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木桿可汗做出了決定,欲將雪藍公主嫁往周國,突厥同周國聯姻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畢竟公主同齊國使者的來往也很是密切,其他使臣都以為木桿會選擇齊國,因為齊國的國力怎麼都比周國的要
強盛,但木桿卻背道而馳,著實讓人費解,
求親算是告一段落了,如兩人所料,周國勝出了,使者們紛紛都啟程回朝了,安蝶悠他們也準備今日回去
了,雪藍依依不捨的將他們送出了城,也知道可能以後都不會見面了,對於她,安蝶悠也不知道該抱怎樣的心
態,她明明喜歡的是宇文直,到了周國卻要嫁給宇文邕,從此成了心愛之人的嫂子,真不清楚她到底怎麼想的
,換成是她,就會選擇別的國家,離的越遠越好,也免的徒勞傷心,但感情的事情每個人看法不同,做出的決
定也不同,她也只能獻上祝福了,
再回到鄴城已經是十二月了,從十月底走的,來回路上就用了一個月,又在突厥呆了半個月,整整一個半
月的時間,她不得不再次感慨古代交通工具的落後,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她有種回家的感覺,這才驚覺,不知不
覺中她已經把鄴城當做了自己的家,陸晴見她瘦了不少,果然心疼的給她做了桌菜,酒足飯飽之後,她又好好
的沐浴了一番,躺上了她無比舒適柔軟的大床,這一覺就睡了一天,再醒來又到晚膳時辰了,
她卻還是有些賴床,沒有睏意,只是不想起來,躺在床上思索著接下來該做些什麼,她想盡早拿到琉璃杯
,所以要謀劃怎麼無聲無息的把宇文護的娘從宮裡偷運出來,那時也是匆匆從宮前過了一下,並沒有仔細觀察
地形,看來在這之前她要多進宮走動走動才是,
律政宮內,長恭正在跟高湛稟報求親一事,對於求親失敗,高湛並未多說什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像
一早就猜到了結果似的,
「皇上,安公子求見」,這時曹公公走了進來稟告道,
長恭眉頭一簇,不悅之色漫上眉梢,高湛眉宇間卻早已覆上了一層喜色,只語氣還保持著冷淡,
「宣他進來」,
「那臣就先告退了」,長恭不願多做停留,起身告退,
高湛也不想他留下來打攪他們,便點頭准了,長恭轉身走了出去,安蝶悠一腳跨進來發現長恭從裡面走了
出來,面上一喜,
「長恭,你也在,」,
「嗯,我先走了」,長恭淡淡的恩了一聲,同她擦肩而過,安蝶悠笑容僵在了臉上,從那晚他不知道因為
什麼生氣之後對自己就一直是這個態度,不冷不熱的,她起初也哄他逗他,可他還是這副樣子,已經半個月了
,他到底再氣些什麼,最討厭這樣的,什麼都不說就知道生悶氣,
「公子,隨奴才進去吧」,曹公公的聲音把她拉回了魂了,
「恩」,應了一聲,先將這事放在了一旁,
高湛正在看著屏風上那個如雪般的少年,安蝶悠一進來,給他一種從畫中走出來的錯覺,可也只是一瞬間
他就皺起了眉頭,
「怎生瘦了這麼多,」,
「突厥的飲食好怪,吃不慣」,他一說話,安蝶悠也忘了請安了,逕自走過去就坐了下來,
「讓你偏要跟過去,現在知道遭罪了吧,」,高湛嗔怪間夾在著更多的心疼,命人去御膳房備些點心過來
安蝶悠只笑了笑轉移了話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進宮了,宮門的侍衛見了我都沒認出來,攔著我不讓進宮呢,」,
高湛眸光一寒,說道,
「朕不是給了你一塊玉珮嗎,稍後朕會吩咐下去,以後憑那塊玉珮你就能隨意在宮裡走動了」,
「真的,」,安蝶悠喜形於色,
「朕什麼時候騙過你,」,高湛故作生氣的樣子,
安蝶悠歪頭做冥想狀,然後說道,
「好像沒有」,
高湛正準備說本來就沒有的時候,宮女們便端著一盤盤精緻的點心上來了,安蝶悠許久沒吃御膳房的點心
,也有些嘴饞了,不等宮女們上完就捏了一塊綠豆糕放入了嘴裡,隨即滿足的笑了笑,又捏了一塊,高湛注意
她右手手心處還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不由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攤開她的手掌,指腹摸了摸那道疤痕,蹙了下眉
頭問道,
「怎麼還沒消,」,
安蝶悠手心一癢,不著痕跡的抽回了手,掩飾住心底的不適回道,
「需要時間慢慢褪去的,一直沒謝皇上賜的藥呢,很管用」,
高湛手裡空了下來,心也跟著空了,只是沒表現在臉上,只說了句,
「孝琬做事總是這麼魯莽,不知分寸」,
他的語氣雖沒什麼變化,但安蝶悠也不敢放鬆,怕他再突然翻以前的帳算,忙說道,
「那時孝瑜莫名的落水而死,孝琬又一向同他關係親厚,一時悲痛失了分寸也是正常的,我自然不能看著
他犯錯,男子漢留點疤痕算什麼」,
提到孝瑜,高湛眼底滑過一絲道不清楚的情緒,安蝶悠也不想去深究了,人都已經死了,不管是後悔,是
內疚還是什麼,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皇上,這次求親失敗,突厥和周國聯姻,我們齊國要加強防範了」,安蝶悠即刻轉移了話題,
「我大齊有斛律光,段韶這般老將,又有蘭陵王,斛律都尉這樣的少將,豈會懼怕他們,」,高湛淡去了
安蝶悠看不懂的神色,眉宇間恢復了王者之風,
「皇上說的極是」,安蝶悠隨口附和了一聲,他果真是不想娶突厥公主的,也難怪要派長恭去求親了,
出了宮之後,她靠在馬車內的軟榻上閉目養神,有了高湛的玉珮,她就能在皇宮四處走動了,也就能好好
的勘察地形了,這事比她想像的還簡單,她就隨口提了一句,高湛就給了她這麼大的一個方便,由此可見高湛
對自己似乎很特別,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這一點辦自己的事情,有時候看到他落寞的眼神,心裡也會升起
一股內疚,可一想到長恭,這股內疚就又被壓了下去,她寧可負盡天下人,也不願負長恭,
「少爺,你看那不是千鶴樓的掌櫃嗎,」,馬車外突然響起祥子的聲音,安蝶悠忙掀開車簾,果真看見了
鍾掌櫃的身影,正朝她府門口匆忙走去,
「鍾掌櫃」,她揚聲喊了一聲,
此時祥子的馬車也趕到了府門口,她便走了下來,鍾掌櫃看見她像看見了救命菩薩,上前說道,
「少爺,你快去千鶴樓勸勸王爺吧,王爺已經喝了不少的酒了,我怎麼勸都勸不下來」,
安蝶悠眼簾一挑,
「哪個王爺,」,她認識的王爺何其多,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吧,
「蘭陵王爺啊,」,鍾掌櫃一副別的王爺我也不來請你了的語氣,
「長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