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帝高殷欽點五萬大軍,交由廣陵王高長恭,都騎散尉斛律恆迦帶兵前往安州支援斛律光將軍,出
兵這日,眾官員大臣皆來相送,黎民百姓亦來目送親人去打仗,
五萬大軍,黑壓壓的排列整齊,最前方,高長恭一身玄黑戰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正
似有若無的在人群中尋覓著一抹白影,可一路遠離人群,他依舊沒有找到想見的人,
「長恭,我們終於可以同爹並肩而戰了」,斛律恆迦一身戰甲英姿颯爽,格外的帥氣逼人,
「恩」,高長恭一心想著安蝶悠,相較於斛律恆迦的興奮,他就顯的冷淡太多了,
斛律恆迦一時興奮,也沒注意到高長恭的異常,大軍繼續北上,錚錚鐵骨,腳步聲整齊一律,宛如一曲斗
志昂揚的戰歌,
遠處山坡上,正站著一位身穿青色衣衫的少年,立在坡頂上,目視著漸行漸遠的人馬,他身邊一匹純黑色
的良駒,也正一眨不眨的注視著高長恭的坐騎,瞧著白色馬影在眼中漸漸遠去,馬兒著急的用頭抵了抵身邊的
少年,彷彿在催促著他快些追上去,
安蝶悠收回視線,笑著順了順馬兒光溜溜的毛,安慰道,
「祥雲,別著急,等他們走遠了,我們再走,不然會被發現的」,
祥雲像是聽懂了安蝶悠的話,抖了抖身上的毛,一副隨時可以出發的樣子,安蝶悠看著祥雲可愛的動作,
臉上綻放著比陽光還炫目的笑,她復又轉頭看著走遠的隊伍,已經看不到隊伍最前方的身影了,
大軍出發的同時,各州郡也按照高長恭所提的建議開始調兵,最先抵達青州,青州調走了一萬人前往幽州
,五萬人中留下一萬補充青州,其餘四萬繼續朝幽州趕進,七日後,抵達幽州,幽州是個大郡,兵力本就比其
他州郡要多,所以調去了兩萬人去了安州,幽州過去之後便是安州了,四萬士兵,兩萬補充幽州,一萬繼續前
往當州,一萬則跟隨高長恭和斛律恆迦去安州,
又走三日,軍隊抵達距離安州最近的一個小鎮上,夜晚行路不便,再加上前方戰事不知是什麼情況,高長
恭便同斛律恆迦商議,今晚歇在小鎮上,等著斛律光的回信再做打算,斛律恆迦也正有此意,兩人敲定之後命
大軍原地紮營駐軍一晚,
馬不停歇的走了十幾日,終於能歇息一晚,眾將士無一不鬆了口氣,忙領著命令紮營駐地了,
夜晚,主帳內,高長恭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終抵不過這失眠之苦,起身穿上衣服朝帳外走去,一路走過,
見著的士兵忙行禮,高長恭只淡淡的點頭,覺得厭煩,便朝偏僻的地方走去,已至三月底了,鄴城都沒有多冷
了,可這一路北上,益發冷了許多,尤其是安州,靠近草原,夜晚冷風襲來,毫無山勢阻隔,寒風襲面,冷意
將他吹的越發的沒有睡意,走到一棵樹下,高長恭定住了腳步,靠在樹幹上,仰頭看著夜空掛著的一顆顆小星
星,
「已經十幾日未見,鄴城沒這麼冷吧,」,他在心中自言自語,這些日子他都不知道問過多少個無人回答
的問題了,
正恍惚間,耳邊嗖的一聲,高長恭猛的回頭,只瞥見一個黑色虛影一閃而過,心中一個機警,腳下急速朝
人影跟去,
黑衣人速度極快,高長恭不敢跟的太近,腳下越發的輕了些,只見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暈了一個
守衛,正打算將他拖到隱蔽點的地方時,就感覺背後有危險襲來,當下一個轉身,避開了危險,
「你是何人,」,高長恭瞇著危險的眸子,冷冷的問道,
安蝶悠乍一見高長恭一時恍神,而高長恭也被她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眸驚了一跳,腳下一個箭步來到她面前
,刷的一下扯掉遮擋住她臉頰的黑布,一張熟悉的臉蛋映入眼簾,
「安逸」,高長恭脫口而出,聽不出是什麼情緒來,
安蝶悠被他一聲叫回了神,竟才發覺被高長恭揭穿了身份,當下懊惱死了自己,怎麼一見著他就丟了魂,
這下可怎麼辦才好,不管了,破罐子破摔了,隨即揚起一抹久違的笑,
「嗨,長恭,好久不見」,
高長恭可沒她這麼輕鬆,一把將她拉到隱蔽的地方,低聲問道,
「你怎麼跟來了,」,
安蝶悠白了他一眼,狡辯道,
「誰跟你來的,我前兩天就到了,是你跟著我好吧,」,
高長恭聽她這話,氣是不打一處來,語氣越發的重了,
「你還想混入北齊軍麼,想去戰場送死,你這滿腦子的聰明都丟到哪裡去了,不知道危險怎麼寫的麼,」
,高長恭越說越擔心,戳著她的腦袋教訓道,
安蝶悠忙搖晃著頭,躲避他的一指禪,嘴裡求饒道,
「我錯了,我錯了,長恭,你聽我解釋解釋」,
高長恭這才放下手,看著她,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待在鄴城很無聊,想出來遊山玩水,豈料祥雲就把我帶到這裡了,我想著反正來都來了,長這麼大也
沒見過打仗,就想混進來玩玩了」,安蝶悠邊說著邊觀察著高長恭的臉色,見他臉色由青轉黑,眉頭皺長了一
條線,心中就偷偷樂翻了天,逗他真的太好玩了,
高長恭滿臉的風雨欲來,聽完安蝶悠的話肺都被她氣炸了,惡狠狠的瞪著她,嗔責道,
「不知天高地厚,打仗能是鬧著玩的麼,這不是下棋,是真刀真劍的廝殺,就你那點身手,還不夠敵人砍
著玩的呢,身板又瘦又小,真上了戰場,保不準就被馬蹄子給踩扁了,沒那個本事還硬攬瓷器活,要是用的了
你上戰場,那還要我們這些從小在軍營裡混大的人有何用,」,
安蝶悠被他訓斥的目瞪口呆,頭一次知道原來高長恭也能一次性說這麼多話,頭一次發現他嘴巴這麼毒,
真是讓她大跌眼鏡,安蝶悠不敢相信的問道,
「我弱弱的問一句,你是我認識的高長恭不,」,
高長恭一記刀子眼射了過來,
「我跟你說正事,你扯什麼話題,」,
安蝶悠委屈,大喊冤枉,
「我也在跟你說正事呢,我認識的長恭可沒哪次能辟里啪啦的說這麼一堆話來,你是不是易容成了高長恭
的樣子,」,安蝶悠說著就踮起腳尖,伸手就扯了扯高長恭的臉蛋,企圖撕下來一層假皮,
高長恭臉上一疼,啪的一下拍掉她的手,
「我那是關心你,好心當成驢肝肺」,
安蝶悠心中一暖,這些日子奔波勞累的辛苦全被他的關心蒸發的一乾二淨,她嫣然一笑,退後一步,審視
著高長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