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找死,」鷹妖坐在壁崖半出劈出來作為王座的石台上,尖利的指甲,一點一點的敲打在清脆的玉石上,
「那竹妖,當真如此說,」
鷹妖鷹峻雙眸在那一群潰敗而歸的手下間一一看過去,將眾人盯得如芒刺在背,趕緊低下頭去,不敢與那鷹王對視,
「狸貓,你說,」
鷹王手一指,指著在下首,一抽一抽在啜泣,一身狼狽的狸貓精道,
那狸貓精本就全身大大小小都是傷,卻一身拿來遮羞的衣物已經破爛不堪,已經無法再遮羞,而他最愛的尾巴也被久魃氣極之下,給折斷了,如今是身上痛著,心裡懼著,突然被大王這樣一指,心臟差點沒跳出喉嚨嗓子眼,
「呃……大……呃……王……呃……要我說……呃……」
沒說個字,他便打起了「呃」來,語不成聲,讓底下眾妖紛紛掩嘴低笑起來,狸貓精也自覺丟人,趕緊用手摀住嘴巴,但那打呃聲依舊透過指縫,洩了出來,引來更大的哄笑聲,
「得了得了,下去吧,一個兩個都是沒用的,還是要本王親自出馬,」
說罷,起身一揮黑而寬大的長袍,站起身來,發令道:「眾人聽令,立即點齊兵馬,本大王要殺將過去,將看跌山據為己有,」
「據為己有據為己有據為己有……」
歡呼吶喊聲響徹整個山林,乒呤乓啷選兵器的聲音不絕於耳,而方才探路回來的眾小囉囉,皆忍不住面面相覷,紛紛打了個寒顫,
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便是:死定了,
「來送死,難道本尊昨日說的話,你那些手下未轉告你聽,」
竹寒弦面對著這有幾千個小妖組成的軍隊,淡笑著在人群中,尋到那幾個小妖,似有若無的視線,嚇得幾人簌簌發抖,如深秋被風抖落的黃葉,
「別在這故弄玄虛,以狼充虎,是不是送死,還輪不到你說事,若是你識相,便帶著你那小童離開這看跌山,從此消失不再回來,若不是……」
「你妄想,癡人說夢話,」久魃見對方跋扈,忍不住便啐了一口,嗤笑打斷了對方準備的長篇大論,「看跌山是弦哥哥的地盤,而且這裡的竹子也是弦哥哥為師傅種下的,你憑什麼來要,若是識相的,我還勸你帶著你的小跟班,快些滾回你們的窩去,」
「哼,就憑本王的本事,究竟此處歸誰,咱打了再說,」
說罷,一揮手,那些小妖便拿著傢伙,向兩人衝了上來,
「可惡,竟然還真敢打我們這的主意,看我不將你們打得哭爹喊娘的,」久魃真就有些孩子心性,尤其沉不住氣,見好生說了話也不能將人唬走,已經挽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
「久魃,這些小囉囉就交給你了,本尊去會會那個自傲的傢伙,」
「好咧,」久魃得令,更是歡脫的蹦躂著迎了上去,這些年在凡界,他也偶爾收拾一些仗勢欺人的小妖小怪,但如此規模宏大的打鬥,還是第一次,既有些興奮躍躍欲試,也有些小緊張,再來就是他也想去紅塵走走,但都被弦哥哥以年齡太小為由,拒絕過多次,若是這次能將這些小妖都給打趴了,他要出去便容易許多,
那邊久魃算是游刃有餘,偶爾還捉弄他們一番,而這便竹寒弦也未放鬆過,直接翻飛上半空,也那鷹妖對峙著,
「果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今日你便交代在此處吧,為我這方的竹林給做些養料,」
「你……」那鷹妖在上頭看了一會,早就覺得不對頭,一個半大小童,也能將他手下打得七零八落,如今面前這人,氣勢猛漲,比方才凌厲冷酷許多,心中便打突,不知該如何應對,
「再給你一次機會,走還是不走,」
竹寒弦冷著眸眼,冷冷道,氣勢冷酷如地獄修羅般,那鷹妖也猶豫許久,但看看這大好地盤眼睜睜的就要從手中飛走,怎的也不甘心,咬咬牙,狠狠道:「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你也忒麼的做大了吧,」說罷,掄起武器便急惶飛來,想要一招斃其命,
竹寒弦聖劍出鞘,火焰吞吐見,似乎能將鷹妖身上的毛都給一把火燒焦,所以在熱氣撲面而來之前,鷹妖急急轉了個方向,卻不料對方早已算到他的下一步行動,只「砰」一聲,撞在了一堵牆上,滿口血腥,落下地時還折斷了一隻翅膀,
「本尊這一片秋竹的顏色,可不是你能染污了去的,」竹寒弦落地,一腳踩在他身上,重重的補了一腳,回身看久魃那也收拾得差不多了,用聖劍拍拍那耷拉著的腦袋,道:「帶著你的手下,滾出看跌山,」
說罷,抽回腳,劍回鞘,悠然而去,
「你死了本王便不必……」
鷹妖突然起來發難,手中尖利三齒叉向竹寒弦推去,卻只到了一半,便被聖劍帶著劍鞘,插入腹部,烈火燃燒起,將他燃滅,
「啊……」
淒厲的喊叫,讓不遠處的眾妖停下手中的打鬥,親眼看著他們的大王,在竹寒弦一擊之下,灰飛煙滅,便潰不成軍,紛紛奪路而逃,
「弦哥哥,要追嗎,」久魃終究還是小孩心性,帶著如那人一般的良善,所以方才手下都有留情,並未真將那些小妖打得極傷,如今見竹寒弦冷著張臉,有些懼怕的縮縮肩膀,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必,他們還會再回來,」
久魃雖不明白,但也不敢多問,今日這事說來還是他惹回來的,若是不想被責罵,他還是乖乖的閉嘴吧,
果不其然,翌日起便有些零星的小妖組隊,一輪輪的攻擊看跌山,不再是以搶奪地盤為主,反倒有著些示威搗亂之意,久魃聞聲追出去,他們便作鳥獸散,歸來了,卻那邊又換了一批,接二連三,不勝其煩,
「弦哥哥,我的好哥哥,你還是出去把他們都滅了吧,」久魃一臉熱汗,跑回來便窩進竹寒弦懷中,哀求道,
方纔他自告奮勇去,也是想彌補些過錯,卻不曾想被這樣折騰了一陣子,心裡又急又惱,卻又無可奈何,偏偏竹寒弦還一副悠哉樣,急得他抓耳撓腮,
「還敢不敢招惹這些小妖小鬼的了,」竹寒弦放下手中的杯盞,淡淡道,
「不敢了不敢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竹寒弦也並未再為難他,起身便出了去,久魃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後,人還為走進,已經聞到一股血腥味,待得定睛一看,便目瞪口呆了,
竹寒弦毫不留情,一揮劍間,噬火燎原,所有掙扎的小妖,便被一一絞殺殆盡,鮮血再次染紅了這片曾經翠綠盎然的土地,與搖搖生輝的紅竹,形成墨染的畫卷,奪目嬌艷,
只竹寒弦不知,他在此處大肆殺戮,地獄血池卻已經在蠢蠢欲動,噬血之口張開,似乎急切地等待誰的進入,
「冥王,血池有異動,」白無常進殿,單膝跪地,恭敬的道,
「哦,看來時間也要到了,」紇嵐放下手心中的黑嗍石,若有所思的看著殿中燃燒的火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