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宮,御書房內,宇文邕手裡拿著剛剛呈上來的從突厥來的密信,修長的手指輕輕捏著信紙,一雙銳利的
眼睛細細的將內容閱覽了一遍,只見他精緻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淡笑,似乎是信中所提之事正對了他的心思,宇
文直和宇文憲對視了一眼,很好奇突厥那廝厚顏無恥的可汗能給他們的皇帝帶來什麼好消息,
「皇上,不知突厥可汗所提何事,」,宇文直按捺不住好奇問道,他同宇文邕系一母所出,私底下關係很
是要好,此時才敢斗膽相問,
宇文邕放下信函,正要開口,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轉頭朝殿門看去,宮內侍衛統領秦思政等不得
通報便闖了進來,三兩步走上前朝宇文邕一跪說道,
「臣有罪,請皇上責罰」,
宇文邕如鷹的目光攸的看向他,問道,
「秦統領何罪之有,」,
秦思政一咬牙將頭埋的更低,回道,
「臣沒有保護好公主,臣罪該萬死」,
宇文邕霍的一下起身,目光中跳躍著緊張之色,
「公主怎麼了,」,
在場的人都被宇文邕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他們眼中沉著冷靜,一向沒有情緒波動的皇帝此時僅僅
因為一句話就緊張成這個樣子,這個新來的公主,究竟長什麼樣子,能讓皇上如此記掛,
「公主她,她……」,
「她什麼她,給朕說明白」,宇文邕冰冷的聲音貫穿了秦思政的耳膜,他猛的朝地上磕了個響噹噹的頭說
道,
「公主她失蹤了」,
宇文邕入墜冰窟,從裡到外都被凍了個實在,他僵硬的坐回椅子上,面無異色,讓其他人捉摸不透他這是
怎麼了,聽到公主失蹤的消息既然冷靜了下來,
「秦統領你把事情詳細的說一遍,公主無緣無故怎麼會失蹤,」,宇文憲摸不準現在皇上的心思,只能先
瞭解一下失蹤的事情,
秦思政諾了一聲將手下人描述的經過原模原樣,一個字都不敢落的說與他們聽,最後還表示已經派人四處
找尋公主的下落了,
「這……莫非是與那偷東西的人有關,」,宇文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秦思政也拿不準,只能說自己也不知道有無關係,
「皇上,如今也不是處罰秦統領的時候,不如先讓秦統領帶侍衛仔細的搜查,才這麼短的時間,想必走不
了多遠」,宇文憲看了看沉默的皇上建議道,
宇文邕此時終於回了神,卻出乎意料的說了句,
「不必了,讓她走吧,」,
三人不解的面面相覷,這是幾個情況,
「你下去吧,太后那裡朕自有說法」,不理會三人的震驚,他朝秦思政揮了揮手,
「謝皇上開恩」,秦思政急忙叩首謝恩,只要皇上不怪罪他就好,其他的他也管不著,
像是剛才秦思政沒來過一般,宇文邕接著剛才的事情談論了起來,他擺弄了幾下信函道,
「木桿在信中說三月三是個好日子,宜婚嫁」,
宇文直和宇文憲一聽也都將丟了公主的事情拋到了腦後,反問道,
「那皇上的意思是,」,
宇文邕淡笑一聲,
「朕也覺得是個好日子」,
宇文直一聽接道,
「如此甚好,能早些將阿史那公主迎娶回國也免得夜長夢多,木桿他奸詐狡猾,不知道哪天又要無恥的嚷
嚷著悔婚了」,
宇文邕頜首,
「齊王曾去過突厥,迎娶雪藍公主一事就交由你了」,
「臣遵旨」,宇文憲起身領了旨意,
宇文邕將視線移向了窗外,早春的燕子已經從南方飛了回來,撲閃著翅膀在空中自由的飛來飛去,時而略
過水面,啄兩口清水,時而停在枝頭,吟唱幾聲,這副景色他看的癡迷,悠兒,朕暫且放你自由的飛一飛,日
後就是折斷你的一雙羽翼,朕也要將你留在身邊,
安蝶悠本以為想要離開周國定是要經過重重難關,宇文邕一定會發通緝令通緝自己的,可這一路上不但未
見一個官兵,連過城的時候也無人詳查身份,讓她想放下心又不敢放下心,不知道這次宇文邕又想玩什麼花樣
,所以雖然一路上都很順利,可她還是沒將臉上的妝洗掉,直到進了齊國的境地,她才徹底的放下了心來,第
一件事情就是卸掉了臉上醜陋的疤痕,然後找家客棧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吃了頓大魚大肉,天知道這些天她
過的什麼日子,不敢住客棧,吃飯睡覺都窩在狹小的馬車裡,連出來透氣都不敢待太長時間,這一得了自由,
活像剛從監獄裡改造出來的,長恭見她這副樣子,狠狠的白了她一眼,鄙視了幾句,
入了自己的地盤,安蝶悠自然是什麼都不怕的,反正離鄴城也近了,又不著急回去,兩人就放慢了腳步,
換了輛舒服點的馬車悠哉游哉的往鄴城趕去,有時候覺得哪個地方比較有趣些索性就小住兩日,安蝶悠的心情
一直不錯,跟旅遊似的,她發現來到古代每次跟長恭一起出來心情都特別的好,上次洛陽之行也是,果然印證
了某位言情小說家說過的一句話,旅行,不在乎目的地,也不在乎沿途的風景,而是身邊誰在陪伴著自己,過
去的她不能理解,如今卻深有體會,跟長恭一起,去哪裡都是一樣的,
載著愉悅的心情行了半個月才終於看見了鄴城的城牆,天邊的一輪夕陽已經不見了蹤跡,天色暗了下來,
在暗色的籠罩下鄴城出奇的安靜,城樓上的哨兵盡職盡責的守護著它,看著它在視線裡越漸清晰,一股排斥的
感覺越漸強烈,真的不想再回到這個充滿血腥味的地方,她突然抓住了長恭的手,低聲說道,
「長恭,我們明日再進城好不好,」,
長恭感覺她的手有些涼,停下了馬車,將她的雙手握在了自己手中,擔憂的問道,
「怎麼了,手這麼冰,」,
安蝶悠輕輕搖了搖頭,
「就是不想今晚進城,長恭,我們明日再進城好不好,今晚,今晚我們就去郊外看星星好不好,好不好嘛
,」,
她急切的語氣和那雙期待的眸子都讓長恭無法拒絕,長恭歎了口氣,他又何時捨得拒絕過她,
「好,不進城,去看星星」,
「長恭最好了」,安蝶悠眉開眼笑,先前的陰霾消失殆盡,徒留一抹粲然掛在臉頰,
長恭癡迷的看著此刻的她,他最喜歡看她的笑容,她一笑,像是能撫去萬千煩擾,癒合所有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