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近來鬧出了有鬼的傳聞,說是打更的人在半夜三更的時候看見濟南王的亡靈在街上遊蕩飄忽,很是嚇
人,這事一傳十,十傳百,就傳入了宮中,高演本就心虛,一聽這傳聞心中更是害怕,也不知是不是他心理作
祟,在當晚就看見了高殷的亡靈,喊著朝他索命,嚇的他當場就昏厥了過去,醒來之後還心有餘悸,一病不起
,這事一傳開之後鬧的鄴城上下人心惶惶,一入夜家家戶戶的閉門不出,生怕撞見了鬼魂,
宮裡也請了法師做了一場大的法事,近來也果真沒有人再說看見亡靈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事漸漸的淡化
了下來,也沒人再提起此事,鄴城百姓又恢復了如常,只是這事在高演心裡留下了陰影,病好之後還是精神不
濟,再加上天氣炎熱了起來,越發的無精打采,再沒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皇上龍體欠安,這一年一度的狩獵賽不如就取消了吧,」,早朝之上,有官員見高演精神不濟提議道,
「此言差矣,狩獵賽是我朝歷年祖制,萬萬不可取消,依臣之見可以推遲數日,待皇上龍體好些了再主持
也可」,禮部尚書不贊同的反駁道,
「微臣也覺尚書大人說的極是,祖制是斷然不能輕易破壞的,且狩獵賽寄托著祈求上天保佑國富民安的心
願,這才是最主要的」,
「是啊是啊,微臣也覺不可取消」,群臣符合一氣,大家都站在禮部尚書這邊,高演聽著下面的吵鬧聲,
心煩意亂,一揮手揚聲道,
「都別吵了,朕已決定,狩獵賽如期舉行,退朝」,說罷不等太監上前攙扶就甩袖而走了,
高湛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眸子中閃過一絲冷笑,
狩獵賽當日,天氣一反常態,灰濛濛的烏雲籠罩著整個鄴城,時而會刮起一陣狂風,吹的人滿臉的灰塵,
這是要下暴雨的前兆,高演率領群臣前往皇家狩獵場,他今日穿了一身戎裝,看起來氣色比前些日子好了許多
,狩獵場早就紮好了帳篷,到了地方,各人尋找各人的帳篷坐下來休息片刻,等著狩獵賽正式開始,
安蝶悠同高家兄弟坐在一起,高湛的帳篷裡坐著他和高孝瑜二人,兩人不知在商量些什麼事情,只見高湛
一會蹙眉一會抿唇的,似是在猶豫不決,安蝶悠心知今天注定不是一個平靜的日子,看這天氣就知道了,風雨
欲來,
「長恭,等會我一定要跟你再比試一番,上年輸給了你,今年我一定不能再輸給你了」,斛律恆迦從他那
邊走了過來,拍著高長恭的肩膀下戰帖,
眾人聞言都投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明顯的在告訴他想贏長恭是不可能的,斛律恆迦接到這眼神倒
還真來了孩子氣,不服氣的昂起頭拍著胸脯道,
「苦練一年,功夫可不是白下的,你們等著瞧吧」,
「恆迦,你不要太執著了,這話我從十歲聽到現在了,每年你都是這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可最後還不是輸
給了長恭,」,高孝琬拉著他坐下,語重心長的說道,
眾人一陣大笑,斛律恆迦蔫了,安蝶悠用扇子捂著半邊臉笑的合不攏嘴,然後看向長恭說道,
「長恭,這個可是恆迦十幾年的願望了,你們怎麼說都是師出同門,今年就讓讓他,讓他了卻了這個心願
唄」,
高長恭聞言,視線淡淡的掃過一圈,慢條斯理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沒讓過他,」,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長恭真是太可愛了,斛律恆迦氣的臉色鐵黑,刷的一下站起身,指著高長恭說道,
「誰要你讓,哼」,說完就轉身大步流星的走回了自己的帳篷,
「你們倆從小鬥到大了,也不嫌無聊」,高孝珩比他們都年長,看著他們小孩子氣的比賽覺得好幼稚,
「我可沒跟他鬥」,高長恭一副他是被迫的語氣說道,
安蝶悠正想說話就見高孝瑜朝自己招了下手,
「我去看看」,她說著就朝高孝瑜跑了過去,高長恭皺了下眉,似是不想安蝶悠過去,
「狩獵馬上要開始了,馬匹都備好了吧,」,見她到了跟前高孝瑜問道,
安蝶悠點頭道,
「都已經安排妥當了,不會出什麼亂子的」,
「那就好,皇上的御馬萬萬要照顧好才是」,高孝瑜著重提到了高演待會要騎的馬,其中的深意安蝶悠豈
會不知,她淺笑著回道,
「這個是自然,讓長廣王放心,安逸自不會讓他失望」,
有了她的保證,高孝瑜算是徹底放下了心,兩人又閒扯了兩句,囑咐對方都當心點之後,便各自回了帳篷
,安蝶悠心事重重,這次狩獵賽的馬匹全數由她提供,高湛故意將這個事情交給自己,不就是想讓自己在其中
做點手腳麼,歷史上記載高演是因為從馬上摔下來而死,難道就是這次嗎,她這樣算不算間接謀害了一代明君
,心裡泛著絲絲的緊張,如果謀害未果,高演追查下來,自己不是倒了大霉了,
「大哥找你做什麼,」,高孝琬見她神色不對,擔心的問道,
「沒什麼要緊的事,就是問問馬匹的事情」,安蝶悠也不隱瞞如實的回道,
「大哥也真是多慮了,你辦事他還不放心啊,」,高孝琬看了眼高孝瑜的帳篷說道,
安蝶悠呵呵一笑,提醒道,
「狩獵賽要開始,你們都快點去準備吧,」,
經她這麼一說,幾人才察覺時辰到了,都忙著起身去準備了,高長恭湊近她耳邊說了句「萬事小心為上」
也走了,
安蝶悠自己也坐不住,遂起身走了出去,抬頭看了看天,將下未下的雨水被烏雲包裹著,黑壓壓的看著有
些害怕,參加狩獵的都已經準備妥當了,以高演為首,正等著號角響起,好衝進樹林廝殺獵物,有道視線落在
了自己身上,安蝶悠轉頭見高湛正站在對面,莞爾一笑,朝他抬步走了過去,
「好像要下雨了」,安蝶悠到了他跟前說道,
「嗯,是要下雨了」,高湛隨口應了一聲,
「不知道今年狩獵誰能抱得第一歸,」,不知為何,她現在就想找點話說,來壓抑住心底的緊張,
高湛聞言看了眼馬上的高長恭,
「蘭陵王年年第一,今年也非他莫屬了」,
「那可不見得,剛才恆迦可是雄赳赳氣昂昂的下了戰帖呢,」,安蝶悠想到斛律恆迦氣鼓鼓的樣子笑道,
突來一陣號角聲,高演一聲令下,全部的少年兒郎都衝入了茂密的森林中,氣勢恢宏,那一瞬間的場面讓
安蝶悠錯以為到了戰場,心底有個聲音不斷的湧入腦海,
「皇建二年,帝高演摔馬而落,重傷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