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散落著豆大的雨滴,一池荷花,開的正茂,雨水打在荷葉上,凝聚成一顆晶瑩的雨珠,又急不可待的
滾入了池塘中,安蝶悠坐在涼亭裡聽著亭外的雨聲,看著池塘的景色,眼神渙散,思緒不知神遊到了什麼地方
,天色昏暗無比,明明才過了晌午,就已如同到了傍晚,天空的雨一直飄著,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趨勢,這樣不
眠不休的雨下了多久了,讓她算算,從孝瑜入葬的頭七到現在,整整七日了,接連下了七日的大雨,從未停歇
,這是鄴城從未有過的古怪天氣,下的人心惶惶,再這麼下下去,百姓的莊稼都要淹了,
「什麼時候是個頭,」,她煩躁的甩了甩頭,想把耳邊的雨聲都甩出去,
「這樣的雨我也是第一次見」,高長恭似是也有些煩躁這些雨聲,連綿不絕,聽的人心煩意亂,
眼前驀地一亮,天空乍現一道閃電,兩人皆是一驚,下意識的抬起了頭往天際望去,
「長恭,你看,那是條龍嗎,」,安蝶悠乍見天際的一端好像有條張牙舞爪的暴龍,她一把拉起長恭就朝
亭子的邊緣跑去,
長恭顯然也是看到了,不由心中驚訝了,真的有龍嗎,剛剛那一閃而過的龍頭他確實看到了,
轟隆,轟隆,轟隆,緊接著三聲巨雷滾滾而來,夾雜著無數道閃電從天而降,天色一下從昏暗轉為漆黑,
一瞬間,再也看不見任何景色,唯一的光亮就是天空不斷劈下來的閃電,照亮了整個天空,奪目的沒人敢抬頭
去看,
「長恭……」,安蝶悠有些害怕,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奇異的景象嚇的,心裡一下子像被雷擊中了一般,蒼
白無力,
「不怕」,長恭的柔聲拂過她的耳邊,很小,卻蓋過了這刺耳的雷聲,她慌亂跳動的心臟被他一下安撫了
下來,手心裡傳來的暖意一直暖到心底,
這樣劈劈閃閃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才終於又恢復了昏暗,雷聲漸弱,雨勢依舊,
次日清晨,雨還在下,鄴城卻已經被昨日奇怪的景象鬧的人心惶惶,因為昨日的一場天雷,劈死了十幾個
人,每個人的死狀都很慘,渾身都被燒焦了,面目全非,因這,再無人敢出家門半步,
朝堂之上,對於此事,正議論紛紛,和士開出列一步,稟告道,
「皇上,這大雨接連下了七八日,又出現了昨天那樣怪異的景象,臣覺得這定是上天在預兆些什麼,遂臣
冒雨前往妙勝寺求方丈解惑,終於知道了老天的明示」,
此話一出,滿朝嘩然,有想知道的,也有覺得這說話過於荒唐的,孝琬和長恭則警惕的看向和士開,這個
賊子又想幹什麼,長恭現在是五日一朝,今日他恰巧的就碰上了這事,
高湛隱在皇冠珠簾下的臉色只微微有了絲變化,開口問道,
「是何明示,」,
和士開朝高湛拜了拜接著說道,
「大師說天顯異象,必定是有所暗示,而昨日的異象是大凶之兆,雷公劈死了這麼多人,意在提醒皇上,
大凶已近,倘若不早日破除,必有災難降臨」,
他這話更是引起軒然一片,連高湛都被此話驚了一跳,唯有孝琬和長恭露出不屑的神色,孝琬冷笑一聲,
問道,
「如此說來,大師也一定將化解之法說與和大人了,」,
「河間王聰睿,大師確實告訴本官一個辦法」,和士開忙朝孝琬行了一禮恭維道,
「不知是什麼法子,」,禮部侍郎急忙問道,
和士開複雜一笑,
「這是除舊布新的易主之相,自當要有人來為陛下擋去此劫難,方能安然化解」,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易主,這可是大忌諱,眾人下意識的看向高湛,只見他臉色也有厲色,看來,這易主
一詞是觸了他的界限了,
「和大人,大師有無說何人才能為朕擋下劫難,」,高湛清清冷冷的聲音迴盪在大殿內,
「大師只說此人要是皇上的內親,且要是皇裔後脈,因他身上還余留龍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凡間自然
也不能同時存在兩個有龍氣之人,二者只可留其一,否則兩者俱損」,和士開沉聲答道,
「這……這……」,眾大臣被他的妖言惑眾嚇到了,張了嘴半天也不敢說出能為皇上當劫的是誰,
「和大人,何必說的如此隱晦,大可直接說此人是樂陵王便是,你這佞臣,又將主意打到別的王爺身上了
是嗎,」,孝琬聲音越發的冷厲,帶著一股風雨欲來之勢,
「河間王,你莫要血口噴人,天降異象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昨日天際有龍像出現,難道諸位大臣都沒看
見嗎,」,和士開漲紅了臉,同孝琬爭吵道,
「皇上,龍像一事臣也親眼所見,絕非胡掐亂造」,趙郡王高睿出列替和士開作證,
「皇上,臣也有看到」,
「臣也是」
「……」,有了高睿帶頭,和士開的親信們都紛紛出列作證,
「皇上,龍像並不能代表什麼,打雷下雨是正常現象,劈死幾個人也是巧合,若每次都這麼小題大做,豈
不是太迷信了嗎,」,一直沒說話的高長恭出列說道,
「蘭陵王,這已經不是巧合了,鄴城何時下過這番大的雨,何時打過這麼嚇人的雷,又何時劈死過這麼多
人,若非說是巧合,那也未免太過於巧合了吧,」,和士開不慌不忙的反駁道,
高湛穩坐在龍椅上,靜靜的聽著雙方的爭吵,外面的雨聲本就讓他心煩,如今更是頭疼欲裂,他提高了聲
音斥道,
「夠了,這事姑且不議,沒其他的事就退朝吧,和士開,到御書房來見朕」,
高湛說完,起身甩袖而走,留給眾臣一個清冷的背影,
高孝琬怒眼瞪著和士開,恨不得能瞪出兩個洞來,讓他血流不止而死,而和士開不但不怒,反而挑釁似的
回瞪了一眼,孝琬怒氣再無隱忍,上前一步就要掄起拳頭揍他,
「三哥」,長恭見狀,一下攔下了他的拳頭,
「河間王,這裡好歹是皇宮,還輪不到你在這兒撒野」,和士開聰明的退開了幾步,警告道,
孝琬哼了一聲,
「輪不到本王就輪的到你了麼,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的樣子,一個西域胡賊也配在我們齊國作威作福,我
大哥的仇本王早晚要向你討回來」,
「三哥,別說了」,長恭聽孝琬脾氣又上來了,拉著他疾步走開了,和士開目視他們離去的背影,西域胡
人麼,那又如何,你們還不是一個兩個的死在我手裡麼,終於一天,我要讓這齊宮處處被鮮血澆灌,將你們齊
國人帶給我的羞辱一併償還,他永遠無法忘記這些人是怎麼欺辱他的,永遠無法忘記,腦海中閃現出一雙眼睛
,他臉上的線條不由自主的變的柔和了,那個幫助過他的女子他也會永遠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