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瀅心的院子裡出來之後。水兒才有機會問出自己的疑惑。
「小姐。你怎麼想起來看二夫人了。」。
安蝶悠莞爾說道。
「我自有我的緣由。水兒。陪我去爹那裡坐會吧。」。
水兒見她不想深談此事。便也不多嘴再問了。雪已經不再下了。地上覆上了一層新的積雪。僕人們還沒來
得及清掃。水兒怕她跌倒。便湊近了她身邊扶著她。
安蝶悠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水兒一直都這麼貼心。默默無語的替她打理好一切。府上的事情雖說是她在
打理。但她沒有多少時間在府裡待著的。都是水兒代替她做的。
「水兒。我認你作妹妹可好。」。
水兒猛的抬起頭來。杏眼裡載著滿滿的驚訝。張著嘴巴不知道該怎麼說。安蝶悠笑著打趣道。
「張這麼大的嘴巴幹嘛。我手上又沒吃的」。
水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緩了緩情緒說道。
「小姐自小待我甚好。如親姐妹一般。水兒已經很感激了。不敢再受小姐這份厚愛。小姐這份疼愛水兒不
敢忘」。
「傻丫頭。我想認你當妹妹是真心歡喜你。你看我上沒有哥哥。下沒有妹妹的。身邊打小就你一個陪著我。如你所說。我也早把你當親姐妹看待。如今不過是想有個義結金蘭的形式罷了。你無需擔心其他。也別拿身
份低賤。配不上我這般理由搪塞我。你也該知道我不吃這套的」。安蝶悠反手握著她的手說道。
安蝶悠一番話將水兒堵得再無借口推辭。被她握著的手有些打顫。擔心的問道。
「老爺會同意小姐這麼做嗎。」。
「爹爹那邊你就更不需擔心了。知道我倆感情好。我提這事他保準不會反對。再者我還給他又尋了個女兒。他高興還來不及呢」。安蝶悠自有她自己的辦法說服鄭志遠。況且。鄭志遠也喜歡水兒這丫頭。應該不會反
對。
說服了水兒。兩人親密的挽著手往鄭志遠的院子走去。到了地方才知道原來鄭志遠去了祠堂。這又折身去
了祠堂。自從楊家衰敗之後。鄭志遠只要在府裡。大半的時間都會坐在祠堂裡。對著她娘的牌位。不言不語。
安蝶悠知道他是心裡難受。眼看著岳父被誅殺。什麼都幫不上。還在岳父死後升了官職。昔日的官友們在背後
沒少議論他忘恩負義。也正是因為此。他才沒有因為被明升暗降而過於悲憤。傷心難過的只是對亡妻的愧疚和
對岳父的自責。
「爹」。安蝶悠一腳邁進祠堂輕聲喊了一聲。
鄭志遠回頭朝她招了招手。安蝶悠聽話的走了過去。先是給她娘上了柱香。磕了三個頭。才起身坐到了鄭
志遠身邊。
「下雪了。你最怕冷。回頭多添件衣裳」。鄭志遠關心的囑咐了句。
「女兒記下了。祠堂寒氣太重。爹爹身體不好。以後這地方還是少來些好。每日我會晨三暮五的來給娘上
香的」。安蝶悠見他氣色遠遠不如往昔。且渾身散發著蒼涼之意。便鼻尖微酸。不忍看他如此。
鄭志遠欣慰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說道。
「知道你孝順。爹現在也閒來無事。以前沒時間陪你娘。現在閒著也是閒著。不如來陪你娘坐坐。說說話。也好補償我這些年對她的歉疚」。
「爹……」。安蝶悠不知該說些什麼了。鄭志遠越是這樣她越是心疼。她費了多少功夫才保住了他這條命。不是想讓他這麼渡過餘生的。
「悠兒。爹這些日子讓你擔心了。其實現在這樣也好。你外公在世的時候常說想過些悠閒的日子。可他一
直沒能過上。如今我歪打正著的過上了。也算替他完成了一份心願。爹老了。朝堂上的事情無心再問了。就想
每天這樣陪著你娘」。鄭志遠這是第一次跟安蝶悠說這些話。也不知道是不是通過這些日子的沉澱。他竟想通
了這些。
不過他的這番話。倒是給了安蝶悠開口勸他辭官的機會了。她略略在心中組織了下語言說道。
「爹。其實女兒一直有個想法想跟您說。可見您一直心煩便拖著沒說。今日爹主動提起了。女兒就借此說
上一說了」。安蝶悠說道此停頓了一下。再得到鄭志遠的准許之後才接著說道。
「既然爹爹已無心做官。何不如辭官回鄉。老家天高皇帝遠。鄴城的事情再跟我們鄭家一門無任何牽連。
爹爹早已知曉常山王的野心。除去外公只是第一步。倘若他野心得逞。誰能保證他不翻舊賬。如果到時候再拿
外公說事。想害了鄭家。我們根本無還擊之力。倒不如趁現在他無心惦記我們的時候趕緊撤離鄴城。爹。你覺
得悠兒所說是否有道理。」。
鄭志遠回味著安蝶悠的這番話。幡然醒悟。她的話一語點破要害。正將他未想到的事情提了出來。都怪他
太消沉了。竟忘了這茬。還好身邊有個聰慧過人的女兒。
「悠兒。你真真讓爹醒悟了」。鄭志遠歎了口氣說道。
「那爹是同意女兒所說了。」。安蝶悠欣喜的問道。
鄭志遠點頭。慎重的說道。
「爹明日便以身體有恙。無力再為皇上效力為由辭官歸老。想來常山王正樂得見我辭官。不會過於為難」
安蝶悠忙點頭稱是。正如他所說。常山王巴不得楊愔的門生都辭官呢。哪裡還會想著挽留。就算挽留那也
不過是官場的規矩。意思意思罷了。
「爹。女兒還有一事想爹應允」。安蝶悠趁機說道。
「何事。」。鄭志遠有些不解。什麼重大的事情還需要自己點頭她才敢做。
安蝶悠神秘一笑。朝水兒招了招手。水兒知道她想說什麼。有些緊張的小步走了過去。安蝶悠拉著她的手
示意她放鬆些。這又對鄭志遠說道。
「女兒自小同水兒一起長大。早已情同姐妹。一直想請爹爹准許我們義結金蘭。礙於爹太忙。這事就一拖
再拖。今日趁此機會。求了爹爹答應了女兒吧。」。
安蝶悠說著拉著水兒一同跪在了鄭志遠面前。鄭志遠只微微驚訝了一下。想想安蝶悠的話。再想想兩人平
日感情甚好。姐妹之情已經扎根結地了。如今不過是安蝶悠想給水兒一個名分。以示自己對她的疼愛之意。遂
笑道。
「水兒這丫頭。機靈心細。品行又好。又能讀書識字。爹也甚是喜歡。你們能結為姐妹。爹高興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