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驀然剛醒來便躺在床上看了春桃遞來的信件,讀完之後,心情大好,因為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她交待淮八等人做的事已經初見雛形,自她來到這個世界起便懷抱著的願望很快便要實現了,這不得不說是一件喜上加喜的事,當然,這第一喜還是因為找到了一個自己真正喜愛的男子。
想到這裡,雷驀然微微皺起了眉頭問道:「春桃,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回郡主話,已經是巳時了。」春桃答道。
什麼?已經巳時了?雷驀然撫了撫額頭,沒想到自己竟然能一覺睡到這麼晚,可是……
「仇先生可有來過?」雷驀然又問道。
「回郡主話……仇先生他……今日還未曾來過。」春桃有些猶豫地答道,她的眼神躲躲閃閃,雷驀然頓時嗅到了一絲不對勁。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雷驀然沉聲問道。
春桃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幾秒後,才低著頭道:「郡主想知道,奴婢必不會隱瞞,但郡主可要答應奴婢,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堅強,不能因打擊而消沉。」
不詳的預感越甚,雷驀然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不是那麼脆弱的人,有什麼事,別藏著掖著。」
「是!」春桃應聲,隨即帶著哭腔道:「郡主……您不知道,我都快要急死了,自從您上一次睡下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天了,這十天裡,您就像是患了什麼怪病一般,就這樣沉沉地睡著,怎麼也叫不醒,而就在這十天裡,仇先生他……」
見春桃又開始猶猶豫豫,雷驀然只好按耐下心中的疑惑和震撼,盡量以平和的語氣問道:「他怎麼了?告訴我。」
「他……他已經和皇甫無慾……訂婚了!婚期就安排在三日後!」
「轟」的一聲,雷驀然只覺得頭腦一炸,為什麼?為什麼?此刻充斥在她腦海中的,只是反反覆覆的三個字:為什麼,春桃見她晃神呆滯的模樣,不禁急道:「郡主你怎麼了?郡主你千萬要想開啊!」
「郡主……郡主?」見雷驀然怎麼叫都沒反應,春桃急了,顧不得主僕之別,上前就抱緊了雷驀然,輕撫著她的背脊道,「郡主,你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些,郡主千萬你別嚇唬奴婢啊……」
彷彿過了很久很久,雷驀然才啞著嗓子道:「哭?我為什麼要哭?我雷驀然是什麼人?天大的事擺在我面前我都沒哭過,如今又豈會為了些兒女情長而落淚?春桃,你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如今,我只是需要再去確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騙了我……」雷驀然雙眼空洞地望著前方,語氣淡淡。
說罷,她便推開了春桃,以極快的速度披上了外衣,就這樣披著一頭長髮,往門外走去。
「郡主!郡主你這樣是要去哪?」春桃急急追了上來,一臉擔心地問道。
「去朝陽宮,他們不是訂婚了嗎?我要親自去問個清楚。」雷驀然一臉堅定地答道。
春桃頓時不說話了,雷驀然所猜測的一點沒錯,仇先生這幾日確實都在長公主的朝陽宮裡,只是郡主這般直衝過去,她很擔心郡主會吃虧,於是,春桃只好跟在她身後,一路上不忘給黑子發了個暗號,示意他盡快跟來。
朝陽宮內,一群群宮人嚴加把守著,雷驀然才剛走到門前便被一名中年太監給攔了下來,對方維持著禮貌,客氣的問道:「姑娘來找何人?」
「我是雷驀然,我來找仇先生。」雷驀然極為乾脆地答道。
那中年太監頓時一臉遲疑地看著她,片刻後才道:「仇先生……恐怕這個時間您不方便去見他,更何況他就在三日後便會成為餮國的第一駙馬,如沒什麼急事,您不如還是等他們二人大婚完後,到長公主府去找他。」
「不,我正是找他有急事,所以還請公公通傳一下。」雷驀然斷然回絕道,這太監的話讓她聽了非常不舒服,心裡頭感覺酸酸的,甚至眼眶也感到酸酸的,她忍不住狠狠眨眼,不能哭,絕不能哭,你不是這麼沒志氣的人,不管結果如何,你雷驀然,都不能為了一個男人而哭!她這般告誡自己。
「這……好吧,不過咱家醜話說在前頭,若是他自己不願意見您,那咱家的這群手下,可是不會放您進去的了。」那公公道。
「不,我今日必須要見到他。」雷驀然冷冷道,「不管如何都要見到他,若是公公妄想阻攔,那你盡可以試試。」
「大膽!竟敢這樣和安公公說話!」一名年紀略輕些的宮人上前一步呵斥道。
「嗯?」安公公伸開半邊手臂擋在那宮人面前,向他遞了一個警告的眼神,那宮人立刻縮著脖子退回原位。
於是他又回過頭來對著雷驀然微微欠身道:「您是饕國來的郡主,身份非同一般,方才是我的這個手下失禮了,這樣吧,郡主先在此稍後,咱家這便去替你通傳。」
「有勞公公。」雷驀然道。
安公公的去而復返只用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他一臉歉意地看著雷驀然,雙手一攤道:「抱歉,雖然長公主已經答應了讓您去見一見仇先生,看仇先生自己卻不願意,郡主您看……?」
雷驀然冷冷一哼,縱身便一躍三丈高,自這層層防衛的頭頂橫越而過,底下的宮人們正要去追,卻被一旁的安公公以內力攔了下來,他對著眾人搖了搖頭,隨即望著雷驀然已經化成一個小黑點的背影,冷冷一笑。
找到皇甫無慾的寢宮,其實並不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在生與死的選擇上,總是有大半的人優先選擇苟且偷生,不管未來是否可能會面對更為嚴酷的懲罰。
然而雷驀然此刻卻沒有心情去管那位透露了皇甫無慾寢宮位置的宮女今後的命運如何,因為,她此刻的心情,只能用糟糕透頂來形容,因為眼前的一幕已經讓她徹底斷絕了一切幻想。
寢殿內,皇甫無慾赤條條地半縮在被子裡,裸#露著遍佈青紫吻痕的肩膀,正一臉驚訝加羞怒地瞪著她,而在皇甫無慾的身邊,那睡眼惺忪,同樣一身精赤,彷彿才剛醒來的男人,不是仇先生又是誰?雖然他的臉上依然帶著面具,但他的身形,還有習慣性的動作,她卻絕不會錯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