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富被她的話堵的一時沒話說。她說的沒錯。三教九流。商人地位最是低下。縱使你再有錢也很難跟有
權之人攀上關係。因為他們不屑同商人來往。他不知砸了多少錢才攀上了高延宗這棵大樹。藉著他才能穩居鄴
城。可誰知先帝駕崩後。高延宗也跟著倒台。他一下失去了保護傘。這才讓安逸欺壓到了頭上。
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安蝶悠豈會不知。一定是在感歎若不是高延宗失勢。他就不會有今日的牢獄之災。心
中冷笑連連。她一早便知道沈大富後面的靠山是高延宗。那時候不跟他對著幹。一則是自己根基不穩。二則是
高洋一直寵愛高延宗。縱使她能藉著高湛的名義將沈大富送進了大牢。但高延宗必定會出面將他救出來。那就
太枉費功夫了。這才一直韜光養晦。一面扎牢生意上的根基。一面等著高洋入土。所以一拖才拖到了今日。
「你將我送進了這大牢又如何。律法嚴明。一定會還我一個公道的」。沈大富至今還抱著一絲絲的幻想。
幻想著北齊律法能給他一個公道。
安蝶悠聞言不由的諷刺般的笑了出來。
「都怪我記性不好。竟忘了告訴你了。你可知小公子是何人。」。
沈大富一愣。反問道。
「不是長廣王爺的長子。」。
安蝶悠扶額思慮了一下道。
「確也有點關係」。而後轉頭對高孝琬道。
「河間王。勞煩介紹一下了」。
高孝琬收到安蝶悠的話。平平的將高紹信的身份說了出來。
「高紹信。其父文襄皇帝。其長兄河南王。二兄廣寧王。三兄河間王。四兄廣陵王。五兄安德王。至於長
廣王。乃其九叔也」。
沈大富腳下踉蹌。跌倒在地。不是長廣王的長子。高紹信。高家幼子。撇去他上面五個當王爺的哥哥不說。就他是文襄皇帝高澄的兒子。這身份就極尊貴的了。當時人證物證俱在。怕是如今誰都知道高紹信是在自己
的地盤裡找到的了。扣他一個綁架王爺之子的罪名已夠他沈家全家被誅的了。如今這個挾持文襄帝之遺孤的罪
名。誅連九族。禍及三宗都萬萬不夠的啊。
「你……你好狠毒」。沈大富怒火攻心。一口污血噴了出來。幸好安蝶悠伸手敏捷。及時跳開了。不然她
雪白的衣裳就被他玷髒了。這身衣裳老貴了。掙錢不容易。可得省著點花。
「沈老闆過獎了。我只是將你的狠毒原封不動的還給你。順便再收了點利息而已」。安蝶悠拍了拍衣裳淡
笑道。
沈大富捂著胸口。自知已經輸的一敗塗地。無力的垂首道。
「如今落到了你手裡。要殺要剮都隨你」。
安蝶悠拍了拍手。讚賞道。
「沈老闆好骨氣啊。就是不知你的那些如嬌美妾。兒子女兒們是不是也能如你這般了。」。
沈大富老眼一睜。他娶的妾室倒是可以不在乎。可兒子是他沈家的香火。如果也跟著他去了。他就成了沈
家的罪人。沈家斷了後。他到了地府也無顏面對祖宗了。當下跪爬到安蝶悠腳下。拽著她的衣角祈求道。
「安老闆。算我求你了。過去都是我不該擠兌你。如今你對付我沒關係。可你放過我兒子吧。給我沈家留
一脈香火」。
安蝶悠這次沒躲開。任由他趴在自己腳下祈求。臉上帶著冷笑。卻始終沒答話。彷彿在思考些什麼事情。
高孝琬突然肚子一疼。抱著肚子道。
「我去趟茅房」。說著就急急的跑了出去。
安蝶悠一下子回神。連老天都在幫她。她正想著怎麼找借口支開他呢。她要跟沈大富談一筆交易。但這交
易又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本來高長恭來她也不會忌諱。反而高孝琬她就忌諱了。不是不信任他。而是高孝琬性
子直。根本藏不住話。倘若被人知道了。那她就白費功夫了。至於高長恭。他們之間好似早就沒了秘密。這到
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連她都糊塗了。搖了搖頭。先不去想了。且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吧。
「留不留的住一脈香火。不是我說的算。而是你自己。沈老闆。看看這個吧」。安蝶悠說著從懷裡掏出幾
張紙遞到他眼前。
沈大富一愣。接過來快速看了一遍。全部都是家產轉讓書。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讓他同意將沈家一切
家產無條件轉讓到安逸名下。還有幾張其他的轉讓書。說的是將他跟別人合作的生意都無條件轉讓給合作人。
沈大富看完不禁握緊了這幾張薄薄的紙。這都是他半輩子的心血。比千金還重。簽了字。就再也不能姓沈了。
可若不簽。這世上再無沈氏一門。心中糾纏萬分。簽還是不簽。
「沈老闆。我沒時間跟你耗。若同意。立刻簽字。若不同意。就帶著這些去地府一家團聚去吧」。安蝶悠
冷聲提醒道。她可沒時間跟他墨跡。高孝琬很快就回來了。
沈大富一驚。連忙做了決定。人都死了。還要這些死物做什麼。能保得住沈氏不絕後。他就算對得起祖上
了。當下不再猶豫。拿起準備好的毛筆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安蝶悠已經聽到了腳步聲。彎腰一把抽回這些契
約。慌忙塞回了懷裡。她剛起身。高孝琬就進來了。
「沈老闆。再會了」。安蝶悠目的達到。再不想留在這裡。難聞死了。熏的她快窒息了。拉著高孝琬就出
去了。
「如你說話不算話。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沈大富在背後陰森的警告道。
安蝶悠回頭噙著笑。
「沈老闆放心。安逸的人品是有口碑的」。
「你答應了他什麼。」。高孝琬好奇的問道。
「不就是留他兒子一命。」。安蝶悠隨口道。
「你有什麼好處。」。高孝琬直覺他離開的那一小會。安蝶悠跟他一定達成了什麼協議。
安蝶悠心知瞞不住他。再者她本就沒打算瞞著他。只是也沒打算告訴他全部的實情。所以只撿了一部分說
了出來。
「玲瓏流苑。千鶴樓日後都是我的了」。安蝶悠特意將這兩個說出來是有原因的。玲瓏流苑是鄴城最大的
妓院。生意甚好。千鶴樓是鄴城最大的一家酒樓。座無虛席。誰都知道她安逸想賺錢。那麼怎麼可能不把手伸
向這兩家。所以這是在眾人意料之中的。她著實沒必要隱瞞。
高孝琬顯然不相信就真的只是這樣。懷疑的問道。
「就這些。」。
安蝶悠嘿嘿一笑。神秘的說道。
「很快你就知道了」。
「搞什麼神秘。」高孝琬鄙視了一眼。心中的好奇心已經被她成功的鉤了起來。