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撫的差事也不是好幹的,人家康熙微服能一邊玩一邊幹正事,可他們就不一樣了,一路上打著巡撫的旗
幟,人沒到,聖旨就到了,等他們人到了之後,哪裡都是一片祥和,方圓百里沒有一個乞討者,從鄴城走到洛
陽,耗費了七八日的時間,走馬觀花似的到一個地方蓋一個公文,一點實質性的事情都沒幹,安蝶悠不免感到
失望,她原本還想著能辦個貪官,查個冤案什麼,好歹也能聽人家喊一聲青天大老爺,可這一路連個偷盜的都
沒遇到,真掃興,
當她第一百零一次歎氣時,高長恭忍不住問道,
「你老歎什麼氣,」,
安蝶悠又長歎一口氣,乾脆放慢了馬速,俯身往馬背上一趴,左手托著下腮,右手揪著馬耳朵上的柔毛,
祥雲立刻甩了甩頭,躲避她的調戲,它越是躲安蝶悠越是不罷休的撓它癢癢,一人一馬玩的起勁,高長恭失然
一笑道,
「剛剛還一副百無聊賴,現在就玩心四起了」,
安蝶悠這才停了手,回道,
「都無聊到跟馬玩了,還不叫百無聊賴啊,」,
高長恭揚唇一笑,抬頭看了下時辰,安慰道,
「再忍忍吧,太陽下山前就能到洛陽城了」,
「進了城又有什麼好玩的,這一路進的城少嗎,還不是每個地方都是歌舞昇平,百姓安居樂業,沒意思」
,不提進城還好,一提安蝶悠就更覺無趣了,
高長恭也知道各地郡守都把表面功夫做的很好,鄴城都有不少乞討的,又何況地方百姓了,連年戰爭,能
吃的上飯就算好生活的,但知道歸知道,每次巡視都是如此,他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中秋剛過,洛陽城有個地方節日叫花神節,沒記錯的話就該是這一兩天了」,高長恭想起來多年前來洛
陽曾碰巧看過一次,
安蝶悠眸光一閃,驀地直起身子,問道,
「真的有花神節,」,
「騙你做什麼,」,高長恭一副騙你又不給錢的語氣說道,
安蝶悠嘿嘿一笑,回頭看了看後面的一隊人馬,一個壞點子湧入腦海,她騎馬湊近高長恭小聲嘀咕了一會
兒,只見高長恭眉頭蹙了起來,見她懇求的看著自己又不忍心拒絕了她,只無奈的歎了口氣,揮手將領頭的侍
衛招上前來,
「王爺」,
「本王先行進城,你們腳步放慢些,拖後兩三日再行進城,到時洛陽城府匯合」,高長恭沉聲命令道,
領頭侍衛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視線掃過安蝶悠,低頭領命,
「是,王爺」,
侍衛退下之後,高長恭拿眼睛睨了安蝶悠一眼,像是在問她現在滿意了吧,安蝶悠粲然一笑,揚手拍在了
祥雲的馬屁股上,祥雲吃痛,前蹄一揚,攸的蹄奔而去,帶著安蝶悠愉悅的尾音,
「看花神去嘍,」,
騰雲一見祥雲棄自己而去,心裡一著急,不等高長恭揚鞭,四蹄並用如離弦的箭般追趕而去,
兩匹駿馬一走,身後塵土飛揚,嗆得侍衛們一陣咳嗽,有侍衛走近領頭的林教尉好奇問道,
「頭兒,那個白臉小子是誰啊,怎麼王爺這麼縱容他,」,
「他可不是我們能得罪起的,鄴城裡能說的上話的王爺都跟他交情頗深」,林教尉好心提醒道,
「好大的來頭,我看他跟王爺舉止親密,還以為傳聞屬實,王爺真好男風呢,」侍衛驚訝間才恍然大悟,
林教尉聞言,虎眼怒瞪,訓斥道,
「不可胡言亂語,小心你這顆腦袋」,
侍衛自知失言,嚇的臉色驟變,忙點頭認錯,退了下去,
甩掉了跟隨的侍衛,安蝶悠覺得輕鬆了不少,矯健的身姿在馬背上奔騰,像是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草原兒
女,在風中奔跑的感覺讓她漸漸忘卻了一切的煩惱,鬆開馬韁,將雙臂打開,閉著眼睛,感受著耳邊風吹過的
聲音,想像著自己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飛翔,她覺得自己像是真幻化成了一隻鳥兒,
高長恭落她後面數十步,她的笑聲清脆悅耳,順著風拂過自己耳畔,正看她看的出神,她驀然回首,笑喊
著自己,
「長恭,我看到城門了」,
回眸一笑百媚生,高長恭心跳驟止,一聲長恭讓他心神蕩漾,一抹笑顏令他頃刻間墜入地獄,這一瞬間,
他多想拋開世俗的眼光,多想擁他入懷,
「長恭,快點」,安蝶悠放慢了速度,催促身後的人趕緊跟上來,
高長恭驀地回神,想到自己剛剛那可怕的念頭渾身一顫,怎麼最近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等他打馬到她跟前時,安蝶悠正跟守城的守衛說話,見他終於到了,安蝶悠挑眉說道,
「你怎麼這麼墨跡,嘿嘿,我剛才問了守城大哥了,他說花神節就是今晚開始,我們趕緊進去找間客棧吧
,等天黑了就能參加花神節了」,
高長恭不敢靠她太近,只淡淡的點了點頭,恩了一聲,便先行了,
安蝶悠覺得他突然變得好奇怪,不過一心想著晚上就能看熱鬧了,也實在懶得探究他了,上了馬,跟在他
身後慢慢晃進洛陽城,
她不止一次來過洛陽,但現在置身洛陽城內,真是恍如隔世般久遠,21世紀的洛陽雖然很多地方還保留著
古代的建築群,但在旅遊業快速發展的時代,一切的資源都成了賺錢的工具,商業化氣息太重,完全覆蓋了原
有的古色古香,但此時此刻,她就行走在一千多年前古城,這個見證了朝代的興盛,又漠視著朝代的衰落的古
城,它不管是朝代交替,還是時光流逝,都毅然站的筆直,守護著一方百姓,
洛陽是北齊重鎮,內連北齊,外接北周,既是商業重地又是軍事重地,所以較之別的地方,經濟文化都繁
榮一些,一入城給人的感覺就不同,
「你看這樣多好,要是那些侍衛都跟著,還能見到這幅景像嗎,」,安蝶悠一副看她多有先見之明的語氣
說道,
高長恭翻了個白眼給她,心中也不可否認她的話,倘若他表明巡撫的身份進城,早就官兵開道,街上百姓
唯唯諾諾,根本見不到這樣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