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雜念再想修煉,那可就事倍功半了。
再說沈端和總感覺除了思鄉之情之外,那感應中還有其他的東西在。
遇到這樣的事情,他還是要詢問自己的師父的。自己鑽研法門的事情沈端和沒有告訴任何人,他也知道要是他們知道了,雖然不會對自己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一些小麻煩卻是避免不了的。
事實和他預想的一樣,而且燃松知道沈端和這種情況和那些初級弟子不一樣。憑借黃埴功,沈端和已經到了心動期中階。這樣的實力,已經能夠感應到一些天道,尤其是和自己密切相關的事情。
或許真的是他家裡的父母要出什麼狀況了?燃松雖然在一次鍛月下山歷練的時候,讓他關照一下沈家。不過最近二十年來卻是沒有再花心思在他們身上了,也不知道詳情。
而且以沈端和的修為,自己是關不住多長時間了。後山上,每日裡的動靜,他偶然也聽到了。不過沒有影響到靈草的產量,他也懶得去管。
老道現在才想起來沈端和的好處,要是自己當年能換個想法,眼前這個木木的老實修士說不定會永遠留在玄陽觀。
現在卻是說什麼都晚了,以極小的代價換來一個極品的修生道修士為自己門派服務了四十年也算是賺夠了。
此一去,這沈端和能不能再回來可就不好說了。
燃松盯著沈端和的眼睛,只看見歸家的思念。歎了口氣,揮袖轉身。
「去罷,別忘了師父就好。」
他這師父當的倒真是安逸,幾十年來都沒教導過徒弟。
倒是燃竹,在沈端和臨走的時候,把收斂自身靈氣的小法門教給了他。燃竹也知道沈端和的情況,這樣做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就這樣,沈端和回到了自己闊別了四十多年的家。
此時的沈家夫婦已經奔七十的人了,雖然唐朝時候,人們的壽命長些,可到了這個年紀也應該是老態橫生了。
看到自己家的大屋,沈端和看的出來,玄陽觀對自己家裡還是照顧了一些的。雖然原沒有自己做出的貢獻多,不過也說的過去了。
畢竟家人都是普通人,要是真給他們過多的財物,那還不一定是福是禍呢。
村子裡的人看到沈端和卻是沒人認的出來,他可真是少小離家老大歸,誰能想到當初的鼻涕孩,現在怎麼算都是一直走到自家門口,一群在那裡玩耍的小孩明顯就是他的侄輩,回頭就喊:「爹爹,有客人來!」
沈端和無奈的笑了笑,對於他們,自己可不就是客人嗎?自己離家的時候,怕也就是這個年紀吧?
走在村裡的路上時,他還有點害怕,現在到了家門口,心情反倒平靜下來了。走上了修士這條路,和親人們的距離一下就被拉的無限的遠。
要不是自己受到玄陽觀影響不大,恐怕自己現在也不會想家的。修士都是偏執狂,沒有那份偏執,也忍耐不住那份常年的寂寞。
修士對家庭、親情房門看的一向比較淡,要是雜念太多,還不如在俗世裡,混個封妻蔭子。
等到一家人都出來,看看這二十幾歲的後生到底是什麼客人的時候,沈端和也仔細地打量好久未見的家人。
父母已經老了,不過身體尚可,自己身上的幾丸回年丹應該能讓他們加上二十年的壽命。
大哥、二姐也不再年輕,自己要是不上山修煉,現在應該和他們差不多的樣子吧。
到底是骨肉相連,還是父母對自己的兒女有種特殊的直覺。老沈夫婦最先認出了沈端和,雖然長相過於年輕,可他們也知道自己的三兒子修的仙道,神仙不都是長生不老的嗎?
幾十年未見的親兒子,他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的親兒子!連沈端和這樣心性修煉的很穩的人都激動,就不要說普通的老人了。
頓時,庭院裡聲一片,卻都是喜極而泣。
知道老人家情緒不能過於激動,沈端和費了好大的力氣,甚至用了一點小小的鎮魂法門,才止住了家人的哭泣。
親人相認總是有很多話要說,就算是沈端和的世界已經離他們很遠,家人還是想聽聽他說。他們並不是想聽什麼神仙故事,只是想聽聽他說話。
而沈端和也慢慢地詢問家裡的情況,因為有玄陽觀的一次照顧,況且所有人都知道沈家的三兒子是去求仙道了,將來是要回來的。這樣的人家,就算是老沈家再怎麼老實,也沒人敢欺負他們。在村子裡,算是頭等人家了。
一般的修士了結塵緣都是很乾脆的,最多也就是和家人呆一天,有的甚至直接給了家人好處,連一杯茶的功夫都不到,因為他們怕牽扯到別的緣起。
沈端和一直也不認為自己是個合格的修士,對於成仙也遠沒有那麼熱心。所以他回來以後就在家裡住下了,反正回去也是跌坐練功。再說,現在他也想不出什麼其他的法門了,倒不如好好的陪陪家人,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了。
第二天,他就在自己的院子裡,種下了一顆樹種。這是一顆凡光樹的種子,最低級的靈木,在修煉界幾乎沒人要。這凡光樹長的和槐樹差不多,只是成長度特別慢,而且長成以後,也不產什麼靈果,只能出普通人看不見的微光,這微光對人有定神驅邪的效用。
長得慢,還不好看,最厲害的是還不產果實,這樣的雞肋連點綴門面都用不著它。只在初級弟子的住處種上幾株,讓那些心性不穩的小子們少點雜念。
沈端和為家人選它卻是最適合不過,當了幾十年的園丁,他手裡的種子多的很。有幾樣很稀少,而且效果更好的靈木,不過他不敢種在自家院子裡。
那不是給家人好處,那是謀殺。
這凡光樹對普通人,尤其是老年人效果非常好,而且一般人只把他當做槐樹。就算是將來有修士認出了它,也不會在意的。
就這樣,沈端和在家裡住下了。那兩個玄陽觀弟子也被他遣回去了,黑人在唐朝還是很惹眼的。
沈家對外人只說家裡來了個遠房親戚,村裡人都信,長的是挺像沈家人。
沈端和在這期間連最基本的修行打坐都停了,除了在夜間起來催一下那凡光樹,幾乎和凡人一樣。
家裡人由一開始的震驚,過了一段時日,看到他的平凡,也就漸漸的接受了。
沈端和最不缺的就是丹藥,而且最多的就是低級丹藥。他可不敢直接就分給他們,芝麻粒大的丹藥就能直接把普通人的**精神全部燒光。
村子裡的井是公用的,說起來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他拿出一丸來,扔到了那水井裡。以那丹藥的自然融化度,怕是再來個幾百年也化不完。
這樣村子裡的大多數人就能有個好身體,個個長命百歲不敢說,平均壽命提高到七十多還是沒有問題的。而且在這幾百年內,這個村子不會受到瘟疫的影響,可以想見將來要是瘟疫來襲,這口井會起到多大的作用,也算是活人無數吧。
至於村子裡人緣不怎麼好的地主,不好意思,丹藥雖多,也不是隨便浪費的。您要喝,還是來這口井好了。
自己家裡自然是要優待的,土屬性的人挖井那可不是一般的效率。可沈端和還是花了一天時間才把自家的井弄好,要是普通的井,他現在一拳就能打出來一口。這口井可是直接連到離這裡幾十里的終南山,井水就是頂級山泉,這還不是最變態的。
他把自己身上帶的丹藥,只要是藥效不強的全都放進了一個他自己製作的小裝置裡。這東西和現在的自動投食機差不多,只要一丸藥化完了,自然會有下一丸頂上來,而且他還去掉了丹藥上的最外面的保護膜,大大加快了融化度。
等把井打好了,那顆被催了兩遍的凡光樹也長出了半人高。家人雖然奇怪這槐樹成長度之快,卻也沒有多問,畢竟當年孩童時候的沈端和就能讓自己的糧食增產,修了幾十年的道,催個槐樹一點也不奇怪。
他們卻不知道,這凡光樹雖然極不起眼,長得卻是極慢。要是修士看到這株兩天就半人高的度,說不定眼睛都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