,您行行好,饒了小的吧,這碗粥,小的不要錢了。」

    胖子臉色又是一變,怒道:「莫非你以為大爺是想賴帳,所以故意貶低你的粥的?他媽的,看不起大爺啊。」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狠狠地向地上扔去。

    鐵成鋒知道這幾個人在這邊搞來搞去,實際上另有所謀,所以紋絲不動,繼續喝他的粥,方才暗中觀察,居然驚奇地現,攤主彷彿也不是普通的角色,看來有好戲看了。

    幾個挑夫仍然靜靜地坐著,現在卻反倒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

    鐵成鋒身後那女子卻彷彿忍耐不住了,不過她什麼也沒有做,除了左手小指微微甩了一甩。

    幾個跟班兒忽然覺得背上奇癢難當,便一齊用手微微撓了撓。

    不料不撓還好點,一撓之下,只覺的渾身都癢了起來,而且是那種無法忍受的癢,立刻伸手在全身上下撓了起來,嘴裡還不停地嘟囔著:「癢死了癢死了,他媽地怎麼回事啊?」

    胖子臉色一邊,對攤主狠狠地道:「肯定是你搞得鬼,他媽的老子銀子都給你了,還要裝神弄鬼,對我手下動手腳,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手一揚,一個耳光就向攤主扇去。

    攤主沒有料到對方居然敢真的動手,只是看到胖子那一耳光毛手毛腳的,沒有什麼攻擊力,自己絕對有把握在最後關頭躲過,所以作出一副很害怕的表情,看著胖子。

    驀地,胖子粗大的手指上戴的綠玉戒指忽然崩裂開來,幾枚絕毒奇形小針迅疾無比地炸了出來,向攤主臉上飛去。

    與此同時,胖子幾個剛才還在癢的死去活來的手下忽然一躍而起,分別攻擊鐵成鋒和三個挑夫。

    變起突然,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圍觀眾人見有人動真格的了,一聲喊四散而去,粥攤前面立刻變的空空蕩蕩。

    鐵成鋒也吃了一驚,沒有料到對方居然將他也算計在內了,不過,那攻擊他的人並沒有給他造成多大的威脅,他只是身子微微一側,長劍一出即收。

    撲擊鐵成鋒之人只見對方身子一擺,就躲過了他甚為自傲的一擊,驚駭之意還未興起,就又看到微亮的劍光一閃,接著只覺下身一涼,向下看處,現褲子正在向下滑去,大驚,立刻伸手抓住,一動也不敢動了。

    鐵成鋒本來想出劍的,只是劍到一半,覺得和對方無怨無仇,沒必要結一個大仇家,意動時劍已劃到對方腰部,臨時回劍,總算沒有傷人,但是卻把他褲帶給割斷了。

    其餘幾個挑夫卻彷彿早就料到了似的,不慌不忙躲開對方凌厲的撲擊,亮出刀劍,和胖子的幾個跟班兒鬥在一起,一時刀劍撞擊,乒乒乓乓的甚是熱鬧。

    攤主那裡可就不這麼輕鬆了,他稍一失神,幾枚小針已經飛到眼前,急忙躲閃,仍舊有一枚小針沒有躲開,向他下巴之處飛來,情急之下,一口先天真氣吹出,小針準頭一歪,擦著皮膚飛了過去,毫釐之差,沒有傷到他。

    雖然沒有破皮,但是針上所塗厲害之極的毒藥卻立刻蔓延了開來,攤主只覺得左臉一陣麻木,而且麻木的感覺還迅擴大,心中知道對方毒藥厲害,連忙運氣閉住中毒處附近穴道,同時右手連幾枚錢鏢,左手探入懷中,摸出一粒藥來吞了下去。

    胖子沒料到對方在那種情況下仍然能夠躲開小針,而且迅給了自己幾錢鏢,也是有點驚訝,連忙跳躍著躲開,不過他可沒有想到攤主看似隨手出的幾枚錢鏢實際上卻是大有門道。

    錢鏢被他躲過以後,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忽然轉了個彎,飛了回來,三枚錢鏢交叉著打向他背部。

    胖子躲開錢鏢,順手拔出一柄匕,獰笑著向攤主靠上,忽然覺得背後風聲大起,回身已經來不及,當下凝神屏息,想要用匕反手撥開錢鏢,心中直罵對方狡猾。

    他可沒想到自己比對方更狡猾。

    倘若是普通錢鏢,他或許能撥開,可惜他又一次小看了攤主,那幾枚錢鏢在裡胖子還有三尺之時,忽然碰在了一起,然後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再次向胖子飛去。

    胖子凝神之際,忽然現對方錢鏢風聲急變,知道不對,也顧不上難看了,一個前伏,就趴在了地上。

    仍然慢了一步,一枚錢鏢擦著他後背飛了過去,鋒銳無比的鋒刃立刻給他開了一條長長的傷口,鮮血直流。

    不過,鮮血只流了一下,就不再流了,因為傷口立刻變成了青灰色,然後漲大,阻礙了鮮血外流。

    胖子心中哀歎:「鏢上有劇毒。」爬起身來,再一次向攤主衝去。

    此刻,他認為對方也中了他自己的獨門奇毒,所以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趕快捉住對方,逼他交出解藥來。

    胖子自己絕對能在毒前捉住攤主,只因為對自己毒藥的莫大信心和自己比對方晚一會兒中毒。

    攤主幾乎用盡全部殘存功力出的那幾枚錢鏢仍然未竟全功,而胖子已經衝了上來,三個挑夫卻和敵人纏鬥在一起,不能騰出手來,實在沒想到對方幾個跟班兒居然都有一身不錯的功夫。

    無奈,攤主只好冒著毒的危險,強自出手,瞬時,他和胖子抱了一樣的心思。

    空氣中忽然響起一陣長長的聲音,原來是胖子在一瞬間刺出了至少十五招,都被攤主手中的大勺子給封了回去,只是實在太過於迅,每一次兵刃相交聲都連在了一起,所以聽起來就是只是一聲。

    兩人一齊變了臉色,不光是毒性所致,而且還有對對方藝業的驚訝,都沒想到對方有如此高明之招數。

    鐵成鋒卻看著他們鬥來鬥去,心道:「我要不要出手呢?彷彿我和他們兩邊都沒有關係似的,胖子手下顯然把我錯當成攤主一夥了。」

    忽然身側香氣入鼻,鐵成鋒身側不遠那女子身形一動,忽然凌空硬生生橫越了八尺,伸手按在了胖子肩井穴上。

    諸人一齊色變,不僅驚訝於她的舉動,更驚訝於她那迅即無倫的身法。

    剛才還在捉對兒廝殺的幾人都停下了手。

    女子嬌笑一聲,道:「唐天雄,你停手吧,乖乖交出解藥來,本姑娘放你回去。」

    胖子唐天雄恨恨地盯著她看了一眼,道:「唐天葉,你如此相助外人,唐老先生知道,必不饒你。」

    唐老先生,正是當今唐門掌門人唐天葬,據說他不僅武功不低於當年的北極帝君冷傲天,毒術更是過了百年前的毒聖封明,沒有人能形容他的毒術有多厲害,因為見識過他毒術之人全部失去了轉述的能力——或死,或癡,或不知所終。

    唐天雄卻是唐老先生最不入流的一個弟弟,饒是如此,仗著唐門絕毒,江湖人見之唯恐避之不及。

    唐天葉卻是唐天葬最小的一個妹妹,據說美極無雙,出聲之時即有仙樂響起,百花從天而降,因此別人送她一個外號百花仙子。

    只是她卻從七歲那年從唐門神秘消失,直到十三年後才回來,據說是和某高人學藝去了。

    實在沒有想到,這女子居然就是唐天葉,不過,她果然和傳說中一樣美麗無雙。

    最出人意料的是她居然表現出和唐門為敵的樣子。

    攤主見狀,彷彿鬆了口氣的樣子,笑道:「莫非你就是小師妹?你終於來了,可有師門信物?」

    唐天葉淺淺一笑,道:「師兄還信不過小妹麼?呶,你看,這是信物。」

    說罷,手中一塊鐵牌子,向他晃了一晃。

    攤主點點頭,道:「不錯,果然是傳令鐵牌,師妹,辛苦你了,先收拾了他們再說,東西我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他們絕對不可能找到。」

    唐天葉嬌笑道:「還是師兄厲害,小妹本來以為師兄可以輕鬆擺平唐天雄的,可是師兄中毒不淺,只能揮功力的十之一二,實在看不下去了,強自出手,想必師兄不會見怪,小妹這就收拾了他們。」

    說罷,手上用勁,唐天雄立刻軟了下去,雙目翻白。

    唐天葉身子疾快無倫地在幾個跟班兒身邊轉了一圈,幾個跟班兒已經全部倒了下去,連抵抗的餘地都沒有,鐵成鋒和幾個挑夫看著驚呆了,沒料到這看上去嬌嬌怯怯的美女居然有如此功力。

    唐天葉回身拍了拍手,看上去分外可愛,誰都無法想像剛才那幾個倒下去的人是拜她所賜。

    攤主笑了笑,道:「東西在這裡,你自己拿吧,我去搜解藥。」說罷,指了指旁邊小桌上一塊用來壓著幾張用來讓客人包大餅的草紙的灰色石頭。

    唐天葉美麗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貪婪之色,身形飄動,雪白的玉手一探,已經將那石頭捉在手裡,回眸一笑道:「多謝師兄了,如此,那麼,師兄就去吧。」

    她這一笑,居然用上了妲妃笑,幾個挑夫登時瞪大了眼睛,目中露出急色的表情,嘴角幾乎流出涎水來。

    攤主見狀,也呆了一呆,隨即反應過來,道:「師妹,你真的好美,不愧是唐門第一美人呢,呃…」

    他的意識就到此為止,因為一把匕,已經從他心口透了出來,一擊斃命,絕對沒有轉彎的餘地。

    緩緩的倒了下去,眼中寫滿了迷惑和不甘。

    身後,胖子緩緩拔出匕,渾身的鮮血,一臉的獰笑,如同一尊來自地獄的魔神。

    胖子的幾個跟班兒忽然從地上一躍而起,手中刀劍,深深地插入了三個正在對著唐天葉大流口水的挑夫。

    他們的功力不是很精純,幾個挑夫還有能力回過身來,露出一幅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後倒了下去。

    唐天葉又是一笑,胖子和跟班兒們也直了眼睛。

    唐天葉搖曳生姿地走了過去,微笑道:「七哥,你看小妹長的漂亮嗎,比之嫂子如何呢?」

    唐天雄輕咳一聲,退後一步,陪道:「小妹當然漂亮了,唐門第一美女豈是白叫的,呵呵,七哥今天還有事,就先行離去了,還請小妹把那東西給七哥吧。」

    唐天葉撅起紅紅的小嘴,嗔道:「我知道七哥只知道敷衍人家,一點都不瞭解人家的心意,人家,人家,哼。」

    美人薄嗔,分外迷人,幾人都看傻了眼。

    唐天雄更是老臉通紅,心裡癢癢的,又不敢動手動腳,一時煞是難熬。

    唐天葉豐滿窈窕的嬌軀忽然輕輕一擺,誘人春意立刻散開來,周圍眾人無不心神蕩漾,難以自持。

    鐵成鋒知道這是褒姒舞,暗叫厲害,連忙收斂心神,凝神內視。

    唐天葉忽然身子一轉,縱身向唐天雄懷中投去,小嘴兒出動人的呻吟聲。

    唐天雄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口乾舌燥,小腹中一股熱意升起,不由自主地伸臂摟向她細腰。

    忽然心口一痛,頭腦立刻清醒了下來,低頭看處,只見唐天葉長長的被鳳仙花汁染的紅艷艷的指甲正自己心口向出拔,血色和指甲上的紅色混合在一起,煞是驚人,不由驚叫道:「小妹,你,你……」

    一句話沒有說完,忽然喉嚨一塞,說不出話來,然後倒在地上痙攣起來。

    唐天葉彎腰用他衣服擦乾淨了自己雪嫩的玉手以及長長的指甲,微微一笑,美的令人心驚。

    只是她的舉動,卻實在太可怕了,唐天雄的幾個跟班兒嚇得不停後退,嘴裡囁嚅地道:「小姐,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只是被派出來配合七爺的行動的,求求您饒了我們吧。」

    唐天葉美麗的臉忽然沉了下來,冷笑道:「你們以為你們看到了這些,還能夠活著嗎?哼,識相點的趕緊自殺,否則,呆會兒就讓你們知道我百花蠱的厲害。」

    幾人一聽到百花蠱,立刻嚇得全身顫抖,一動不動了。

    鐵成鋒也覺得有點不安,心道:「百花蠱,那是什麼東西?」

    忽然,有一人一咬牙,一刀砍向唐天葉。

    唐天葉素手一揮,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隨即停了下來。

    那人忽然面色紅,口中赫赫作聲,刀子光噹一聲掉了下來,然後趴在地上呻吟了起來。

    唐天葉冷冷道:『百花蠱,可下於飲食中或者撒在空氣中,只能預先服用解藥,中者渾身無力,yuhuo焚身七個時辰而亡,又稱七時亡。」

    剩餘三人忽然一起拔刀,刺入自己胸口。

    他們實在不想身受無比痛苦七個時辰後死去,反正是死,不如死的乾脆點。

    唐天葉面無表情地道:「算你們識相。」忽然玉手連揮,幾道銀絲閃過,街道旁邊角落裡幾聲慘叫聲響過,然後再無聲息。

    事實上,自從幾人開始動手,街道上的人就跑的差不多了。

    唐天葉緩緩轉過頭來,面對著鐵成鋒,美麗的臉上又換了一幅表情,微笑道:「閣下好雅興啊,看了這麼久。」

    鐵成鋒點點頭道:「適逢其會而已,純屬意外,姑娘可真有手段啊,深諳卞莊刺虎,逐個擊破之道。」

    唐天葉格格一陣嬌笑,笑得花枝亂顫,豐滿的身體隨著抖動,鐵成鋒卻彷彿沒有看到似的,仍舊是那樣一幅表情。

    唐天葉忽然停住了笑,冷冷地問道:「閣下究竟是何人,為何居然懂得怎樣破解妲妃笑,褒姒舞?」

    鐵成鋒憶及紫茜,心中一陣黯然,忽然覺得眼前這一切好煩,隨口道:「和姑娘無關,在下有事先不奉陪了,後會有期。」

    身子一縱,向遠方遁去。

    不料身子剛剛一動,只覺面前人影一閃,香風撲鼻,唐天葉已經站在她面前,美麗的臉蛋離他不過三尺遠,櫻口瑤鼻,如雪肌膚看的一清二楚。

    唐天葉追上鐵成鋒,嬌笑道:「閣下看了那麼多的秘密,總得留下些什麼來吧。」

    鐵成鋒不欲和她多糾纏,問道:「你要什麼東西?」

    唐天葉笑道:「小女子看你的劍不錯,留下來給我吧,其它的呢,嗯,讓我想想……」

    鐵成鋒衝口而出:「不可能,你既然無理取鬧,我不奉陪了。」右手握住劍柄,便欲從她身前闖過。

    唐天葉忽然面色一冷,攔住他去路,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你兩條路,一條,吃下我的慢性毒藥,以後做我的僕人,另外一條,哼哼,就是和他們一樣。」

    說罷,指了指猶自在地上呻吟著的唐天雄和那個中了百花蠱的人。

    鐵成鋒絲毫不為所動,後退一步,握緊長劍,道:「士可殺不可辱,你別做夢了,出招吧。」

    唐天葉自負美艷無雙,無人能及,世間絕對沒有哪個正常的男人能夠拒絕她的誘惑,剛才她說要鐵成鋒做她僕人,那已經是無數男人夢寐以求的接近美人的機會了,不想他居然不買帳,還要冒著中毒的危險和自己動手,不由愕然。

    鐵成鋒卻不會等她反應過來再動手,也不考慮她是一個女的就手下留情,事實上,如果誰想要對她手下留情的話,那一定是上輩子沒幹好事,這輩子才會被轉世來受打擊。

    長劍一聲龍吟,劍光閃處,運足玄陰真氣的冷月劍夾著一股逼人的冷風向唐天葉斬去,氣勢駭人。

    唐天葉立刻反應過來,只是手上卻沒有趁手的兵器來對付對方的寶劍,迫不得已,只好身子一側,躲過來劍,同時出手如電,向長劍劍身上貼去。

    鐵成鋒大吃一驚,先前他見唐天葉和其他人動手,還感覺不到她有多米難纏,現在自己動上了手才感受到這一點,對方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了躲避,出招的動作,而且出手的方位,正是自己長劍最難著力的地方。

    好個鐵成鋒,眼看她白白玉手就要碰到長劍之時忽然劍柄一轉,劍刃直割唐天葉右手。

    唐天葉一出手,就現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敵,不僅妲妃笑,褒姒舞幾乎全無作用,而且對方劍法之強,功力之身後,變招之迅,料敵之準確也是她見過不多的幾個高手中的佼佼者。

    強吸一口真氣,唐天葉身隨劍動,右手仍然按向鐵成鋒劍脊,左手卻拔出一把尺半短劍來,直刺向鐵成鋒。

    她雖然功力不及鐵成鋒,但是輕功絕頂,動作迅,左手短劍立刻給鐵成鋒造成了極大的威脅。

    鐵成鋒身子暴退,猛地提氣,合身撲上,長劍攻勢比剛才更為猛烈,左手做掌形,貼在腰側。

    唐天葉故技重施,仍然側身躲過,不過沒有出手按他長劍,而是用短劍削他手腕。

    鐵成鋒貼著的左掌忽然翻起,掌力前吐,一股股寒氣向前撲去,直逼唐天葉。

    唐天葉萬萬料不到鐵成鋒左掌居然能形成無形的掌力,三尺遠處就威脅到自己,當下顧不上對鐵成鋒出劍,整個身子向側飄去,衣裙飄動,飄飄若仙。

    饒是她躲的飛快,玄陰九轉威力無匹的掌力已經從她右半身直透而入,立刻覺得像是跌入了冰窖中似的,冷的無法承受,又驚又怒,手掌一揚,震斷了左手右手小指指甲,激射過去,刺入鐵成鋒左腿。

    鐵成鋒雖然擊傷對方,但是自己也中了對方暗算,知道唐天葉指甲上肯定有劇毒,立刻運氣封住左腿經脈,迅解下腰帶,緊緊纏住左腿,以防毒氣上湧。

    饒是如此,也立刻覺得一股酸麻的感覺迅蔓延至整條左腿,一時難受萬分,幾乎站立不穩。

    唐天葉也絕對不好受,半身又酸又冷,動一動都很困難。

    玄陰真氣絕對是武林獨步的絕妙功力,當年北極帝君能夠縱橫江湖那麼多年,絕對有玄陰真氣的原因在內。

    一時間,兩人都幾乎失去了攻擊的能力,只是,鐵成鋒一時毒氣還不至於上延,還能行動,鐵成鋒也不多想,直接將冷月劍搭在唐天葉細嫩的玉頸上,冷冷地道:「姑娘最好拿出解藥來,我可以放過你,並且幫你化解掌力。」

    唐天葉倚仗她無雙的美貌,過人的武功,從來都只有她戲弄,要挾別人的份兒,哪裡被人如此威脅過,一時怒氣上湧,顧不得自己當前的情況,狠狠地道:「你作夢吧,你就等著毒身亡吧,我看你的功力能和唐門蝕心劇毒抗衡多久?」

    蝕心毒乃是唐天葬最得意的毒藥之一,入血即為奇毒,解藥為唐門所獨有,整個唐門只有不過五個人有這種毒的解藥,但是如果吃上一點兒倒是沒事。

    鐵成鋒卻沒有聽過蝕心毒的厲害,以為唐天葉在騙自己,冷笑道:「莫非你以為我毒身亡了你還能好好地活在這裡?別說我的掌力你自己無法化解,就是你可以化解,現下我只要手腕稍微動一動,你就萬劫不復了,我卻還可四處求醫,尚有一線希望。」

    唐天葉愣了一愣,沒料到鐵稱居然真的對自己的美貌無動於衷,稍稍有點害怕,但是嘴巴裡仍舊很硬氣:「呵呵,四處求醫,你作夢吧,唐門絕對不會有人會替你解毒的。」

    鐵成鋒歎口氣,道:「你真的這麼想,那就一拍兩散吧,我一劍殺了你,我多活幾天,也就這樣死了,總還比你多見幾天太陽吧,而且看你這麼奸詐,留下來也是人間一大禍患,我還算為民除害呢。」

    說罷,手腕微微使勁,唐天葉忽然覺得頸上寒氣大盛,而且微微有痛意傳來,這才明白對方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敢殺掉自己,忙不迭地笑道:「別,別,人家剛才和你開玩笑的嘛,幹嗎這麼認真呢,我給你解藥就是了,你也幫人家化解掌力,好嗎?」

    鐵成鋒收回劍,道:「拿來吧。」

    唐天葉稍一猶豫,見到鋒手腕又動了一動,立刻不敢再拖延,玉手從貼身小兜裡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粒金黃色的藥丸子,道:「吃下去就可以了。」

    鐵成鋒有點懷疑,想了想,道:「你中了我獨門掌力,天下間只有我一個可以救你,所以你最好希望我活的好好的。」他是想起了李鋒威脅老高時說的話。

    唐天葉臉色如常地道:「這解藥絕對是真的,因為蝕心毒太過於厲害,普通人中了之後須得立刻服藥才能解救,如果解毒之法太過於複雜,就失去了威脅別人的作用,所以才將解藥製成這個樣子,很方便。」

    鐵成鋒點點頭,將解藥扔進嘴裡,嚥了下去,只覺的一股暖流瞬間流遍全身,一刻鐘後,早已麻痺的左腿漸漸恢復了知覺,看來這解藥是真的了。

    鐵成鋒站了起來,拔掉腿上的指甲,順手收起來,道:「看來解藥果然是真的,多謝姑娘了,現在你感覺怎麼樣?」

    唐天葉皺著俏眉,微微動了一動,只覺得冷氣立刻在體內亂竄起來,剛剛凝聚起來的一點功力立刻被沖的一乾二淨,歎口氣,嗔道:「人家好難受啊,渾身冷的受不了,你趕快給我解去掌力啊。」

    鐵成鋒道:「只能怪姑娘要求太過分,所以動起手來,結果大家都受了傷,幸好還都有的救,我是第一次給人用內力化解掌力,姑娘須得有耐心才是。」

    唐天葉撅起了小嘴兒,道:「人家又不能動,沒有耐心又能怎麼樣呢?都是你害的。」

    鐵成鋒心猛的一跳,眼前這小女兒家淺怒薄嗔的嬌媚情態像極了紫茜啊,只是,紫茜早就不在他身邊了。

    定了定神,鐵成鋒恢復了冷靜,道:「我要動手了,可能會觸摸到姑娘身子,還請見諒。」

    不再多說,將唐天葉扶起來,讓她盤膝坐下,然後默默回憶玄陰秘笈裡所記載的化解玄陰真氣的方法,雙手在她背上摩娑著,一股暖流緩緩流入唐天葉體內,唐天葉運起內力,和他的真氣呼應著,驅趕自己體內的寒氣。

    鐵成鋒運著功,心中卻想起數月前自己給紫茜想辦法祛毒的情景,心中感慨萬分。

    唐天葉本來功力不弱,只是由於某種原因,她所習內功剛好被玄陰真氣克制,因此她在鐵成鋒手掌沒有擊到她身上,只是掌力及體的情況下仍然無法動彈,但是她體內的寒氣本身確實非常少的,所以一會兒功夫,便被驅除了個七七八八。

    唐天葉只覺得那股暖流在體內轉來轉去,所到之處,寒意立刻消失無蹤,功力也逐漸恢復,心中暗喜,忖度著怎麼樣才能一舉制住對方。

    剛才被那樣威脅,唐天葉可是嚥不下這口氣,想了想,覺得自己受傷初癒之身,想要偷襲是比較困難的,兼之對方現在只要輕輕一掌就可以讓自己身受重傷,因為自己此刻真氣完全是跟著鐵成鋒運行的,沒有一點的抵抗力。

    看來,最好的辦法還是那最原始的辦法,唐天葉決心一試。

    鐵成鋒伸手在她背上幫她祛寒氣,感覺她身體逐漸恢復了溫暖,知道寒氣即將驅除乾淨,便做好了收手的準備,不料手掌剛剛離開她背,唐天葉便一個轉身,緊緊地抱住了他,一驚,神念一起,玄陰真氣已經佈滿全身,問道:「姑娘要做什麼?」

    唐天葉柔軟的玉臂緊緊箍住他腰,飽滿的雙峰頂在他胸前,嬌媚無倫的臉蛋兒微微仰著,櫻唇啟動,柔柔地道:「人家身子都被你摸過了,只好賴住你了,別對人家這樣冷淡,好嗎?」同時兩條修長柔美的大腿在他下身彷彿無意似的輕輕地摩擦著。

    這一刻,兩人的距離是前所未有的近,但是唐天葉仍然不敢難,因為她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可能會被對方受傷後的反撲所重創,而且她感覺到鐵成鋒渾身彷彿佈滿了一層冷冷的氣息似的,知道鐵成鋒早有準備,點穴也可能無用,所以,這幕戲只好繼續演下去了。

    鐵成鋒能感覺到她誘人的身體緊緊貼在自己身上,甚至能夠感受到她身上傳來的熱意,下身被她大腿一撩撥,立刻有所反應,但是鐵成鋒卻清楚地知道,懷中這美人兒是一個怎麼樣的角色,剛才那一幕,已經給他太多震驚了:一個女孩子家,居然可以工於心計到如此地步,如此善於利用自己天賦的本錢,加上一身不弱於自己的功夫,天下能有是她敵手呢?

    鐵成鋒仍舊全身戒備,卻並沒有作出推開她的動作,只是說道:「唐小姐,剛才事出無奈,你我皆知,你也不用惺惺作態了。」

    唐天葉聽著鐵成鋒這麼說,心知自己想法或許已經被對方看破了,但是她還是不甘心,因為她的一生是如此的順利,幾乎從來沒有有過任何挫折,不甘心是正常的。

    但是鐵成鋒卻沒有耐心了,面色一沉,道:「唐姑娘,你還是放開吧,我還有事回去呢,沒空和你在這裡糾纏了。」

    唐天葉喟然歎了一口氣,緩緩垂下兩條雪藕似的玉臂,但身子仍舊帖在他懷中,輕輕地道:「莫非人家就這麼讓你討厭嗎?」

    鐵成鋒輕輕推開她柔軟的身子,仰天吸了一口長氣,道:「我真的不想和你再磨蹭下去了,你好自為之吧,希望你能記住,天下間,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沉迷在你的美貌中。」

    向來處快奔去,不再停留一下。

    唐天葉狠狠地盯著他的背影,嬌美的臉蛋變得鐵青,大聲道:「你記住,如果今天生的事讓別人知道了,我會糾纏你一輩子,讓你不得安穩。」

    清冷的月色下,夜市的遊人早就走的一乾二淨,只有唐天葉修長的身影留在那窄窄的街道上。

    唐天葉當然不會知道,鐵成鋒那麼快的離開,是因為他的眼淚已經即將流下——剛才那一幕,就和他與紫茜初次相識如出一轍。

    鐵成鋒一路快向客棧趕著,將近客棧時,忽然感到有點不大對,猛地停了下來。

    四周靜悄悄的,彷彿什麼動靜都沒有似的,只是鐵成鋒卻感到,自己彷彿正在被別人窺視,那是一種極為奇異的感覺,自從他在林中修煉了一個多月而功力大進以後,每次在周圍即將有所動靜之時都會有這種感覺,比如,他守在那裡,就會感覺到這裡可能馬上會有一隻山豬出現,一種說不上的感覺,但確確實實是存在著的,而且已經有過好多次。

    鐵成鋒想了想,繼續向前走去,只是全身卻在戒備著,煉心訣迅運起,霎時,周圍一切都歷歷在目,客棧的大門彷彿是虛掩著的,身體兩側的圍牆,對了,圍牆下面樹叢中陰暗處,樹葉在無風而動,莫非是有人?

    鐵成鋒繼續走著,彷彿什麼都沒有現似的,離那個樹叢還有約莫一丈的距離時,鐵成鋒卻忽然加快了腳步,一丈的距離在他全力施為下一閃而過,與此同時,樹叢中忽然鑽出來一個渾身灰衣手持長刀之人,鐵成鋒心中一動,有點瞭解是怎麼回事了,不理會那個鑽出來後被一下子衝到眼前的自己嚇了一跳的灰衣人,繼續向客棧快跑去。

    他知道,對方一定有了埋伏,而這名灰衣人,應該是負責正面狙擊的,所以才會一下子鑽出來,接下來,應該是自己驚惶失措,然後對方又有人從自己身後冒出來,那麼,自己四面受敵,結局肯定悲慘。

    只是自己剛才突然加,給對方造成了一點麻煩而已。

    緩緩停在門口,鐵成鋒回頭,四個灰衣人並排站著,八隻眼睛冷冷地望著自己。

    鐵成鋒問道:「諸位想做什麼?」

    第一名灰衣人道:「本人乃是南宮世家次席武士南宮青,閣下,到這種地步了,還不肯說出你的真正意圖嗎?」

    鐵成鋒呆了一呆,心道:「什麼真正意圖啊?」

    忽然感覺一種極度不適的感覺從身側傳來,心驚之下,猛一轉頭,微亮的月光下,他看到三隻小小的鳥狀暗器盤旋著向自己飛來。

    接著,身後,刀聲,劍聲,由遠及近,向自己撲來。

    他還是沒有真正躲過那個圈套,對方的包圍圈並不是那麼小的,而是延伸到了客棧當中,或者,至少,客棧中還埋伏著有人。

    一聲龍吟,冷月劍出鞘,鐵成鋒知道這時絕對不能呆立著不動,一定要先制人,否則,倘若為對方圍上,刀劍齊施之下,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三枚鳥狀暗器雖然無聲無息,但是軌跡卻很奇怪,彷彿是在飄,而不是在飛,給人一種無從躲起的感覺,身後,還有幾把刀劍正快襲來,但是,鐵成鋒出乎所有灰衣人的意料,他向三枚暗器那邊閃去。

    幾個灰衣人一起停住,驚呆了似的望著他。

    本來,他是想快擊飛暗器,然後回身對付灰衣人的,只是,當他靠近那奇怪的暗器時,它們忽然在空氣中一個加,各自劃了一條弧線,向自己狠狠扎來。

    一瞬間,暗器離身體不過三尺,鐵成鋒來不及換氣,生生運內力原地拔起五尺高,兩枚暗器撞在了一起,出駭人的嗤嗤聲,在空中停了一下才一起掉落下來,原來那吱吱聲是相撞之時鳥嘴和鳥頸部分向周圍射出的奇形小針——一分左右長,前扁後方,中部有倒鉤,在空中會出聲音。

    很不幸,還有一隻鳥著著實實地釘在了鐵成鋒小腿上,鐵成鋒只覺得小腿一陣劇痛,真氣立時外洩,差點直接掉下來,還好他煉心訣內力比較特殊,所以才沒有那麼狼狽,但是仍然沒能繼續向上拔,而是開始向下落。

    然而,這還只是個開始,小腿劇痛之餘,忽然又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小腿上出,那是自己的肌肉被利器挑起來,然後放下去的那種感覺,接著小腿又是一陣更甚從前的痛,鐵成鋒落地之時便站立不住,一下子歪倒在地。

    那隻鳥射中鐵成鋒之時,便觸動其中機關,鳥嘴和鳥頸上小孔中向各個方向射出一共七根奇形小針,有兩枚向後的,直接射出了體外,不過小針上的倒鉤卻帶著一團血肉衝了出去。

    其餘五枚小針三枚射向周圍的肌肉,還有兩枚,更加不幸,卡在了小腿骨兩端。

    一瞬間,鐵成鋒行動的能力就幾乎喪失了一大半。

    要怪只能怪他不明白這鳥狀暗器是什麼東西——南宮世家的鐵鶴,便是此物,通常只有莊主和十大護莊武士之有此能力和權力使用它們,而且每一次不許攜帶過七枚以上。

    它的主要特點就是一驚施放就會依靠空氣中氣流之力,減緩度,繃緊其中卡簧,一旦氣流變化有異,就會觸卡簧,使之向氣流變化的方向迅以弧線飛去,當然,如果沒有氣流變化,它也會飛向目標,不過會慢點而已。

    鐵鶴之中,還藏有七枚戮心釘,會在頭部受力的第一時刻強力向四周射出,給人造成極大的傷害。

    即使是高手,見到這歹毒霸道的玩意兒也不敢掉以輕心,而是以靜制動,或者在它及體之前很遠之處便遠遠躲開,不然近了身會很麻煩的。

    這種暗器,用來短時間封鎖,阻礙一般高手地去路,的確十分有用。

    可惜鐵成鋒並不知道這一點,所以才稀里糊塗地被從空中打了下來。

    腿上的劇痛襲來,鐵成鋒咬牙忍著,用劍鞘支地,想要站起來,但是,這個平時很容易的動作今天卻變得無比艱難,幾乎是不可實現的,剛一使勁,只覺左腿猛地一陣抽痛,立刻軟倒下去。

    四個灰衣人,不,還有一個,就是剛才在客棧裡面三枚鐵鶴之人,像看著一個死人似的,緩緩圍了上來,他們,甚至連拼打的準備都沒有做,刀劍都是倒垂著的。

    在他們看來,中了鐵鶴之人,基本上就失去了行動力,而失去行動力之人,在他們面前,無異於死人。

    再一次使力,仍舊無法站起來,而左腿的劇痛卻陡然加劇,幾乎呻吟出聲,鐵成鋒心中,卻忽然想起了熟悉的一幕:彷彿是一兩個月以前,自己第一次到哪個林子裡,下套子捉住那只公狼時,母狼在它周圍不肯離開,自己緩緩走向母狼,母狼撲擊無功,哀哀欲絕地叫著。

    自己此刻,可不就和那母狼一個樣子,只是,它還有個企盼,還有個可以關心的對象,自己呢,卻是孤孤單單一個人,那會兒,母狼的敵人,似乎只是自己一個,而自己此刻,卻是有著五個強大的敵人。

    想到這裡,鐵成鋒忽然露出了一絲久違的微笑:「我可不是那母狼,我比它要強好多,既然你們使出圍攻加偷襲的手段,可也別怪我來陰的了。」

    裝作力氣不濟的樣子又一次想要站起來並且失敗了,鐵成鋒頹然躺在了地上(事實上,他也真的站不起來,畢竟人力有限,意志並不能代表一切),無奈地望著幾名灰衣人,向那自稱南宮青之人問道:「你們究竟要做什麼?」

    南宮青呆了一呆,道:「只要你如實說出接近我家小姐有什麼目的,和萬俟世家有何勾結,並交待聯絡方法,我就可以作主,給你療傷,使你恢復如初。」

    說出這話,他微微有點汗顏,因為他知道,中了鐵鶴之人,除了把那受傷之處整個挖掉,起出戮心釘以外,沒有其它的辦法——至少,他還沒聽說過有其它辦法。

    鐵成鋒緊緊盯著他,心中火起,道:「你覺得我是為什麼接近你家小姐的呢?」

    那個射鐵鶴之人冷冷地道:「老二,別和他多說了,在他傷口踢上一腳,看他說不說。」

    南宮青回身耳語道:「大哥,先前他身中鐵鶴,居然有那個毅力試圖站起來,我懷疑這普通疼痛對他不起作用,不如好言相騙,或許有用。」

    那大哥想了想,沒有說什麼,南宮青回頭道:「圖謀我家財勢,武功,垂涎小姐美色,或者妄圖竊取南宮世家機密,可以的原因多了,我想問你,是哪一個?」

    鐵成鋒歎口氣,心道:「原來他們是懷疑這個,也怪不得,我直接殺掉了那三個人,屍體都找不到了,無論如何,都會有人懷疑我串通了萬俟世家,只是,他們出手也太狠了一點吧。」

    心中暗自有了打算,鐵成鋒冷笑道:「你們小姐知道你們這麼做嗎?」

    南宮青歎道:「很可惜,小姐雖然不知道,但是小姐今天晚上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所以,別指望小姐會來救你了。」

    鐵成鋒早就暗自運氣於左腿,止住了血流,只是真氣運行還十分不暢,看來肯定是被那暗器傷了經脈,這下可真的麻煩了。

    鐵成鋒道:「莫非你們沒有想過,如果我真的是沒有任何目的,只是單純的救了你家小姐,並且來鄭州看看呢?」

    南宮青一呆,忽然變色道:「別給臉不要臉,讓你說你就老實說,別他媽那麼多廢話,即使你真的救了我們小姐,你小子也就自認倒霉吧,快說!」

    鐵成鋒忽然呃了一聲,腦袋晃晃,一幅馬上要暈過去的樣子。

    那大哥急道:「這小子要暈了,老七,去找桶水來。」

    老七答應一聲,向院子中走去。

    南宮青忽然抓住鐵成鋒肩膀,道:「你小子不要給我搗鬼,趕快說,我知道你現在還清醒著呢。」

    之所以這麼急,是因為以前有人大腿中了鐵鶴以後,有一枚戮心釘直接穿過了腹腔,因此沒多久就死去了,此時他也擔心鐵成鋒這一暈過去就真的死了,那還有點不好辦,至少他們想要問出點什麼的想法是要落空了。

    鐵成鋒作出一幅實在不行了的樣子,嘴裡嗚嗚地出聲音,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忽然雙眼翻白,倒了下去,身子剛好壓住了握住劍柄的右手。

    那大哥罵一聲:「真沒用,腿上中了一枚就不行了,早知道這樣,我就不鐵鶴,直接上前捉住他好了。」

    南宮青道:「據金百齡所說,他功力不差,就這樣衝上去,說不定要吃暗虧,所以用鐵鶴,還是比較保險一點的,而且大哥自從練成以後,沒有多少機會用它,得練練才是,不然手都生了。」

    那大哥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是,對了,我還要去收回那兩個鐵鶴呢,可別流傳到江湖上去了。」

    說罷,向不遠處那兩隻鐵鶴掉落之處走去,撿起鐵鶴,卻現由於相撞,戮心釘都飛出去了,幸好這裡路面比較乾淨,月光下還能看到一點兒,老大喊道:「老四,你過來幫我找找戮心釘,掉了一地呢。」

    老四答應一聲,走了過去。

    老五回頭看了看,忽然聽到身後一聲驚奇的叫聲,急忙回頭,就看到鐵成鋒坐了起來,手中一柄雪亮的長劍正搭在老四腋下,老四一臉煞白,腰部鮮血滲出,一下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幾乎驚呆了。

    那大哥也聽到了叫聲,同樣嚇了一跳,不過,他立刻反應了過來,道:「姓鐵的小子,最好放了我們老二,否則,叫你生死兩難。」

    鐵成鋒喘著粗氣道:「哼,我中了你們那莫名其妙的暗器,早就已經生死兩難了,還在乎那麼多幹什麼,我只要拉個墊腳的不要白死就夠了。」

    剛才他趁著南宮青精力不集中之時忽然出劍偷襲,雖然受傷之身,內力大減,但是事出突然,刺傷了南宮青,俘虜了他,只是自己腿部傷口處卻因為內力催動而劇烈疼痛起來,只好強自忍著。

    那大哥歎口氣,望了望南宮青,南宮青臉上表情很奇怪,那是憤怒和自責相結合的一種表情,但卻並沒有給他大哥任何關於如何對付鐵成鋒這個舉動的暗示。

    那大哥卻明白了,自己二弟還是珍惜著他自己的生命的,只是不好直接將那個意思傳達給自己罷了。

    他們護莊武士規定,為完成任務,有時候即使犧牲某個人也在所不惜,雖然這麼多年來的任務中,還沒有哪次敵人能夠讓他們某人犧牲,但是,這條規定卻早就深深印在他們心中。

    因此,老二自然不敢直接傳達這個意思給自己。

    那大哥忽然道:「你放了老二,並且答應在鄭州時不在小姐身邊出現,我就放你走。」

    鐵成鋒反而輕鬆了下來,對方既然和他談條件,就說明自己押對了,對方還是在意這個傢伙的。

    隨口說道:「放了他不難,但要我不在你家小姐身邊出現,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那大哥自以為條件已經開的很優越了,沒料到鐵成鋒還是不買帳,立刻勃然色變,旁邊老四拉住了他,低聲道:「老大,二哥還在他手中呢。」

    這大哥其實並不笨,只是有時候有點脾氣暴躁而已,此刻聽老四這麼一說,立刻冷靜了下來,問道:「那你要怎麼樣?「

    鐵成鋒斷然道:「我放了他,你們立刻圍上來,我受傷在身,不是羊入虎口啊,還是叫你們小姐來,我才放心。」

    大哥怒道:「我南山虎南宮烈向來說一不二,絕對不會答應了你還來圍攻你。」

    鐵成鋒歎口氣,道:「可惜,我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南宮烈這個名字,所以,我不可能答應你,我耐性有限,要開始數數了,數到一百,倘若你們小姐還沒有出現的話,我就宰了他,然後自己一了百了,反正落在你們手裡不死也危險,拖個伴也好。」

    說罷,不理會南宮烈在那邊暴跳如雷,開始數了起來。

    南宮烈氣極,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忽然罵道:「我不管老二這小子了,誰讓他自己學藝不精,被人抓住的?這小子我一定要親手整死他。」

    旁邊老四老五一起色變,事實上,他們倆能夠成為這護莊武士,很大程度上是由於南宮青對他們的關照,因此,他們實在不願意南宮青死。

    老四道:「老大,你還是仔細想想,告訴小姐,最多給她罵一頓,用家法整治一下,過個十天半月就好了,但是二哥的命卻只有一條啊。」

    老大怒道:「你別多管閒事,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其實他是和金百齡關係非淺,倘若此事暴露,勢必極大影響金百齡在小姐身邊的位置,所以他才堅持不願意告訴小姐。

    但是老四老五可就不樂意了,雖然嘴裡不說,但是他們臉都沉了下去,不過,迫於過的毒誓,還是咬著牙低下頭去,憤怒的目光彷彿要吃人似的,那目光除了對著鐵成鋒以外,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對著南宮烈的。

    可憐南宮烈,居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手腕忽然一振,劃了一道奇怪的弧線,他手中兩枚鐵鶴便向鐵成鋒快飄來。

    這次他射時多用了點巧力,所以鐵鶴快多了,只是軌道卻很容易看出來,有點像普通的暗器了。

    鐵成鋒卻沒有注意到對方內部的矛盾,只是看到他們稍微商量了一下,有人變了臉色,然活南宮烈就忽然出手,心道:「他們真的不顧這家活的腦袋了?」

    心念動處,抱著拖一個夠本兒,拖兩個賺一個的想法,鐵成鋒右手忽然加勁,長劍揮出,南宮青毫無還手之力就被開膛破肚,立刻死去。

    此時,兩枚鐵鶴已經離自己很近了,如果不躲不閃,就要直直射入自己小腹了,但是自己行動實在不便,況且剛才揮劍耗了好容易積累起來的內力中的很大一部分,實在沒有能力躲過去,而且,能不能躲過去也是一個問題,因為剛才鐵鶴在離自己很近時忽然轉向之事他還記得清清楚楚。

    怎麼辦呢,鐵成鋒看到剛才砍倒的南宮青的屍體,忽然一把抓了過來,擋在自己身前。

    只聽得撲撲兩聲,兩枚鐵鶴深深地刺入了南宮青身體,有一隻的頭居然透了過去,在自己身上刺了一道小小的傷口。

    好厲害的鐵鶴!

    做完這一切,鐵成鋒砰地一聲倒了下去,只覺得左腿疼痛又一次加劇了,身子稍微一動,疼痛的感覺就從那受傷之處向四周散著,簡直無法移動分毫。

    南宮烈鐵青著臉緩緩走了過來,道:「小子,你必須為你的愚蠢舉動付出代價,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出你的來歷目和聯絡人,可以給你一個痛快,不然,我會讓你死上三四天,還死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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