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日,刑部上奏沈大富強取豪奪,逼良為娼,惡貫滿盈,且已畫押認罪,特此請皇上批旨降罪,因為這
事名義上是高湛負責,顧問及高湛如何處置,高湛想起安蝶悠的囑托,便開口替沈大富求了情,說他雖罪名惡
劣,但禍不及宗,不如就判他斬首示眾,家產充歸國庫,免沈家其他人的死罪,高殷一向仁慈,遂按照高湛所
奏,搬了聖旨到刑部,
午時剛過,刑部官兵便押著沈大富的囚車往刑場走去,百姓們得知惡人有了惡報,都紛紛前來觀看,沈大
富的囚車所過之處,皆是一片狼藉,往日被他欺詐過的百姓們都朝他丟爛菜葉子,臭雞蛋,官兵們盡職盡責的
目不斜視,全當沒看見這些,亦不會出手阻止,
人群中有幾位華麗少年,正雙目含笑的注視著這一切,
「安逸,恭喜你了,總算把死對頭送上斷頭台了」,高孝瑜看著沈大富那顆即將要搬家的腦袋恭賀道,
「大哥,現在該叫安老闆了,沈大富一死,她可就成了鄴城的首富了」,高孝琬不等安蝶悠說話就先聲笑
道,
安蝶悠斜睨了他一眼道,
「此話差矣,我可就只接手他兩家生意,而且他的家產我是一分沒撈著,全充公了好不,」,
高長恭聽著不由審視了她一眼,真的只是兩家生意麼,沈大富明面上的家產全入了國庫,可那些暗地裡的
家產呢,怕是比他們知道的要多了去了吧,
「說到這個,還真要好好謝謝你,沈大富的家產一入國庫,便讓國庫猛增了不少,為此皇上沒少感激九叔
,今晚還特意在宮中設宴款謝九叔呢」,高孝瑜由衷的說道,
「安逸可擔不起河南王的謝,能搬倒沈大富全是仰仗九王爺,皇上謝他是應該的」,安蝶悠忙推脫道,
「你們謝夠了沒,快點走了,再不快點就趕不上行刑了」,高孝琬催促了幾人一聲,
安蝶悠一聽行刑,俏眉微蹙,沉聲道,
「我不喜歡見血,還有事情處理,先走了」,說完也不等眾人答話便轉身走了,
高孝琬啞然,不解的看著高孝瑜和高長恭,高孝瑜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而高長恭
一直目視著她的背影,冷眸中帶著不悅,如不是昨日皇上閱兵,他就不會錯過昨日之約,就不會不知道她心裡
隱藏的秘密了,莫名的,不喜歡,她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安蝶悠一路疾步往和杜濟達約好的千鶴樓走去,從那次她看見薛伶韻的人頭後,就下意識的害怕看見血淋
漓的人頭了,所以她才不去看沈大富行刑的,再者她也確實有事情要處理,千鶴樓和玲瓏流苑她已經接管了,
但畢竟是從沈大富手裡接過來的,難免因為沈大富造成了一定的影響,所以還需要重修整改一番才能開業,她
已經同杜濟達說過整改方法了,不需幾日,全新的千鶴樓和玲瓏流苑便能重現於鄴城,
千鶴樓正門關著,安蝶悠從後門進來的,有人正在等著她,見她進來了,忙帶頭領著她去找杜濟達,
還未進了房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道聲音,
「杜掌櫃,安老闆何時到,」,
安蝶悠不等杜濟達開口便推門而入,口中說道,
「委實抱歉,讓各位老闆久等了」,
眾人見她來了,都忙起身拱手道,
「安老闆」,
「諸位快快請坐」,安蝶悠一一回禮,
軒品閣的陳老闆沉不住氣,開口問道,
「安老闆,今日邀我等前來所謂何事,」,
「陳老闆稍安勿躁,安逸邀請諸位當家,自然有要事相商」,安蝶悠不急不慢的撫慰道,
「安老闆就別賣關子了,到底為了何事,」,永樂當鋪的王老闆急急問道,
安蝶悠知道他們心中著急,沈大富一死,鄴城商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中,他們生意也跟著受損,如今
安蝶悠接手了沈大富的生意,他們自然把她當成了核心重要的人物,而且他們幾人,都是跟沈大富是生意上的
合作夥伴,有幾家生意至今還被朝廷封著呢,因此更是想仰仗安蝶悠來幫他們,
「在下知道諸位老闆心中著急,門鋪被封,生意不能再做,資金壓著抽不出來也活動不了,自是折損不少
,朝廷抄了沈大富的家,家產全數入了國庫,至於生意,安逸費盡心思也不過是要的了千鶴樓和玲瓏流苑兩處
……」,
「安老闆,您幫幫我們,我們這麼多生意被壓著,如果官府查封,我們那裡還有翻身的餘地,」,安蝶悠
的話沒說完,就有人出聲求她出手相救了,
「安老闆,求您出手幫我等一把」,眾人隨聲符合,皆起身拱手相求,
安蝶悠見狀連忙起身,不敢當的擺手道,
「眾前輩這是折煞晚輩了,安逸委實不敢接這一拜,快且入座,聽我慢慢道來」,
眾人一聽話有轉機,忙紛紛落座,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安蝶悠也重新坐下,環顧了一遍眾人期待的面容
,垂眸長長的哀歎一聲,眾人被她一聲歎氣歎的心跳加速,面露憂色,杜濟達看在眼裡,笑在心裡,又怕露了
心思,忙端起面前的茶杯掩住了勾笑的唇,
安蝶悠歎完,終於說話了,
「眾位不知,當今皇上登基之時,便誓言要做一位為民請命的聖主明君,登基三月來的政績百姓們有目共
睹,如今沈大富的惡行被揭發,皇上龍顏大怒,若不是大臣們從中求情,定是要將他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的,
沈家的生意,我聽長廣王爺說皇上已經準備下旨,盡毀之」,安蝶悠故意將盡毀之幾字咬的很重,聽在大家耳
朵裡更是心驚膽戰,仿若這聖旨已下,生意已毀過一般,
「安小弟,你與長廣王交情頗深,還請替我等美言幾句,倘若皇上真下了旨,就再無挽回之地了」,王老
板請求道,
安蝶悠聞言,面露難色,蹙眉想了想,道,
「諸位可知,我是怎麼要的千鶴樓和玲瓏流苑的嗎,」,
眾人搖頭,陳老闆忙道,
「還請安小弟明示」,
安蝶悠益發壓低了聲音道,
「王爺說了,如今戰事頻繁,國庫空虛,皇上雖抄了沈家,但遠遠不夠補貼軍餉的,所以皇上有意讓我等
商賈為國做些貢獻,曾暗示王爺可以放寬政策,我與朝廷達成協議,往後千鶴樓和玲瓏流苑賺的錢,五成進貢
到宮中」,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五成啊,一半的利潤都會是皇家的,看來經過沈大富的事情之後,朝廷有意把商賈納
在自己可控制的範圍內了,既不能讓他們太窮,也不能讓他們太富了,
安蝶悠說完之後就是一陣死寂般的沉默,說了這麼多話,口有些渴了,她端起茶水想喝時,才發覺茶都涼
了,杜濟達見她放下茶杯便知茶水已冷,便換了杯子重新替她倒上一杯遞到了她面前,安蝶悠抬眸衝他感謝一
笑,杜濟達亦笑著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