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啪」地一聲斷掉了,顯然,對方已經不耐和他說話。
於是,高諺只好鬆開了溫軟,可還未邁出半步,便有一個很精神的甘甜之音響起在這空蕩的大宅,「去哪裡?」
「我要回去了溫軟,祝你好夢,晚安。」
他比她高出許多,所以講話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微微低頭湊近她,「晚安」那兩個字,繞在舌尖,然後鑽進她的耳,有種能將人溺斃的溫柔在裡頭。
可溫軟不同意晚安,她還不想晚安,她拽著高諺的領帶原地轉了一圈,然後突然頓悟,「不要急,魚還在呢,你跟我來。」
高諺從沒想過自己會在這樣一個不性感的情況下,被女人拽著領帶走,一股前所未有的精神牽引感,將他帶到了浴室———
「鏘鏘鏘鏘鏘!!!大、魚!」
出聲的同時,溫軟已經躺進浴池開始cos美人魚了,衣衫在水的浸泡下透出裡面黑色的蕾絲文胸,美好渾圓的胸型隱約、模糊,勾人神魄。
她拽著他的領帶又一個用力,待高諺俯下了身,她就咬上了他的臉!
很好!女神總會瘋出花樣,瘋出水平……
高諺猛推了她一下,才剛動完手,由於怕溺著她就又把她給撈了起來,這一撈可好,她又開始咬他喉結,這跗骨之蛆般的糾纏讓他難以擺脫,簡直要瘋。
其實他也不是怕和她發生什麼事,成年男女的**遊戲高諺也不是沒玩過,只是……他並不太想和一個把自己當成美人魚的醉鬼玩兒,高諺他海鮮過敏。
「嗚…………」溫軟才咬了人家兩口,自己卻開始哽咽,然後捂著嘴欲吐不吐,眼淚嘩嘩的流,嘀嘀嗒嗒落在池裡,總之,是一團亂麻。
高諺果斷起身離開浴室,撥了電話。
「喂,高諺哥,怎麼了?軟姐回家了嗎?發瘋了嗎?」助理小田很顯然是剛從夢中轉醒。
「我覺得溫軟不像是喝醉……她是不是嗑藥了?」高諺把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雖然看不見,但助理小田還是拍著胸脯向電話保證,「沒有!絕對沒有!她喝醉就那樣,你帶她下去找棵樹讓她抱著就行了!」
「樹?」
「梧桐就可以,把她帶樹根邊,她自己就會去抱,對了高諺哥,您給她帶好帽子墨鏡,別叫狗仔隊看出來啊。」
———可是這麼古怪的行為不被看出來根本不可能的吧?
高諺一時無語,捏了捏眉心才又開口,「她……有去看過心理醫生麼?」
「不敢提啊!我們怎麼敢提,小命不想要了嗎?軟姐的嘴有多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他知道,溫軟就像喝毒藥長大的一般,張嘴就啐毒,對任何人都不曾留情。
這一晚,高諺倒真的用被子把她裹起,抱出了門放在樹邊。
溫軟安靜了,像一隻兔子一樣乖,也不說話也不哭了。她的手都被裹在被子裡了,所以只能看見一個圓柱體用頭頂著樹,靜默。
明明是那麼詭異又好笑的畫面,但是高諺一點都笑不出來,過了五分鐘,高諺就一把將她抱起,夜風將他的聲音吹得有些低啞,「很晚了,你回屋抱樹吧,我來當你的樹。」
到了第二天,溫軟就恢復如常,在睜眼的那一瞬間就出言諷刺了他,「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睡我?!」
口氣就好似她是金雕玉砌,地球人碰都碰不得。
那個昨夜賴在高諺懷裡睡了一晚上的小白兔,就像存在他腦海的幻覺,是不真實的。
「我可以對你負責,溫軟,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我有過很多男朋友,我並不覺得我很缺這東西。」
溫軟傳過很多次緋聞,談過很多次不明不白斷斷續續的戀愛,卻都以分手告終。和她談戀愛的還全都是一線小生,各型各款,應有盡有,所有人對她都是又羨又厭。她的情感狀況,已經成了狗仔小報要刷的日常副本。
溫軟的語氣冷冰冰的,可是高諺卻只能想起她昨夜會哭會笑,還有頭頂著樹靜默的那一刻。
就是因為有那一幕,他突然發覺自己有點放不下她,譬如現在一見到她渾身豎起尖刺的模樣,他就不由自主的想去接近,去保護,這種感覺,彷彿源自本能。
也許溫軟啊,只是一個笨蛋而已,高諺這樣想著,於是就笑了,「連一兩個月都堅持不了的感情只能算是過家家,所以你也不過是過家家的經驗豐富一點而已,既然如此,那要不要跟我試試看?」
「這個邀約並不迷人,你省省吧。」溫軟將散發挽起,赤著腳去找鞋。
「我可以給你安全感,」高諺這話,意外地讓她止住了步,看著她線條優美的脖頸,以及脖頸處沒被紮好的碎發,高諺的心軟得就像一團棉,「試試吧,少我一個不少,多我一個也不多,不是嗎?」
輕易入戲,但愛不長久,那都是因為她在愛裡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安全感而已,高諺就是這麼分析溫軟的。
「看來你準備工作做得挺充分,連我分手是因為缺乏安全感都知道,」溫軟轉過身,朝他走近,「ok,我答應。」
其實溫軟撒謊了,其實高諺多慮了,溫軟跟歷屆男友分手的原因完全是因為他們想跟她睡覺而她不願意罷了。
無關安全感。
回憶冗長,但也要結束,高諺合上了戒指盒,發動車子,消失在無邊無盡的夜幕裡。
而樓上那個一直半開的窗簾,也在這時,猛地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