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夜晚驟涼。
溫軟酒紅色的貼身禮服外面。只裹了一件薄風衣。她在路上步行了半個小時。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
這世上。該豁然開朗的。早就豁然了。該擰巴到底的。到底也還是擰巴。所以剩下那些注定無法改變的事情。我們也只能在心裡說聲抱歉。
對於聞譽的愛。她只能留下一句根本就不會說出口的抱歉。
一道尖銳的剎車聲響徹在夜裡。有車停在她旁邊。重色的側窗玻璃讓人看不見車裡的人。溫軟環顧了下四周。以為自己是擋了人家的路。便又往路邊靠了靠。繼續走。
汽車鳴笛了兩聲。高諺坐在車裡。臉色暗沉地推開副駕駛的車門。好似命令道:「上車。」
她回過頭。終於看清來者何人。可是今天她實在是太累了。她誰都不想見。不能擺出一張好臉給每個人。如果能趕緊回酒店洗個澡睡個覺。她也許還能勉強浮現出一個笑。
「你怎麼來了。我說過不用見面。媒體見面會而已。我還不需要借你出風頭。」
高諺又說了一遍。「上車。溫軟。」
聞譽總是喜歡賤不兮兮地叫溫軟的小名。小軟、小軟的感覺特別親密。可高諺從來對她都是直呼其名。那兩個字從他嘴中吐出來。柔和寵溺。簡潔動聽。勝過萬千甜死膩活的暱稱。
但今天這一聲。卻不是那樣。這稱呼沒有從前的溫度。
她又看了看四周。覺得這漆黑的夜裡路燈灰暗的路上就算是你親媽迎面走來你都不一定能認得。那就。上車好了。
反正不該見得都沒少見。不該發生的也沒少發生。她的命運之路就是這麼激情狗血坎坷。
「去citycolor。我在那裡下。」上車。繫好安全帶。她看著高諺這樣說道。
可高諺目視前方。專心開車。根本就沒打算理她。那種神情。彷彿她真的只是一個隨便的搭車客。他絕對有權跟她零交流。
突然覺得有些憋氣。周圍的人還真的是一波接一波上桿子給她添堵來的。溫軟後仰閉眼。輕微歎了口氣。
誰能想到等車子停下。她一睜眼。卻不是她想要去的目的地。「高諺……」
「先吃飯。」高諺下了車。雙手插在褲袋裡。身材傾長。走在前面就像開路一樣。整個夜晚都被他照亮了。
「十點多了。我現在更想睡覺。」說是這麼說。但溫軟還是跟在了人家後面。
她所熟知的這家高級餐廳。都是九點準時關門。可是高諺的一個電話。要不了多長時間。大廚就親自做好端來。還兼帶謙恭地抱上菜名。
「身為一個非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廳主廚。被客人一叫就趕來加班做飯。」溫軟盯著眼前這一桌餐點。又看了看傳聞中的那位名廚。「請問你的堅持呢。」
「溫小姐真是說笑了。為高先生服務是我們應盡的本分。我女兒很喜歡你。等電影上映我會帶她去看。」
溫軟:「……」
她只是小小、小小地表達了一下習慣性的毒舌。可卻被軟綿綿地反彈回來了。她覺得更不開心。
高先生示意廚師可以下去了。然後舀了一晚粥給溫軟。「吃飯。這家的玫瑰蓮心粥。吃過的都說永生難忘。」
「我想我不用嘗試了。你本人已經很讓我永生難忘。」她的態度明顯還是不太願意。「吃飽去睡太難受。別勉強我行嗎高製片。」
高諺勾著唇角略點了一下頭。「沒關係。一會兒會讓你運動。」
溫軟:「。」
「要我餵你嗎。」高諺當真拿起湯匙。雖然靜靜的大廳只有他們這一桌點起了燈。很有隱秘的氛圍。可是溫軟還是不太能習慣。
「……算了。我自己吃。」舀了一勺放進嘴裡。軟滑香糯。猶帶清香。溫軟點點頭。「好像還不錯。」
不止是不錯。簡直是很不錯。相當開胃。溫軟就著粥。又將眼前那些餐盤上的食物挑著吃了點。
高先生沒有動筷。只是看著她吃。不疾不徐不催不促。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又想不起來。
直到進了他家被他一把按在玄關居高臨下盯著看。溫軟才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是高諺今晚一直沒對她笑。半分溫柔都沒。
是怎樣從餐廳的場景轉換到他家裡呢。溫軟實在是很無語不想回憶。
就像上了賊船根本不由得你說的算一樣。吃過飯。坐上車。高先生調轉方向盤就朝citycolor的反方向疾馳而去。
溫軟吃的有點撐。正望著窗外反思人生。在看見離城的標誌性的霓虹大橋時。她才恍然發覺。「你不認識路嗎。我們現在離citycolor好像越來越遠了。」
高先生依舊看著前方。「不是好像。是事實。」
溫軟:「你要帶我去哪。」
高諺:「回家。」
那兩個字說出來。溫軟心裡一陣子酸。「別逗了。我哪有什麼家。我的家不是被你家毀了麼。」
「我重新給你一個家。有我在的家。」高先生不笑的時候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感覺言之有據。不容置疑。
溫軟沒吭聲。只有小姑娘才會在這個時候喊什麼「我要下車」「我不會跟你回家」「你讓我走」之類的話。她是成年人。還是經歷過風雨的成年女性。男女之間的事不就是那樣麼。她不能說早就看透。但完全可以稱為「已經不再感興趣」。
所以就跟他進了家。
一進門。就被一把按住了。她的背貼著牆。從來沒見過高諺這樣粗暴過。他把她置在臂間。看了半晌然後就用手指去碰她的嘴巴。
重重的。一下一下的。擦。
「你幹什麼。」她打開他的手。眉毛揪在一起。「弄痛我了。」
「你吃完飯。輪到我吃你。公平合理。」
口腹之慾滿足後。自然就輪到身體之欲。高先生完全都不理解自己是因為看到聞譽吻了她。從而情到深處醋意濃。
他在她的驚呼下。一把將她抱起來。光著腳走過層層路障。最後不悅地撂上床。對她太好。她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現在不教訓。要是以後教訓不著了該如何是好。
他解開自己的襯衫。又抽出自己的皮帶……
「來。運動運動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