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話,陳皖東導演是所有演員的天劫,
遇到他的演員,非死即傷,殺青後普遍都精神有病,
聞譽正處於被陳皖東眼神扼斃的生死邊緣,「導演,我覺得您肯定受到了詛咒,不然也不會每次拍戲時劇組的演員都一不小心沒了人形,您看我,我就是這詛咒中的犧牲品,這個可以算作工傷吧,」
「收拾東西,回劇組直接受死吧,」陳皖東繼續道,「憑白無故讓你回歸劇組繼續污我的眼,這就是我對你最大的恩賜,」
「可是陳導,他的傷……」
溫軟剛開口就被不留情面地打斷,「身殘也得志堅,回去繼續拍戲,再說把他留在這裡,你的心思還能放在演戲上嗎,」
陳皖東總是會覺得那兩人的感情不單純,回離城時他順帶拿著花籃去看高諺,還告訴對方:「本來是想給你送花圈的,來祭奠你即將死去的愛情,」
高諺瞭解了事情原委後,一聲不吭,只是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讓他拿不定主意,
不過算了,考慮這些是要作死啊,他當導演是為了拍心中的理想,誰管那些戲子你愛我我愛你愛來愛去沒個完的,煩都煩死了,
「你的主見呢,死絕了,」溫軟瞪著聞譽,想讓他表達一下「他們之間並沒有怎樣」「別讓導演誤會」之類的話,
可是聞譽笑咪嘻嘻回道:「你的主見就是我的主見,」
陳皖東:「賤,」
溫軟:「……」
開出來的摩托車還得有人開回去,陳導命令聞譽自己騎,聞譽一聽,就捂著自己的胸做垂死掙扎狀,「不是吧,我還是個病人,人性呢,呼喚人性,」
破舊的摩托和黑色的小汽車相比,聞譽覺得自己被迫站錯了陣營,
「呼喚人性的人首先自己得有人性,」陳皖東直言拒絕了聞譽想搭順風車的暗意,他和司機早已在開了空調的汽車裡享受著,見溫軟拉開車門上來,更為舒暢地對聞譽說:「別扒著車門,去後面騎著跟上,」
溫軟按下車窗看了聞譽半天,表情較之剛才的不滿柔和很多,「提醒你一下,不要攜車潛逃哦,」
這是人話嗎,這破摩托拿去賣破爛值不值二百塊還是個問題,女人的心果然是世間最狠……
聞譽咬了咬後槽牙,還是撐起一張笑臉,給自己爭取乘客,「那什麼小軟啊,你說得很對,村民的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下來監督我,別讓我犯罪,我帶你騎摩托兜……」
還沒說完,車窗就關上了,
「風……」悲催的男人被尾氣熏了一臉,看著那輛黑車慢慢開遠,嘴裡嘟囔著,「這小沒良心的,」
然後他就跨上摩托,突突突了,
他們誰都沒發現,某個角落響起了「卡嚓」一聲,久違的狗仔跟蹤陳導終於跟出了大新聞,
照片的定格畫面裡,半長頭髮只是隨意披散在脖頸的溫軟,正隔著後車窗對著垂頭喪氣的聞譽笑,即使那笑中更多的是幸災樂禍,可卻意外地讓人動容,早就說過溫軟不常笑,但凡她笑,都有一笑泯恩仇的功效,
《西紅柿娛樂日報》最新一版的封面照,正式曝光了陳皖東新戲的演員陣容,溫軟的那張照片讓很多人回憶起了這個曾經買獎亂談戀愛的冷傲壞女人,但他們還沒來得及去吐槽大名鼎鼎的陳皖東導演竟選擇了那樣一個聲名狼藉的演員,就已經不約而同感受到,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不是說她變得有多良善,而是感覺到,溫軟很明顯在享受自己的境遇,她沒有被擊垮,貧窮落魄久居鄉村飾演著村姑,反而讓她熠熠發光,
光彩照人,
這是一個不會被徹底打敗的女人,
她的反撲,會讓有些人感到岌岌可危,有些人感到滿含期待,她是永不能輕視的傳奇,
到達村子已是傍晚,村頭的柳樹下坐著一群大媽在打毛線,其中還有那個小寡婦,一見聞譽就兩眼閃淚,拚命漏電,作勢就要衝過來,
嚇的聞譽直接給了把油,「嗖」一聲直接騎到村長家門口,
溫嫖正在那轉悠,看見聞譽一臉灰土髮型凌亂,便不懷好意地問了一句,「聞譽哥,聽人說,你的肋骨被豬蹬碎了,」
聞譽下車把摩托一停,趕緊跟他小舅子訴苦,「嫖兒啊,你姐夫我快死在路上了,這摩托半路歇菜的時候我的心才真是要碎了好嗎,有什麼吃的沒,我覺得我得喝口酒壓壓驚,」
男孩撇撇嘴,把手裡的鍋巴遞給他,「嘁,一看你這心碎就是業餘水平的,真正心碎的人是沒食慾也沒性慾的,」
「嘿嘿,我都有,」聞譽吃得滿嘴噴渣,「我生是你姐的人,死也是你姐花園裡的肥料,可你姐太不仗義了,跟導演跑了,」
溫嫖:「我姐太有眼光了,」
「要不是她扒在我床頭跟我說「醒了,」那句,我肯定早就把她大腿卸了,我讓她跟導演跑,不要我,」聞譽面帶憧憬,「唉,你不知道她說那話的時候有多性感……」
溫嫖不解,「『醒了,』這個詞有什麼性感的,我怎麼一點都感覺不到,」
聞譽朝天遠望,「唉,我一直不擅形容,我只能說,在那一刻,我都想把心挖給她,」
溫嫖:「就怕她不要,」
聞譽:「誒……對,」
溫嫖:「聞譽哥,我記得我小時候認識你,你沒這麼賤的啊,」
「唉,人生若只如初賤,大人的世界你不懂,最好也別懂,」聞譽拍拍男孩的肩,一轉頭就差點撞溫軟身上,
「聽說,你要卸我大腿,」她的臉上似笑非笑,寒氣入骨,
聞譽:「沒有啊,我跟嫖兒說要幫你按摩大腿來著,走唄,跟我回房,」
溫軟甩開他蹭上來的手臂,頗有些嫌棄,「我要是你媽,我還不如生個茶葉蛋吃了呢,」
聞譽還辯解道:「就算你是只母雞,你下的也是雞蛋,」
溫軟:「快滾,」
他拍拍根本就不存在的袖子,奴才樣的行禮,「庶,」
男孩在一旁翻看自己的繪本,歎了口氣,他覺得人生充滿了意外,他姐是個活閻王也就算了,竟還有成打的野鬼湊上去找虐,感情這事真的是太奇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