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你小子怎麼也說這樣的話。」虎吏低喝一聲,很是不滿的瞪他一眼。
甄少容卻不看他,只管凝視著懷裡的小丫頭:「這丫頭是傷心過了頭,才會那樣胡思亂想,虎大哥不用放在心上。」說罷提步就走,任是卓越越在他懷裡又叫又踢也不理會。
虎吏看著他們的背影,歎了一聲,也自回院去了。
其實卓越越這一天下來已經累的慘了,終於等到虎吏才好不容易集聚起來的一點興奮勁,此時也差不多消磨耗盡,在他懷裡掙扎了幾下就已力竭,只剩下翻白眼的力氣,瞪著甄少容,卻又氣的不想說話。
回到屋裡,任由他將自己放到床上,她立刻轉身朝裡,面對著牆壁,看也不看他更沒有吭聲,屋裡靜了好一會,久到她以為他已經離開的時候,才聽見他輕輕說道:「你就這麼在意鄭七天?」
這語氣裡聽著有些別的意味,可卓越越此時全無心情分辨,只悶悶地道:「他是我的親人。」
屋內再度陷入寂靜,隔了許久,還是甄少容開口「你這麼想找他,我去把他找出來好了。」
卓越越大吃一驚,翻身坐起「你知道他在哪裡?」
「這你不用管。」他說罷轉身就走。卓越越飛快地躥下床,背靠在門上,瞪著他「你究竟在說什麼?」
他的目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眸中有一些她看不懂地波瀾「你不是甘願冒著被人現身份地危險也要找到他嗎?那我豈能一點事也不做?」
「我哪有!」卓越越有些頭痛,這傢伙難道就能說點讓人聽的懂的話?
「虎吏的真元還不夠填你十分之一的。你要他轉元給你,不就是打算暴露自己嗎?難道你竟沒想過這個可能?」
啊?卓越越這才反映過來,張大嘴巴,想明白了他地話,心裡嚇地亂跳。果然呀。自己就沒有想過,如果讓虎吏現他七成真元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進入了這小丫頭的體內。後果將是什麼……
「那……那是因為……一聽說七天不見了,我立刻就想起他跟我說過地話。^^去看最新小說^我們的血鏈契約是可以尋找到對方地,我想著自己一點真元也沒有,所以才感覺不出來……所以才……」卓越越笨拙的解釋著,心裡亂成了一團。
當時鄭七天和自己說過,他就是憑藉著這個契約的感應找到了昏迷在深山裡的自己。以至於及時救了甄少容。自己很努力的想法子感應,可是一點蹤跡也沒找到,所以才會認為一定是因為自己太過薄弱地體質所至,只要有了真元,也許也能得到感應了。
在這個過程中,她確實至始至終沒有考慮自己地危險,只是一心想著如何才能找到七天,這時聽甄少容提起,她才赫然驚覺。可是……這樣的覺悟過後。她現自己交沒有意想中的恐慌,定了定神。抬頭對上甄少容審視的目光,她堅定而又清晰地說:「是我沒想到這點,不過,就算真的會這樣,我也要找他,七天他……為我做了很多很多事,一直在保護我……我不相信他就這樣消失了,一定不會的,他說過要回來,我有很多事想告訴他的,他說過的……」
他那高大的身影又出現在了眼前,俯身看著自己,寵溺地微笑,淚水再一次模糊了雙眼,涔涔而下,卓越越泣不成聲,眼前總是七天地影子,待她回過神時,現自己正在甄少容地懷裡,他輕輕的摟著她,輕輕地撫摸她地背脊。
卓越越有一剎那有失神,隨即將臉深埋在他的懷中,只覺得心裡軟軟的卻也有些疼痛,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認真想過,原來這兩個人對自己的意義這麼重要,無論是哪一個,做哥哥也好心上人也罷,哪怕有天都要離開自己,也只求他們都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甄少容的手很暖很溫柔,要這樣抱著她,他得俯下身子,才能勉強相就,鼻息中隱隱聞到她身上淡淡的甜香,他有些神情恍惚。隱約記起第一次見到他時,那個驚慌失措地少女,被那幾隻噬人兔嚇的臉色慘白,可面對自己的時候,卻那麼大膽,眼睛也不眨一下,全無矜持,這第一印象實在太深刻了,以至於在後來遇到時,自己都有些厭惡她。
卻沒想到……
看來命運雖然和自己開了一個玩笑,卻也總算沒有虧欠他什麼,從不知名的久遠開始,她與自己便有了關聯,可惡而又值得慶幸的聯繫。
「別再傷心了,」他用自己都簡直無法相信的溫柔口吻說「他不用有事的,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等待而已。」
「可是玄膺城的人不是都說了嗎?四大堂主都找不到……」
「玄膺城算什麼東西,」他忽然恢復了一些往日的傲慢,語中帶笑「他們辦不到的事情多著呢,指望不了。」
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同,卓越越只覺心中一暖,自他懷裡抬頭,滿含希望地看著他「為什麼你這麼肯定?你有什麼辦法嗎?」
他遲疑了片刻,望望窗外,輕輕說道:「我還施不了隔音結界呢。總之你相信我就是了,再等十天吧。」
十天,對卓越越來說,無疑是最難挨的漫長到看不到頭的日子,可是看到甄少容慣以的冷靜,她的心裡也不知怎麼就多出幾分指望來。
風輕揚最近總是忙於總壇的事,偶爾來堡裡,也只能匆匆和卓越越打個照面就離開,隱約聽得他們好像還在尋找失蹤的人,這個時候。卓越越自然也不能去打擾她,所以,她長時間地呆在藏閣裡,經常手捧甄少容要她看的,一坐就是一天。
藏閣是極為安靜地。何況現在這個時候。來的更是少之又少,大殿裡時常只有他們兩人。而甄少容的一些本來很是隱密地舉動也自然公開了些。
卓越越注意他每天都盯著一個小玻璃球,平時不在的時候就把這玻璃球放在牆角的一塊地磚下面。他並不瞞著卓越越,卻也從不解釋,有時兩人盯著那個球,一個欣喜一個莫名,一看就是半天。
球體裡有一點淡淡地紅色。像是一滴血跡地形狀,飄浮在空中,時而下沉時而飄起,色質卻始終保持著鮮艷地血色。
球體觸手微微有些灼熱,體型不大,也只有甄少容一手可握,他對待這個球小心翼翼的態度,讓卓越越也跟著緊張起來,平時他不在地時候。她是絕對不敢去動的。
這天甄少容對著球出了會神。又走出了藏閣,卓越越便坐在球邊。看著看著,忽然耳邊傳來「」地響聲,她猛地抬頭看看四周,並沒有人進來,再轉頭尋找聲音出處,卻赫然覺原來是那球裡地那滴紅色液體忽然劇烈跳動起來出了聲音。
像個有生命的小人一樣,它在球裡上躥下跳,又團團打轉又是原地轉圈,忙的不亦樂乎,就像在針尖上跳舞,像在火盆上行走,一觸就走的姿態,卻充滿了焦急和不安。
卓越越看了好一會,不知為什麼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卻又說不上是什麼,正著急間,就聽得身後「嘩啦」一聲,轉頭看到甄少容手中的一大捧草和泥巴掉落在地上,他神色異樣,一個箭步衝上來,湊到玻璃球面前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裡面正在四下亂蹦地那點紅液體。
那目光不知為什麼讓卓越越有些膽寒,她也不敢問些什麼,只是無形的緊張氣氛已經充溢在了二人之間,二人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那滴血液,眼看它跳動的幅度越來越大越來烈,甄少容猛地一把拉開卓越越,她驚呼才剛出口,感覺自己背部著地,耳聽得「」地一聲巨響,若大的藏閣裡忽然蔓延著一股焦臭。
卓越越自甄少容的懷中勉強爬起身來,放眼望去,清楚看到原來放玻璃球的位置,一片狼藉,在那周圍,到處是血紅的液體,自牆上架上流淌下來,場面詭異之極。
張大嘴巴了會呆地卓越越扭頭拉拉甄少容,想要聽點解釋,哪知他忽然撲上前來,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從來都是平靜無波地聲音竟然透著點點的顫抖,他說:「對不起!」
為什麼要這麼說?卓越越感覺到他抱的比從前哪一次都緊,緊緊地像是要將她按進他地身體的抱法,這簡直可以稱之為「曖昧」地擁抱,卻令此時的卓越越沒來由地感覺到一絲冷意。有些奇怪的懼意正悄悄地走進她體內,到底在怕什麼呢?她卻說不上來。
在經歷這個奇怪的下午之後,甄少容沉默的很些可怕。
他不再像從前那樣時不時地督促著卓越越,更不會管她是不是神遊天外,他只是沉默著,淡淡地看她,淡淡地環視整個藏閣。那目光中有些絕決的意味,視之令人戰慄。
這一夜卓越越完全無法安睡,眼中閃過的都是甄少容的目光,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她的腦中竭力回想著,他不同尋常的表情來源於今天那個玻璃球暴裂之後,就連初次聽到鄭七天他們失蹤的消息時,他都沒有露出半點詭異,只是轉身離開而已,可是今天……
卓越越只覺模糊模糊地,忽然想起一句話「你不敢跟我賭麼?」想起來了,這是那天她在靜心湖邊上偷偷聽到的甄少容和鄭七天的對話,他們當時是在定什麼約定嗎?賭約?為了什麼?
她忽然感到心如鹿撞,一絲不安迅變作無邊無際的恐懼感湧了上來,想也不想的,她立刻跳下床,推開門衝了出去,可推開房門的一剎那,她忽然生生止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